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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他並沒有那麼富有才華

石小方感覺到了異樣,而且是很強烈的異樣感。

他剛才本不應該如此激進,可他卻幾乎是在接到那個女人那個莫名其妙的電話後馬上就醒悟了她的暗號,聽了一會以後就知道了她在何處往哪裡似乎在逃跑——這到底是因為他對路線的諳熟於心還是什麼特別的能力?然後他就這麼決定出了門。

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深刻地決定著他的決定,這種沒有自己去掌握自己的決定的感覺本應該非常可怕而且讓他非常牴觸,但是他卻發覺自己似乎非常地享受這種下意識地決定力,使用這種下意識的決定時全身都在激爽地戰慄,讓他個初哥都有莫名的快感。

而且他的腦海中始終在模擬著過往的拳法,連剛剛只看了一眼的太祖長拳的60勢也在不斷地翻滾著,彷彿在影響著他身體的戰慄姿勢,而且也許是因為這次看到的太祖長拳是真跡,對他身體戰慄的影響越來越明顯。

和所有與石小方接觸久了的人一樣,他自己也產生了疑惑——

他是不自知的天才……嗎?

回到家,在電腦桌上果然找到了自己沒拿的手機,果然有黃以萱的一個未接電話和一條簡訊:“別回信,我睡了。萬事注意安全。”

石小方沒有很手欠但是貌似很甜蜜地回一句“收到,一會你就會感覺到我也上床了。”

真欠,但是想到可以回這麼條簡訊去撩一下黃以萱,石小方居然猶豫了,不禁對自己的人品產生了懷疑。

沒有V姐的未接來電,不幸中的萬幸。他又看電腦,QQ沒有新資訊,腦海裡又回想起了那個令他印象極其深刻的女孩子,嚴格來說,他與她的糾葛還挺深的,說一句愛恨情仇過了一遍都沒問題,今天得見真容,那種與他已經習慣的網路世界深深結合的頹廢疲憊而又絕頂美麗的樣子,越深思,心底便有一塊地方越癢。於是他開始深刻懷疑自己的人品。

切去YY,頻道裡奶瓶轉達了今天的放假通知,看時間應該就是V姐與他那個影片後不久。而此時其他人早已回了收到都已經離開頻道,只有奶瓶妹子似乎還在等他回覆,沒有離開。於是他也回了收到。

奶瓶妹子非常敬業,馬上回了句“辛苦了”,然後也離開了。

然後石小方就感覺無所事事了。

正當他打算琢磨下自己的凡與不凡,開門聲響起。

石小方沒有機會去猜測是不是黃以萱發神經了來找他,因為這種開門的感覺太熟悉了。說是感覺,是一種動作加神態加聲勢加味道等等全加起來的,連看都不用看就知道的那種感覺——他的絕品舍友何不其回來了。

這次關鍵是聞著味了,何不其好像幾百年沒洗澡了,身上那件衣服看著很像他那件“五光十色”貼滿亮片的泡妞套裝,但是髒得破得臭得實在不像話,身上那股味令人極其“沉醉”。但是好像身上沒啥事,沒有啥血腥味,連中分的漢奸頭都沒有一絲凌亂,加上兩手空空——

“你是又去偷番薯被追得掉進糞坑了嗎!”石小方馬上作出了最可能的判斷。

“不,我犯了事,跑路了。”何不其馬上作出了最不可能的回應。

敢情好像是衣服被黃以萱奶奶丟進了垃圾桶裡醃了幾天然後被他刨出來穿,這估計是最接近事實真相的猜測了。

石小方便那麼如同平時一樣坐在電腦椅上橫著眼睛看著螃蟹一般橫著走進來順便橫著一腳把門帶上的何不其,馬上又作出了最可能的判斷:“你丫不會把我卡里的20萬都霍霍了現在準備跑路吧?”

“不,我是卷了你說的那臺超級電腦。”何不其馬上作出了最不可能的回應。

無營養的話簡直浪費生命,他們兩人都同時翻了個白眼。

“還錢!”石小方向他伸手。

“這幾天我們見了也不少次了你看我面對你會心虛嗎?你的卡是還在我這,但你不會自己上網銀查一查餘額和交易記錄?”

