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來風滿樓。
雖說菲羅斯家族、議員們的事和普通市民無關，但市民們還是隱約能發現變化。
比如街道上現在是戒嚴狀態，大量執法官在街頭巡邏，如果沒有特殊情況，不允許普通市民在外面亂跑。
這讓很多市民都內心惴惴，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
唯一知道的就是，今年的進化日算是徹底失敗, 連演講都沒能順利進行。
然而，對李非來說，今天卻是他徹底成功的一天。
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假如不算他差點被卡密爾殺死的話，那一切都趨於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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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成功對菲羅斯家族進行了斬首行動，也成功利用和格雷森的關係, 控制了皮城的暴力機關, 並且將不服從他的議員們也軟禁了起來……可以說是從未有過如此美妙的開局。
接下來要做的，只是儘可能把這次風波造成的經濟損傷降到最低，平滑地完成新秩序的建立和執行。
黑街，福根酒館。
李非所說的會議於此地召開。
他和蔚到來時，其他人都已經等在了這裡。
他昨天晚上半夜才回來，和蔚在旅店裡放鬆到凌晨才睡去，現在清晨醒來後，便一同過來。
大家都沒說什麼，也早就知道他們兩個關係不一般。
包括範德爾也是，他內心很贊成蔚能和李非在一起，有李非作為依靠，他也能放下心來。
“大家都來了，那就開始吧。”
李非坐下後，眾人的神情都嚴肅起來。
範德爾率先道：“李非，沒想到你真的把這事做成了。我除了佩服已經沒別的可說的了……唯一想知道的, 就是你接下來打算怎麼治理底城。”
本索也說：“是啊，你小子該不會之後就待在上城做大富豪，扔下底城不管吧？”
李非看了他一眼：“你覺得我會這麼幹嗎？”
本索嘿嘿笑了兩聲：“肯定不會。”
李非看了眾人一圈，緩緩說道：“現在當務之急，是先把上城穩定下來。菲羅斯家族的殘黨, 一些敵視我的議員、家族，這些都處理過之後，就輪到底城了。”
“麥羅，你這段時間可以繼續把身份登記的事做完。”
“知道了。”
“另外多恩的案子也可以結了。”李非說，“兇手已經伏法，這件事要讓全底城人都知道。”
“我明白。”蔚說，“這件事我去辦吧。”
“好。”
克萊格這時問：“李非，之前吉拉曼恩家提的梅爾議員，你打算什麼時候去見？”
“不急，現在急的是她，不是咱們。”
“哦……”
“克萊格，你這段時間就多和錢德勒一起待著吧，你們兩個幫我把菲羅斯家族的資產情況查清楚。”
“沒問題。”
李非現在像是一位將軍，調兵遣將去做各種事情。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任務，這讓一直沒被叫到名字的爆爆有些心急。
“李非。”她忍不住問，“我呢？你準備讓我幹嘛？”
“你就做你自己喜歡的事情吧，研究東西。”李非說, “我之前答應給你找個專門的實驗室, 等過幾天帶你去上城, 讓你自己挑，怎麼樣？不過……其實你這個年紀也可以繼續上學的。你如果想的話，我給你找個學校……”
“我不要上學！”爆爆立刻搖頭拒絕，“我要實驗室！”
“那好吧。”
李非也沒有強求，本來爆爆性格比較獨特，對於人際關係這方面也不是很擅長，上學對她而言也不一定是件好事。
“範德爾。”李非這時看向這個曾經的底城話事人，“我也有事要你去做。”
“你就吩咐吧。”範德爾沒有推辭，“只要是對底城人有好處的，什麼事我都會去做。”
“當然有好處。”李非說，“我想讓你挑一批機靈的，有志氣的底城年輕人出來。”
“挑人做什麼？”
“送去上城學院讀書，學習。底城的問題大家都明白，很難在朝夕間改變，而且人才方面也很稀缺。現在既然有能力了，就要多培養一些。”
“……我知道了。”
“李非，我這倒有點不明白了。”本索這會兒忍不住道，“你現在在上城都說了算了，那還這麼麻煩幹什麼？你直接讓底城人都去上城不就得了。”
本索說完，看看其他人，繼續道：“我不知道你們怎麼想的，但我的想法很簡單。底城人全都去上城，然後讓上城人來底城，讓他們在這裡體驗一下當底城人的滋味。”
其他人沉默不語，不知道是贊同還是反對。
但無論如何，他們知道自己做不了主，還是要看李非的態度。
本索也明白這一點：“你說呢，李非？”
