南思弦不知道是哪裡出了錯,明明剛剛還一副把她當作珍寶般溫柔體貼的對待,怎麼一轉眼,他又這麼狠心對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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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是想要逼出他的真心而已,怎麼就這麼難?
難道他的心就這麼難畫嗎?
南思弦自嘲一笑,虧她還是著名的心理專家,一手催眠絕活從來不曾失敗,可誰知碰上了他,完全無用武之地。
想來也是可悲的。
寒風夾著雪吹在她的身上,刺骨。然而,她卻像是毫無所覺一般,慢慢的往宮外走去。
“郡主,老奴給您備了軟轎,這天寒地凍的可別傷了身子,您快上轎去吧。”
喜公公吩咐了人備轎,奈何人不願意坐,他強求不得,只得跟在身後一勸再勸。
他心裡也是有些埋怨自家主子的,連那玉佩都送人了,怎還能這麼對待人家,心裡不難受的嗎?
洛雲飛心裡是難受的。
南思弦走出去的那一刻,他心裡就像是有萬千螞蟻在爬,那種感覺還不如被人拿刀坎一下。
“堂哥,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洛雲飛隨意道。
燭火微曳,一道勁瘦的黑色身影突然出現在眼前。
來人正是獵影,他想著洛雲飛喚他堂哥,想來是真心想讓自己給他解決的,奈何他自己都不甚明了感情的事情,又怎能給他出主意?
想來想去,獵影只說了一句。
“殿下對她,的確不同。”
他不知,只是這麼一句,洛雲飛便已經手足無措。
“連你,也是這麼覺得?”
“不止是我,在白錦鎮的那些日子,大家都這麼說。”
“說什麼?”語氣中帶了些緊張。
獵影“嘖”了一聲,“說你一怒為紅顏。”
他說的自然是那次南思弦為他去買藥的事情,說起來他到現在還有些不確定,若是當時她真的出了事,他這說一不二的堂弟還會不會留下他的命?
想到這裡,獵影蹙眉看著他。
洛雲飛顯然也是想起了那件事,只是心裡想的卻是和獵影完全不同。
哪怕當時的自己在生氣,也不會真的殺了自己的人吧?
就在兩人各自想事情的時候,喜公公跑了進來。
“發生什麼事了,這般慌張?”洛雲飛問道。
喜公公咽了咽唾沫,才說道:“清翎郡主,昏,昏過去了。”
“什麼?”洛雲飛憤然起身,“你是怎麼照顧的人?”
說完也不等喜公公的回答,徑自出了門去。
喜公公到底是宮裡的老人,早就已經分夫人去請了御醫。
等洛雲飛到客房的時候,御醫已經到了,正在診治。
“怎麼樣?”洛雲飛沉聲問道。
御醫換了一隻手把脈,少頃收回收,轉身回道:“回稟殿下,郡主傷勢未愈,又寒氣入侵,這才導致了高燒昏迷,用幾天藥便能好了。”
聽他這樣說,洛雲飛松了一口氣,讓宮女跟著去抓藥。
隨即,他又想到了什麼,問喜公公,“沒吩咐轎子嗎?怎會染了寒氣?”
“回殿下,老奴吩咐了的。只是郡主說什麼都不肯坐轎子,連傘都不肯要。就是殿下的那暖爐,也讓郡主扔在了門口。”
什麼?!
她竟是一個人走著回去的?
視線落在窗戶,看著外面飄飄灑灑的白雪,洛雲飛的怒氣更甚了。
只是,再怒又能怎樣?
她會如此,不都是因為你嗎?
洛雲飛此刻一想到這一層,恨不得將自己一刀殺了。
南思弦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了,因為下雪的緣故天色很暗,她一時間倒也辨不出時辰。
“郡主,您醒了?”伺候在一旁的宮女聽見了聲音,撩起帳子見人果真醒了。
南思弦卻是沒有搭理宮女的話,反而四處打量著這個地方。
很陌生,但是應該還在宮裡面。
“這是哪兒?”她開口,聲音說不出的沙啞。
伺候的宮女趕緊去倒了一杯水過來,下邊幫著喝下,一邊答道:“郡主昨晚忽然昏倒,太子殿下將郡主安置在了東宮偏殿。”
“你說這裡是東宮?”南思弦驚訝不已,“那洛……太子殿下呢?”
話落,她又想到那人讓自己滾,心又暗暗的往下沉。
“回郡主,太子殿下還沒下早朝。”宮女如實回答,而後便要伺候人洗漱。
南思弦卻是不急,“等一下吧,我還有些累,想再睡會兒。”
宮女不明白,但還是放下帳子站立一邊候著。
而南思弦的心裡是這麼想的,睡著了便不知她何時下朝了。
呵,沒想到,她南思弦竟然也有自我催眠逃避的時候。
可事情往往就是不讓她如意,她才剛閉眼不多時,門外就響起了腳步聲,然後她就聽到宮女問安的聲音。
“奴婢參見太子殿下。”
“怎麼樣?”