石小方反省,好像還真可以這樣弄,為什麼自己會下意識地懷疑何不其這個死黨的品格呢?畢竟20萬真不算小數目了,很考驗人性的嘛。

他這樣想,也這樣跟何不其解釋。何不其難得在石小方面前佔理,叉著腰拿鼻孔出氣:“屁啦,你就是見色忘友,見利忘義。”

結合這幾天的情況,他這結論石小方還真不好駁斥。他被駁倒的樣子讓何不其很舒服,鼻子出的氣變成了長條形的,得意得不行。

“有沒有東西吃,餓得不行。”

“這個點了,你還沒吃飯?”

“吃了,但你不知道,這段時間在長輩那裡,天天吃齋,還被逼著鍛鍊身體,我這不是到了老窩,打算開點齋嘛。”

“沒有,很可惜,泡麵和零食很久沒買了,黃以萱說不健康,所以沒存貨。本來今晚做了很多菜的,黃以萱做的,都被我吃了——哦,還有我妹妹也吃了些。”

“你丫就打擊我吧。”

是的,對於打擊何不其,石小方樂此不疲。

“我看你就是長期禁慾加上沒女人看上你,好不容易逮住了兩個,見色忘友成性了。你以前哪裡會用這個來打擊我。”

何不其的床旁邊置了個飯桌後,他一時沒有找到當初最舒服的躺倒姿勢,不過看他打算躺倒,石小方趕緊制止,讓他先去洗澡。

“你真的變心了,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與我一樣骯髒而純潔的單身狗宅男嗎?”

石小方再次檢討,自己好像真的變不回去了,也許自己受了兩個女孩子,或者說三四個女孩子的影響,已經在逐漸長大。

何不其就那麼坐在了黃以萱之前吃飯的小椅子上,說起了件別的事:“你剛才說起你妹妹,是的,我剛不久前見到她了,還給他和你老闆介紹了一下,讓他們一起順道過來的。”

原來是這樣嗎?石素清敢於自己跑過來不奇怪,之前還以為她與老闆聯袂而來有什麼奇怪的說法,原來是這樣嗎?只是她不打招呼跑來到底是什麼事,他有一點猜想,卻也不想知道。

石小方突然有點不知意味地吐了口氣,感覺自己好像接觸到了什麼小說一般的生活,轉眼卻被拉回了現實。

石小方很信任這個看似不著調的玩意,或者說喜歡,是那種純粹的喜歡,畢竟能夠聽自己嘮叨半天聊以吹牛,或者聽自己吹牛半天聊以寬慰,他覺得自己很幸運能遇到這麼個和自己一樣善良卻不著調的男人,他們的友情在互損之中其實日益深厚。

所以當他聽到何不其真的鄭重其事地說自己真的要跑路了的時候,他是真切地感受到了難過。

“我這次是回來拿東西順便道別的。”何不其翹了二郎腿,神色卻也有些不捨,“我本以為你會藉著那個破考試離開這裡,那我們也算你先離開,沒想到這壞人還得我來做。”

石小方有些不愉快,他轉身在自己桌面上淘弄半天,沒啥收穫,最後靈機一動開啟自己鎖住的抽屜,粗魯地盤開那支鋼筆和日記本,終於找到一包不知道過期沒有的餅乾。

他撕開包裝,把長條狀的餅乾彷彿分煙一樣地扔給了何不其。自己拿了一根卻沒有吃,只是看著何不其吃完,伸手向自己再要,他笑笑,把整包扔了過去。

“其實黃以萱明天也走,她和你說了沒有。”

石小方心念電轉,幾乎是瞬間便想到了萱萱可能想說卻沒有說的話,以及送的禮物。然後他幾乎秒接了何不其的話頭:“說了,我知道她明天走。”

何不其哦了一聲:“那你對我的離開應該也有猜測吧?”

