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
失去舌頭的貴族沒辦法說出完整的話語，只能發出一些代表恐懼的音節。
旁邊人也都嚇傻了，這突如其來的血腥一幕讓每個人都魂飛天外。
“殺人了！”
“衛兵，快——”
“快來人！”
一陣雞飛狗跳，始作俑者李非卻閒庭信步般離開，等到外面巡邏的衛兵再進來時, 他早已不見蹤影。
人們都以為他逃走了，實際上，他卻是繞到了劇場後臺。
後臺通常不讓工作人員以外的人進入，但李非卻暢通無阻，畢竟誰也沒辦法抵抗他眼睛的力量。
追蹤著魔法痕跡，他來到一個隔間前，門口掛著淺棕色麻布簾子。
“娑娜小姐。”他站在房門口說, “能見一面嗎。”
房間裡沒有動靜，片刻後, 一道琴聲傳出。
那是一道低沉的錚聲，似乎在表示疑問。
疑問他的目的和來由。
李非開門見山道：“我腦袋裡時不時有個聲音會冒出來，或許你的琴音能幫我處理一下它。”
幾秒後，又是一道琴音。
明明只是琴聲，但它似乎能夠傳達彈奏者的情緒，李非接收到的情緒是“可以”。
他掀開簾子進去，娑娜正坐在裡面一張木椅上，那把三弦琴就放在桌邊。
娑娜用眼神示意他坐下。
李非說了句多謝。
於是，在外面一片喧鬧聲中，這個小隔間卻顯得格外安靜。
李非坐下來，娑娜把琴拿到身邊，放在腿上。
她彈奏了幾個音符，其中蘊含的含義是“不要抗拒”。
李非點頭表示明白。
隨即，娑娜便開始輕輕彈奏起一首曲子。
和剛才表演的《寂靜之聲》不同，這首曲子要更激烈、昂揚一些, 彷佛是一首戰曲。
而且顯而易見的是, 她這首曲子中蘊含的魔力要更多、更強。
李非聽著聽著, 便不由自主受到了影響, 心中多出一絲狂躁之氣。
“好神奇……”
他心中默唸。
這曲子就像是在調動他的本能反應一樣，直接與情緒掛鉤。
就像有些時候理智上明明知道不該做一件事，可情緒上來，還是會去強迫自己做。
娑娜的琴聲就擁有這種魔力。
李非聽著，待心中那股狂躁之氣蔓延開來後，腦海中那個古老聲音也出現了。
它似乎也受到了什麼影響，一直以來平靜、睿智的口吻，變得激烈、憤怒起來。
“去恕瑞瑪！”
那個古老的聲音怒道。
“去恕瑞瑪！接受試煉！”
“殺死……背叛者！”
殺死背叛者？？？
這句是李非第一次聽到，他心中暗道：“誰是背叛者？這個古老者曾經被人背叛過？”
“殺死背叛者！”
那聲音還在繼續，重複。
它給李非的感覺像是一個電腦AI，而娑娜就像是一個駭客高手，她的琴聲就像是“程式碼”一樣，把電腦AI的隱藏內容給挖掘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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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挖掘出來是一回事，將其壓制、甚至祛除又是一回事。
就在那個聲音不斷重複著“殺死背叛者”這句話時，娑娜的一道魔力，透過古琴要進入李非身體。
然而在接觸瞬間，那魔力就被李非自己的魔力吞噬乾淨。
娑娜看了他一眼，輕輕搖頭。
李非道：“不好意思, 那是自動防御機制。”
娑娜再次嘗試，這次李非把防禦取消, 讓娑娜的一絲魔力進入自己身體。
而就在這一瞬間，他感覺到和娑娜建立了一定的奇妙聯絡。
一個空靈的聲音，直接在他身體內部響起。
“可以聽到我的聲音嗎？”
“你……”
李非驚訝地看向娑娜，後者嘴巴一動不動，神情卻多出一絲變化。
“這是我藉助琴聲魔法製造的‘聲音’。”那屬於娑娜的，空靈的聲音再度響起，“我也很意外，因為你是第二個能聽到我聲音的人。”
“……第一個是誰？”
“是我的母親。”
“……”
“你的身體，很特別。”娑娜說，“‘靉華’的魔力，很容易就融入了進去。”
“靉華？”
“是這把古琴的名字。”
“哦。”
李非點頭。
他的身體的確很奇怪，可能是因為仙人體的緣故，也可能和高天原有關，他自己都搞不清。
但這是件好事。
能用語言交流，總比靠猜的強……至於手語，他反正是不會。
娑娜說：“你腦海中那個聲音，是一個很古老的存在。”
“是的。可能存在的時間超過千年了。”
“不止。”
“……你能判斷得出？”
“是‘授華’告訴的我。”娑娜撫摸著那把三弦琴，“它說，那個聲音比你想象得還要古老，而且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枚碎片。”
“碎片麼。”
這個李非倒是也清楚。
他吸收的原初水晶並不算特別多，在皮城還有不少，另外最大的那塊，卡密爾那塊心臟水晶他也沒吸收。
這倒不是因為別的，純粹是那枚心臟水晶經過特殊改造，已經可以當武器使用，可以在一定範圍內製造生物電信號干擾場。
即是卡密爾的大招“海克斯最後通牒”。
李非留著這塊，純粹是覺得或許以後會有機會用上這個能力。
但除了這些……鬼知道在恕瑞瑪，原初水晶還有多少？
比如水晶先鋒蠍子，李非記得它背上那塊可不是一般的大，在遊戲中都那麼顯眼，更別提在這個世界。
再者，這古老者的載體也不一定都是水晶，說不定還會有一部分承載在其他東西上。
很神秘。
“那靉華有沒有告訴你，這個聲音能清除掉嗎？”
他問完，就看到娑娜輕輕搖頭。
“很遺憾，這個聲音是一種靈魂烙印，當你使用掉它的承載物時，烙印便轉移到了你的靈魂上。”
“草……”
李非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靈魂烙印，這東西一聽就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但他也不能怪別人，誰叫他當初需要這份力量呢，付出一定代價也是理所應當。
“不過，雖然無法清除，但我可以幫你進行壓制。”娑娜空靈的聲音響起，“我可以讓它安靜一個月。但一個月後，就需要重新進行壓制。”
“那太好了！”
李非完全能接受。
一次管一個月，還有什麼不滿足的？等一個月後，再找娑娜一次不就行了。
當然，李非也知道，要壓制那聲音，恐怕並不容易。
他問道：“需要耗費很多魔力吧？”
“是的。要壓制那個聲音需要彈奏一首鎮魂曲，這首曲子需要的魔力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