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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會吧,這麼倒黴?

晚飯過後,倒黴的季缺翹著二郎腿坐在屋裡,享受著難得的安寧。

之後,他從櫃子裡翻找了一下,拿出了一隻樸實無華的灰色包裹。

包裹被小心開啟,裡面是半隻發黴的燒餅,和兩封信。

一封信貼著紅泥,是一封標準的婚約信;另一封是三年前從天仁城白府寄來的,是女方的爺爺在提醒他婚約的事。

這是季缺感覺最麻煩的地方。

季缺已故的爺爺生前是個賣燒餅的,那一年鬧饑荒,有一個人快要餓死了,於是他給了對方一隻燒餅。

那人藉此活了下來,後來還飛黃騰達了,於是還給了季老爺子半塊燒餅,並定下了一份婚約。

那就是季缺十七歲時,將前往天仁城的白府和白家小姐完成當年的約定。

而今年,季缺剛好十七歲。

這個類似古代唐朝,名為“盛朝”的朝代裡,婚約是頗有份量的存在。

如果季缺不去管這婚約,那他如果娶了別的姑娘,那就失了禮。

同樣的,除非他死了,或者婚約解除了,女方才能選擇別人成婚,不然也是失了禮。

莫名其妙的,季缺就多了一個未婚妻。

不要有車有房,不看職業高低,連彩禮都不需要,就靠半隻發黴的燒餅和一封信,就能領到一個應該是大家閨秀的老婆。

對於這種事,兩世單身狗的季缺除了最初的新鮮和一點興奮外,剩下的全是惘然。

照理說婚約裡的白姑娘應該是個大家閨秀,可是他並不知道對方高矮胖瘦、胸大不大、腿長不長,性情如何,而且他這種人,註定是不能這麼早成親的。

據說天仁城很繁華,比桑水縣繁華得不知幾許,是北地最為繁華的城市。

那同樣的,也代表了更多的狗屎、飛磚、扒手、強人、幫派人士、比幫派更黑的官員等等。

如果他真和白姑娘成親的話,那白姑娘將面對一個出門經常踩狗屎、丟銀子、被搶劫、被打殺、被馬撞、被老虎追的丈夫。

白姑娘恐怕會瘋掉吧?

所以為了自己和白家小姐的幸福,善良的季缺,大抵是想退掉這門門不當戶不對的婚事的。

連面都沒見過就定下了婚事,古代人做事還真是魯莽。

可是即便去退婚,也是件麻煩事。

桑水縣離天仁城少說上千裡路,即使不怎麼耽擱,也要十天半月時間。

關鍵是盤纏。

要不是這後面幾月賺了些賞金,季缺甚至還在為盤纏發愁。

上一世,季缺最大的夢想,就是財富自由後,能四處去旅居。

他喜歡的旅遊不是去景點打卡,而是在一個喜歡的地方呆上幾年,呆得膩味了,再去另外一個地方,看另外的風景。

當時的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

別說財富自由了,他當時剛掏空錢包背上房貸,結果就遇到了金融危機加失業,再生了病,差點整抑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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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又不幸遇到了車禍。

在卡車撞飛他的剎那,季缺只覺得往事如水般流過腦海,其中有一件特別清晰。

那就是他發現,自己從未接近過夢想的生活。

所以當他被卡車送到這個世界之後,一直記得這個夢想。

有錢,能到處旅行,去一個地方看一個地方的風景,吃一個地方的美食,過一個地方的生活,再離開,去往下一站。

而天仁城,剛好是他計劃中的下一站。

他的計劃是退婚後,在天仁城找個地方住下,看看這北地的繁華城市到底是怎樣一幕人間煙火。

可是據說天仁城什麼都貴,他那點積蓄估計不夠看。

所以大體上,季缺是缺銀子的。

季缺總結過,悟性剛開始積累的那段時間,他只是經常踩到屎,這一階段,可以稱為“踩屎階段”。

而過了“踩屎階段”,他就會一邊踩屎,一邊莫名其妙的丟銀子,帶在身上的銀子時不時會掉不說,藏在家裡的銀子也會失竊。

他曾經把十兩銀子埋在了屋子青磚下一米多的位置,結果那銀子還是丟了,緣於旁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碩大的老鼠洞。

別人是撿銀子白嫖勾欄聽曲,而他是莫名其妙的丟銀子。

這讓季缺很鬱悶。

萬幸這一階段,時不時會有扒手、毛賊落在他手上,他從他們那裡收穫一點,方能達到收支平衡。

季缺稱這一階段為“盡心保財階段”,因為只要努力榨取毛賊、扒手,他的資產總會趨於收支平衡的狀態。

而過了這一階段,危險事件就會不斷出現,打劫、殺人、縱馬殺人、踏青遇老虎等等,都在這一階段。

這個時候,季缺是有生命危險的,卻也是最賺錢的。

那些搶他的、殺他的大抵是些盜匪,身上本就有銀子,再加上衙門裡的賞金,他藉此還賺了些錢。

這一階段,季缺稱之為“拿命賺錢階段”。

如今季缺就處在這一階段。

他總結了一下,今天他先是連踩了四次狗屎,小心注意腳下後,又被鳥屎砸中兩次,驚險躲過從上方掉下來的竹竿、磚頭等飛物三次,下午剛踩完屎又遇到了人打他悶棍......

和前幾日相比,這倒黴頻率明顯高了不少。

沒辦法,這就是積攢悟性和賺銀子的代價。

季缺覺得自己還扛得住,畢竟盤纏越多越好,到時候在天仁城才能活得舒坦。

之後,他便開始了一天的鍛鍊。

他先是趴在地上做了一百次俯臥撐,又做了一百次仰臥撐,再做了一百次下蹲......

表面上,季缺是一個看起來斯文的書生,實際上,身上全是結實的肌肉。

這也是他能在黴運打擊中扛這麼久的原因之一。

當然,黴運並不是無窮無盡的,以季缺的經驗判斷,白天自己已倒了這麼多次黴,晚上一般就會安寧了。

這時,一陣陰風吹來,將凋花的窗戶哐的一聲吹了開來。

桌上的燭火左搖右晃起來,將地上的樹影映照得猶若猙獰的鬼影。

季缺趕緊走過去關窗戶,結果忽然愣在了那裡。

一陣細碎的聲響從屋外那口水缸裡傳來,就像有一條大魚在裡面遊動。

可是他沒有養過魚。

身處黴運中的季缺,自然不會認為裡面是報恩的田螺姑娘。

“不會吧,這麼倒黴?”

季缺不動聲色的將桌上的剪刀、榔頭、磚頭、紅繩等工具歸位,手持榔頭,悄悄靠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