“沒有,糙漢子和軟妹子怎麼聯想?土鱉和公主怎麼聯想?你不會以為是她堂哥你就真和她關係密切了吧?”石小方下意識地損了一句。

誰想何不其很乾脆地點頭承認:“是的,我是土鱉,她是公主。石小方,方哥,別怪我沒提醒你,她是公主,我們是土鱉,很難夠上的。你有一個目標夠了。別貪多嚼不爛。”

石小方幾乎是下意識地嗯了一聲,然後無滋無味地拿起餅乾吃了一口,已經潮了,虧何不其剛才吃得那麼香。過往幾年投喂何不其的日子瞬間回想起,竟然有瞬間鼻子極酸。

“其實我拿到了那部超級電腦的一級許可權,我可不比你厲害?也不算太土鱉吧。”

說這句話,一是因為他和他大多數時候是沒有秘密的,當然不會在意什麼保密密級,二是讓死黨明白自己也是有奔頭的人,讓這個不知道將奔到哪裡去逃難還是歷練的傢伙放心些,三裡面有沒有真的駁斥一下這個堂哥說我也有資格追求你堂妹的成分在就不知道了。

何不其沉默了,好像在吸收著這個新的資訊。就好像當初他們第一次深談,談及石小方的童年過往的時候,他也是沉默了很久,然後說了一句和當時同樣的話:“那你挺牛逼哦。”

彷彿回到第一次交心的時刻,也是這樣的夜晚,不同的是他們並沒有剛剛結束一場遊戲,而何不其已經剪掉了他的紫色雞冠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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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祖上也風光過,不過和黃以萱那一系雖然關係算近,現在卻沒有多少瓜葛,更別說借東風了,所以,前段時間家裡出了點變故,我家裡有些焦頭爛額,我其實早之前就打算回去幫忙的了,陰差陽錯因為你的引路,結上了萱萱這一段緣分。雖然我這幾天我藉著萱萱讓我騰地方給你備考的機會,厚著臉皮混在那個宅子裡混臉熟,找門路,但是收穫不大。”

何不其嘴角的餅乾渣也沒有擦,配上他的造型,讓他顯得極其落魄:“但萱萱是公主,她的能量比你想象的大太多,你盡可以往你想象力的最極限去想象,但萱萱很漂亮,很善良,也很念情。所以是的,她要離開,目的地和我家並不算太遠,所以我才跟著她,希望有新的希望。”

何不其一直說著,沒有給石小方插嘴的機會:“方哥,我出社會以後你帶了我很久,我很多看問題的角度都受你影響,你讓我認識了很多社會的現實,雖然你其實比我還小幾歲。但是這次太現實了,讓我真切感受到了深深的悲哀,那種資源不平等,卻無力抗爭的悲哀,那種求而不得卻不得不求的難過,以及那種自己逐步被拉進慾望深淵的恐懼——我們其實都是普通人,我們都沒有太多的才華去攫取別人的利益或者死守自己的利益。”

何不其下了結語:“所以你要多擔待我,為我在萱萱面前多美言幾句。”

石小方本來被醞釀了小半天的感動情緒瞬間汗顏:“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何不其咧嘴露牙笑,彷彿剛才掏心掏肺地痛述著自己成長的痛的不是他。

說到這裡,萱萱並沒有直接和他道別他們也許並沒有那麼熟她並不會聽他對他的美言這件事已經無法說出口了。

石小方低頭細想了下,自己瞞著這個死黨的除了自己的平臺任務、日記鋼筆、以及他家人的部分細節,比如他老妹的可怕之處——石小方希望何不其就把這個他有幸隨自己見過幾次的妹妹當成可愛蘿莉好了。

這些都是石小方沒辦法做主隨便說出去,或者不願意打破何不其美好幻想的原因導致的秘密,他不知道何不其保留有多少,但是他自認對何不其還算掏心掏肺。所以他再問了一句:“你說了那麼多屁話,難道你真拿了我的錢去救急?這是給我打預防針呢?”

何不其頓時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炸毛了:“誹謗哈!你這是誹謗哈!我要告你誹謗哈!”

簡單沖淡了離愁,他們便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在求石小方點外賣未果後,他們開始收拾何不其的行李。

何不其收拾行李的時候有一個小插曲,他把自己破爛膝上型電腦胡亂塞進了揹包,卻如同撫摸愛人一般地撫摸了半天石小方的電腦,嘴裡唸唸有詞了一會轉頭對石小方說:“我在你電腦裡存的那些學習資料你有空發給我。”

石小方差點飛起一腳踹死他:“還好說什麼學習資料,雖然藏得好,但是嚴重汙染我的視聽拖慢我的電腦執行速度。再說了,那是多少容量的檔案,你要我傳到猴年馬月去?”

