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凌風果然選擇了妥協。
幾十艘大型戰船頂在前面，直直地向著大涼軍的船隊發起進攻。
即使有這麼大陣仗的掩護，杜鵬也沒有親自領軍衝殺上去。
只要見識過大涼軍的火炮威力，就會明白，假如被他們盯上，幾乎是必死無疑。杜鵬絕對不會把自己的安全寄託在運氣之上。
萬一他被大涼軍給盯上了，手下的船能給他擋下炮彈不成？
杜鵬調派了二十艘新式戰船衝了上去，這樣的規模也算對得起徐凌風的“重任”了。
大涼軍首先要把注意力集中到以最快速度向他們衝近的戰船身上，第一輪打擊也確實給他們以重創。
在這時，項陽發現了，隱藏在這一波戰船後面，有一些造型奇怪，很像是裝配有投石機的戰船，同樣在接近。
項陽瞬間反應過來揚州軍的策略，立即下令，讓手下的火炮進行瞄準。
“陛下，在這樣的距離上，我們無法對敵軍後方戰船進行直接打擊呀。”
負責瞄準的操作戰士大聲呼喊道。
“嗯？這樣的距離不正適合你們火炮發揮威力嗎？”
“但是，敵船與我們之間隔著不少的船隻，而且都非常高大，我們的炮彈射界已經受到影響了。”
項陽吐了口氣，旋又冷笑道：“全力射擊，既然敵人大方地拿主力戰船當靶子，我們豈能錯失這麼好的機會？”
“陛下，假如後面的敵船藉機靠近又該怎麼辦啊？”
項陽冷酷地道：“敵軍以為我們只是憑著先進的武器才能將他們壓制，他們還有著數量優勢，那就硬對硬地碰一場好了！讓他們真正見識一下雙方打擊能力的差距！”
項陽的決定非常強硬，而且擺明了是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大涼水軍依然佔據了不小的優勢。
揚州軍的大型戰船確實能給後方的戰船進行一定的掩護，但是自身安全是無法保證的。
四門火炮每次齊射，都保證能摧毀一艘戰船。
這些戰船在沒有沉入江底之下時，會對後方的戰船移動造成極大的不便。
哪怕杜鵬麾下的戰船也擁有遠端攻擊的能力，也需要先調整位置，進入最佳的射程範圍以及射擊角度。
已經中彈正在下沉的戰船，就是他們繞不過去的障礙，也逼迫著他們的陣型分散，只能散亂地進行射擊。
而且，他們所使用的新式戰船以及投石機，都是“仿製品”。
揚州之地的船匠，確實會比大涼麾下的更加優秀一些，但是其他的工匠們根本無法與大涼工匠相提並論。
他們從某些戰利品中，搞清楚了如何將投石機縮小化之後，確實想到了辦法，把投石機移到戰船之上。
不過，他們的武器根本無法與大涼軍對比，不僅僅是威力上，還包括了射程！
揚州軍自試製出了新式戰船，而且編製成軍，它們與大涼軍戰船的交手記錄並不算多。
最
大規模的交戰其實就是堵住河道口，而大涼船隊進行突圍的那次。
那次，本來揚州軍就能見識到兩軍武器依然存在的差距，但因為他們利用了天黑的優勢，極大地限制了大涼軍的遠端殺傷能力，再加上大涼軍一意突圍，錯失了這次機會。
而現在，他們終於親身感受到了。
還沒等揚州新式戰船開始發威，他們就先經歷了投石機的轟炸。
投石機投出炸藥石彈的軌跡是完全的拋物線狀，所以哪怕是更高高度的戰船，也無法阻擋住石彈丟過來。
大涼軍的投石機數量眾多，不需要太過高精度的校準，只要對準一個區域進行覆蓋進攻就可以了。
至少有八艘新式戰船瞬間被擊毀或者毀壞了投石機，廢掉了它們的遠端打擊能力，只有十二艘戰船，在分散的狀態下，七零八落地對著大涼軍的戰船進行反擊。
雖是如此，大涼船隊依然遭受了創傷。
本次大戰開戰以來真正的創傷。
揚州軍仿製的炸藥威力也很一般，不過面對木製的船身也足夠用了，最前方的四艘戰船船身毀壞嚴重，失去了大部分的戰力，甚至行駛的能力。
之後，兩軍開始進行裝填，準備第二輪打擊。
項陽抓住這次機會，再次下令火炮齊射，搶先一步擊毀了從後方露出來的一艘新式戰船。
兩輪齊射之後，勝負已分。
揚州軍二十艘新式戰船直接被擊沉十四，剩下的六艘也受到爆炸的波及，極大的影響了戰力。
即使如此，他們依然表現得悍不畏死，竟然沒有半分想要逃跑的意圖，甚至還要拼命拉近距離，只是為了讓他們的反擊威力能更強大一點。
項陽看到之後也忍不住嘆息道：“未知這支船隊的主將是何人，確實有幾分本領。”