“回殿下,郡主已經醒了,只是剛又睡下了。”宮女有些為難,“需要奴婢叫醒郡主嗎?”
南思弦緊張的攥緊了杯子,茫然的眼中有著一絲期待。
“不必了。”說著,揮了揮手讓人退下。
聽了洛雲飛的那三個字,南思弦是怎麼也睡不著了,悠悠的睜開眼睛,卻在看到床邊站著的人之後又飛快的閉上眼睛。
似乎是嫌閉眼還不夠,她翻了個身,面朝裡面。
她剛剛是閉著眼睛的,所以並不知道洛雲飛除了說話還做了動作。
而宮女離開屋子時沒有發出一定點的聲音。
以至於,南思弦根本就不知道現在這屋子裡就只有她和洛雲飛了。
“醒了就別裝睡了。”洛雲飛見她這樣的反應,不由得輕笑一聲。
聞言,南思弦暗暗咬了咬牙,重新翻身過來,索性的兩眼直勾勾的盯著他。
洛雲飛瞧她那模樣甚是可愛,嘴邊的弧度不自覺的加深。
四目相對,總覺得有什麼變得不一樣了。
南思弦不可抑止的心跳加速,特別是洛雲飛舉步走過來的時候,她下意識的怕被聽見,還起身往後縮了縮。
“你……你幹什麼!別過來!”
見狀,洛雲飛不只是沒停,反而快步走過去往她旁邊一坐,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這樣的動作使得他們靠的很近很近,兩人的鼻尖都快要碰到了一起。
男人身上獨有的幽香竄進她的鼻頭,很特別,她聞不出來,可就是讓她著迷。
“咦,奇怪,不是退燒了,怎麼臉這麼紅?”洛雲飛有些擔憂的說道,起身喚了之前的宮女進來。
南思弦根本聽不見他和宮女說了什麼話,她只覺得在他離開的一瞬間,她從窒息的窘迫一下子呼吸變得順暢。
終於活過來了!
洛雲飛交代完宮女轉過身,正好看見坐在床上的南思弦呆呆愣愣的坐著,眼睛無神的看著身上的被面。
不知怎麼了,這樣的南思弦讓洛雲飛的心像是被刺了一下,不重,但是不容忽視。
思緒一下子被帶到了昨天晚上,他因為一些不知名的情緒對她發脾氣,還把人趕走,害的她受了風寒。
“南思弦,我有話說。”
洛雲飛低沉的嗓音傳到南思弦的耳朵,她怔了怔,然後點頭。
洛雲飛慢慢的走過去,在她的床前站定。
“南思弦,把頭抬起來,看著本宮。”
南思弦仿若未聞,仍舊低著頭。
“嘖。”洛雲飛不悅的蹙眉,身處一隻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居高臨下的迫使她仰望自己。
她輕不可聞的蹙了蹙眉,薄唇微動,“民女不想礙了太子殿下的眼。”
“南思弦,你這是什麼話?是在怨恨本宮昨晚對你的態度?”洛雲飛聽她這麼說,心裡極為不痛快。
“民女不敢。”淡淡的,沒有情緒。
“你不敢?”洛雲飛捏著她下巴的手不自覺的用力。
這分明就是在跟他置氣。
南思弦吃痛的紅了眼眶,但是她仍舊倔強的沒有移開視線。
“殿下到底要民女怎麼做呢?殿下難道不覺得對待民女的態度太矛盾了嗎?”
她的聲音冷冷的,就好像在抑制著自己的真實情緒一樣。
但是不得不說,她說的話是對的。
他對她的態度,矛盾的連自己都搞不清楚。
只一點,是他今天一定要做的事情。
“南思弦,昨晚的事情是本宮考慮不周,忘了你身子還沒好。”
自昨晚看著她高燒昏迷,他便已經打定主意要道歉。
只不過,他到底高高在上慣了,長這麼大,也就前幾日向皇帝服過軟,真要一板一眼的道歉卻是怎麼也做不到的。
能說出這樣的話,已經是他能接受的極限了。
可偏偏南思弦不買賬,淡淡的瞅了他一眼,一字一頓道:“不接受!”
洛雲飛也不生氣,只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好,我答應你,從今以後,私下裡只有我們的時候,我絕對不自稱“本宮”可好?”
這算是在哄她嗎?南思弦不得不承認,聽他這麼說,心裡的委屈淡了很多。
“那你還要答應我一件事!”
洛雲飛無奈點頭。
“我要你答應我,你對我,必須要真心以待。”南思弦得寸進尺,打鐵趁熱。
洛雲飛似懂非懂,挑眉,“何謂真心?”
“在我面前,你不準隱藏自己的情緒,也不能壓抑對我的感情。”
呵,這女人,果真是恃寵而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