何不其牙疼似的哼唧了半天:“當初不該看你電腦畢竟好一點就下在這裡的,虧啊!”

接受了何不其千叮嚀萬囑咐好好愛護他的學習資料也不要隨便開啟來看後,他們這才繼續收拾,倒解決了部分衛生死角。

何不其的行李不多,而收拾的這一段時間裡,石小方以極簡單的話語,按順序把今天發生的曲折離奇的故事告訴了他。

“這個梳妝盒是萱萱送你的?還真像嫁妝盒。話說以你們同一類人的慢性子,我現在懷疑你們有沒有真的好好告別過。”

石小方真震驚於痴呆兒居然差點猜到了真相,痴呆兒卻馬上又不著調了:“給了你這麼多天的機會,你不會還是個初哥吧?還是說你已經把萱萱給辦了?我就說她最近怎麼走路姿勢不對勁!”

石小方頓時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炸毛了:“誹謗哈!你這是誹謗哈!我要告你誹謗哈!”

嘻嘻哈哈一番,何不其坐在他的軍綠色揹包上,他那點玩意已經塞好了。他環顧四周,然後說了個很實際的話題:“這個月房租你來交了哈,我一時半會回不來了,您破費。”

到死都要佔便宜的玩意。

然後何不其摸著下巴,對石小方懷疑自己不是普通人的事情開始分析,其實一句話就下死了結論:“你丫就是禁慾太久了,憋到性成熟了,導致下身決定腦子了,才會糊塗做這些事。至於其他,你自己應該比我更清楚,有多少運氣和人品的成分,連考試都得靠自己人情作弊,還是在自己的大本營用自己最拿手的去考,不出色一番不像話。”

“得了吧,你其實和我一樣,是個屁民,沒有太多值得誇耀的才華。頂多遊戲比我打得好。”

被一個遊戲渣渣誇,也算是聊勝於無的誇讚。

而與這麼個遊戲渣渣共患難共享福的日子暫時結束了,石小方聽何不其的沒有送他下樓,就這麼站在門口目送他離開,覺得日子真他喵的操蛋。因為何不其臨走前還強調了一句:“你這土狗,勉強和公主是一類人而已,你就想開點吧。你當初不是決定了如果可以的話,大概永遠也不會褻瀆萱萱嗎?就保持這個心態吧,”

而與此同時,很多人都覺得很操蛋,比如V姐深深信任的那個男人,再次不顧V姐的睏倦打給了她,劈頭蓋臉就一句:“慢慢,你沒被佔便宜吧?”

“什麼便宜?”在瞌睡邊緣被呼醒的她完全沒明白過來。

“今晚讓你嘗試爭取的那個173那誰。”

她哦了一聲,下意識回了句“沒來得及拉攏”,然後就想起自己被一個陌生男人影片看見真容了,頓時有些心虛。

對面哪壺不開提哪壺:“沒來得及還好,你要記住,你是李家的人,要保持神秘感,尤其不能讓陌生人看見你的真容。”

李慢慢慢慢地回過神來,很穩妥地滿口答應,很僥幸心理地希望此事就此揭過,狗屁的神秘感,一個隨便認識的人能見到自己的臉的確是殊榮,但隨便一個人還能知道自己是什麼大人物?網際網路就是最大的深網,什麼都藏在了裡面,過幾天連記憶都會被深海的暗流捲進再也見不到甚至永不見天日的地方。

但對面再次哪壺不開提哪壺,瞬間打破了她的幻想:“他是石子方的兒子,唯一的那個。石子方已經把一切給了女兒,他兒子已經是江郎,註定泯然眾人矣。我們沒必要放置任何精力在他身上,一起玩玩可以。但是,石子方作為我們最大的敵人,是我們最討厭的那種人,你與他兒子的接觸絕對在他的眼皮底下,所以,你不要露出任何破綻給石子方,要是不幸讓他找到你,你就完了!”