“我說不行。”
“……為什麼啊？你也是底城人啊。”
本索完全不理解，在他看來，現在李非既然能掌控皮城，自然也能做到兩城人互換。
但他沒想到，李非居然拒絕得這麼乾脆。
“本索，你要搞清楚一點，祖安的分裂，上城和底城的分裂，最初的原因不是人禍，是天災。”
李非對眾人說。
“大家都清楚，最開始開鑿運河，是全城人都同意的。後來發生災難，半座城市陷入裂溝，這也是沒人願意看到的。”
“可是再後來呢？”本索不服氣道，“再後來如果不是上城那些貴族對底城的壓迫，底城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是有這個因素，但你的想法太極端了，本索。你想過這麼做的結果是什麼？無非是另一場戰爭，到時候死的大多只是無辜平民……至於你說的貴族，他們本來就會受到處置，這一點我之前已經說過了。”
“雙城的平民還要再死嗎？我知道本索你是想讓底城人脫離這個環境，但就目前而言，所有人去往上城是不現實的。”
李非說到這裡便打住了。
“這個話題我就說到這裡了，如果本索你還堅持……”
“好了，我看也到此為止吧。”範德爾這時開口道。
本索沒有再說話，但看他的神色，顯然還不能信服。
李非也沒有更多說的必要，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底城人的救世主，甚至於，他願意去做那些好事，已經是他同情心的體現。
正如他第一次，被賽維卡帶去上城時所想的那樣——假如他穿越過來的地方不是底城，而是上城，那他可能對底城也毫無感情。
這就是人性。
李非根本沒想過為了什麼XX事業奉獻自己的全部精神，他只願意在不影響到自己的情況下儘量多做些事……然後自己再去追逐自己的目標和慾望。
僅此而已。
誰要是把他當成什麼救世主，那得到的只會是失望而已……畢竟他早就說過，自己不是什麼好人，更不是什麼聖人。
這番話後，會議氣氛也變得有些沉悶，李非稍微交代幾句便離開了。
蔚倒是跟了他出來，低聲問他：“生氣了？”
“算不上吧。”
“……其實本索叔叔是好意。”
“我知道，但他不該指使我該做什麼。”
“還說沒生氣……真是。”蔚瞧著李非的臉色小聲嘀咕了句。
李非反手把她圈在臂彎裡，低聲道：“是不是又想下不來床了？”
“滾！”
蔚瞪了她一眼，推了推他。
“行了，我去辦多恩的事了……晚上再說。”
“嗯，去吧。”
李非送走蔚，自己則是回到上城，他準備去拜訪一下黑默丁格。
……
米達爾達莊園。
助手依羅拉拿著信件急慌慌地跑去書房，梅爾正坐在書房的落地窗前皺眉凝望著窗外。
見依羅拉跑進來，她不悅道：“跑什麼。”
“您，您……家族來信了！”
依羅拉換了幾口氣，把信件交給梅爾。
梅爾聽到家族來信，臉色微變，連忙拆開檢視。
片刻後，她放下信件，心情很糟糕。
依羅拉站在一邊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她，也不敢主動詢問，默默等待著。
過了一會兒，梅爾主動開口：“家族那邊已經知道這裡發生的事了。”
“怎麼會……”
“怎麼不會？有菲羅斯家族的人連夜逃到了諾克薩斯。”梅爾揉著眉頭，“現在家族信裡問我，這邊究竟怎麼回事。”
“……”
“那個叫李非的，背後一定有人在支援。”梅爾搖搖頭，“不過無所謂了，現在他是贏家，我們必須和他合作。”
“梅爾大人，您的家族難道不能幫您做些什麼嗎？”
“幫我？呵呵，他們最多就是出錢而已，還能如何，難道派兵來幫我鎮壓？”梅爾冷笑一聲，“我母親要是敢這麼做，諾克薩斯的其他軍閥一定會聯合起來對付她。”
“這是為什麼啊？”依羅拉不是很明白。
梅爾看了她一眼，對於自己這個助手，她雖然很滿意，但有些時候頭腦還是太簡單了些。
“皮爾特沃夫首先是中立城邦，其次它與各個國度都有貿易往來關係……現在諾克薩斯四處攻伐，已經樹敵很多。要是再派兵來皮爾特沃夫，恐怕會成為整片大陸的公敵……”
梅爾很清楚，她母親作為諾克薩斯的軍閥之一，雖然有實力，但在諾克薩斯也不是最強的。
正因如此，家族才讓她來皮城經營，希望能依靠皮城獲取大量資產與新興科技，用來反饋、壯大家族。
為此，家族為她投入了大量財力物力，加上她自己聰明機敏，這才在皮城成功當上議員……而這些年來，她皮城議員的身份也的確為家族謀取了不少利益。
但現在，李非的無比強勢，讓梅爾的情況岌岌可危……假如她這裡出了問題，家族那邊一定會很憤怒。
至於她自己……
梅爾沉思片刻，對依羅拉說：“你立刻去幫我聯絡格雷森，就說我想要見李非，希望能儘快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