陳飛稟報道：“陛下何從得知？我看他們就是勇猛一點兒罷了，勉強做到死戰不退而已。”
項陽失笑道：“他們可不是死戰不退，而是心中明白，根本退無可退！”
“揚州軍自然知道，我們擁有在更遠距離上進行殺傷的火炮。”
“敵軍船隊損失過半，假如現在扭頭想逃，在沒有其他主力戰船阻擋的情況下，逃出射程之前，就會全部被擊毀了。”
“與其在那種狼狽的情況下被毫無價值地點殺，還不如現在就拼命搏殺，多給我們造成一定的損傷也行。”
陳飛本來發出不屑的冷笑，但是細思之後，突然有種恐懼之感。
他是代入到揚州軍將領的身份來思考剛剛的交戰，換作他是敵軍主將，面對大涼軍的火炮，竟然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巨大的武器差距，竟然達到了連任何高明戰術都無法彌補的地步。
算起來，揚州軍已經算做得不錯了，至少還能給他們造成不少的戰船損傷。
“好了，這支算是唯一能威脅我們的敵船隊，經此大敗，徐凌風應該不會再盲目地派出戰船反擊，我們直接撞進去！”
不管是不是作為“靶船”，那都是幾十艘的揚州軍主力戰船吶，這種損失即
使是揚州軍也吃不消。
揚州水軍主力雖然集中在這裡，依然能從不同方向保持著對大涼軍的壓力，但是短時間內沒有本錢再湧上來甚至發起絕死衝鋒了。
正面的揚州水軍真的嚇怕了，不顧徐凌風的嚴令，只能先行退開儲存著戰力。
大涼水軍終於將沿江江岸納入到他們的射程打擊範圍之內。
因為揚州軍是因為畏懼而退開，所以不可能及時通知岸上正在對易秋嫻發起進攻的大軍。
揚州的陸上大軍已經身處於危險而不自知。
項陽自然不會跟他們客氣，明明戰船已經靠近，卻沒有讓火炮先行轟擊，而是當最前排的投石機可以發出齊射之時，再下令開火！
揚州軍將領也有些警惕的，以他們的眼力，還是很容易能分辨得出正在靠近的戰船不是他們一方的，而且裝備著投石機。
不過，以他們的經驗，還是很難判斷出大涼戰船的打擊範圍，同時，也有些低估了戰船靠近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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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們看到幾十枚石彈從半空向他們飛過來時，再想組織將士們退走已經來不及了。
“轟隆隆！”
不同石彈的爆炸連成一片巨響，甚至連揚州將士們的慘叫聲都蓋過了。
“退！快退！”
不用等到後方的主公下令了，傻子也知道這一波攻勢已經被化解，再不跑就沒有跑的機會了。
易秋嫻也發覺到，苦等的水上援軍已經來到，她下令手下戰士邊戰邊退。有了水軍的掩護，他們可以全都退至江邊，大幅減少需要防守的面積，而且還有最可靠的遠端掩護。
……
“水軍真是一群廢物！難道連拖延時間都做不到嗎？”
“杜鵬為什麼只派這一點兒戰船過來，他是故意抗令不遵嗎？”
徐凌風處於急怒之中，水軍的失利，直接影響到了陸上的圍攻。
他知道，在面對著敵方戰船威脅的前提下，不可能責罰敗退回來的大將們，所以他把怒火完全發洩到了杜鵬的身上。
身旁的謀士動了動嘴唇，但是看到徐凌風的反應，全都識趣地閉上了嘴。
杜鵬縱然被冤枉一點兒又如何？他乃是外來的降將，跟各人的關係非常一般，大家也不太看得起一個降將，誰會冒著觸怒主公的風險為他解釋？
算他倒黴吧！
這些人還都不知道，古天海竟然已經偷偷來到揚州，而且正在杜鵬的船上準備“挖牆角”。
在大涼軍將士強行轉變陣型的時候，揚州軍還是佔到一些便宜的。
但是，當大涼軍完成變陣之後，揚州軍只能從遠離江岸的方向發起進攻，而且受到大涼軍的迎頭痛擊！
減少了防守面之後，大涼軍可以在每一片防守區域集中更多的兵力，甚至能讓有限的將士進行輪替休息。
項陽的水軍對陸上大軍支援力量可見一斑。
不僅大涼軍士氣大陣，在場的冷靜的揚州軍其實也已經意識到，這一戰，他們還想要全殲易秋嫻的大軍，已經絕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