李慢慢哭了,眼淚從缺乏睡眠的眼眶裡嘩嘩流下,彷彿真的太久沒睡,眼睛抗議了。

不知道怎麼掛掉了電話,李慢慢躺在被窩裡,卻怎麼也睡不著,彷彿有一雙眼睛,已經從九天之上看見了自己,就等著自己再次犯錯,然後一指頭點死自己。

除了恐懼與害怕之外,最大的情緒是錯付感——第一個在網際網路看見自己的,居然是那個最讓自己討厭的人的唯一的兒子,而且……貌似他註定泯然眾人,他……他並沒有那麼富有才華?

而另一個極其懊喪和操蛋的,是中年考官。他抓著自己的頭髮,幾次忍住沒有摔打身邊的東西以發洩情緒,忍得他額頭青筋直跳。

“悠著點,雖然你看著才中年,但是已經九十多了,好歹給自己留條命。”寇賊老闆坐在他遠遠的地方剪著指甲,動作有些小心,還抽空把椅子搬遠了點,似乎很怕這位長者突然暴跳如雷搞破壞或者就此吐血身亡濺他一身血。

“一級許可權洩密了!一級許可權洩密了!一級許可權洩密了啊!我怎麼悠著點?剛才被搶走關鍵部位就算了,還有辦法補救,這次洩密老子我頭擰掉都不夠賠!還留個啥命!”

他說著,卻突然冷靜下來,皺著突突直跳的眉頭看著姿態憊賴的寇賊說:“他是你的人,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他不是故意的。”寇賊只是低著頭,很肯定地救了石小方一條小命。

考官連懷疑地凝視一下寇賊都沒有,直接轉頭對身邊待命的工作人員說:“此次的許可權密匙隨身碟很特殊,足夠的安全效能我們本可以放心。但還是有漏洞。我們先按最強大的駭客和最簡單的裝置來設定嫌疑人。”

冷靜下來的他把自己的思路娓娓道來:“這個嫌疑人也許很年輕,和石小方很熟悉,因為他的裝置必須在隨身碟附近待足夠的時間。他不會給我們的監控裝置機會,所以不用在監控上花太多功夫,除非他讓石小方送他下樓才可能有破綻。”

他此時有些不自禁地掃了一眼乖乖坐在角落椅子上看著電腦屏幕彷彿像個不乖的熬夜看動畫片的小孩子一樣的小女孩,接著說道:“他身上大機率有很多亮片,為了在夜晚適合隱藏絕對會故意弄髒。而且他身上的東西一定很多,最少最少都要一個行軍包大小,鼓囊的。那樣才能更好地利用設備隱藏已經複製好的密匙資訊。”

摸著下巴略思考片刻,確定沒有遺漏了,他讓工作人員下去行動。人卻沒有如他初設想的一樣去找那個小女孩,而是走到寇賊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說:“犯了這樣的錯,看來他並沒有那麼富有才華,許可權我們沒有辦法那麼容易更改或者收回,但是他應該已經斷了我們這條進階路。”

寇賊聳了聳肩膀,無所謂地說:“沒關係,還是有人瞎了想要我這個不成器的小崽子的。”

然後他低著頭不理會其他人的反應,繼續細細的修理自己的指甲蓋。心裡卻有些醋意地想著,自己年輕的時候坎坷多挫折,這小子倒好,那麼多人護著他。

而此時的石小方已經洗好澡,他已經沒辦法像何不其這樣的正宗宅男一樣忍受骯髒帶來的不適。把神清氣爽的自己扔在床上,沒有再花精神去思考什麼,重新變得得過且過一般。

只是臨睡前,他的眼睛掃了一眼被隨便放在桌面上的梳妝盒,以及自己開啟了忘記鎖回去的抽屜,裡面的鋼筆和日記安靜,沉寂,如同沒有任何科技含量的死物。

然後他躺倒,閉眼,使勁睡。

這一天吶,事真多,彷彿一個不太會寫小說的寫手強行把所有劇情給主角安排在了一天裡完成,劇情把控能力差得不行。

石小方對自己說,今天自己逞英雄已經逞夠了,該休息了。

入睡,下一秒,鋼筆和日記靜靜地自動動作,寫下了一句:

年月日,陰寒

累而充實,看盡最大努力的自己努力,真是奇怪的感受。

彷彿事外人。

妹妹真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