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華，你要是真的想塗山亮死的話，你就要改變一下你的做法。”杜娟支起身子，盯著李文華，目光中透出一股狠勁。
李文華一怔：“殺人是要凌遲的。我還想活著。”
“誰說讓你殺，你不會借刀殺人嗎？”杜娟眼裡有一種隱藏起來的蔑視。
畢竟，她想要有什麼想法，必須要依靠這個男人。
“借刀殺人？怎麼借，怎麼殺？”李文華看出來，杜娟絕對是個有主意的人。
“聽我的，肯定能殺了那個畜生。”杜娟從床上下來，咧著腿走路，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冷水，一口氣喝下，“你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培植一批忠心的人。”
看著她光著身子，李文華找出幾條工裝褲丟給她：“穿上吧。”
看著外面收工回來的工人們，粗鄙的開著玩笑，講述著昨天在杜娟身上的戰果，杜娟眼裡掠過一絲殺氣，但是轉瞬即逝：“窗外的這些男人，除了那個大蟲，就沒有一個你的人。你不覺得有問題嗎？”
李文華愣了一下：“也不是，還有幾個人跟我關係也不錯。”
“呵呵，那都是敷衍你的。我很清楚，整個小隊接近三十個男人，就大蟲還算是服你。”杜娟的視線一直盯著外面的男人們，“你要籠絡住這群男人，才有可能報仇。才有可能把塗山亮拉下馬。”
李文華有些生氣，他是生自己的氣，因為他竟然聽從一個女人的指導。
這讓他很不舒服。
在簡星，女人的地位一夜之間就回到了封建時代。
極端的低下，而且必須要依附於男人才能生存。
因為皇帝簡一墨，就是個極端的大男子主義。
在簡一墨的家族史中，女人都是附屬品，勝利品，男人才是主角。
這股風氣也影響到了整個簡星。
這就是李文華對自己生氣的原因。
杜娟察覺到了李文華的抵觸情緒，她說道：“你知道什麼是真正控制著這些男人的方法嗎？”
她瞥了一眼李文華：“也包括你。”
“權力，地位，金錢。”李文華說道。
“錯，都不是。”杜娟將衣服穿上，又把頭髮紮起來，現在看起來順眼多了：“是生育權。”
這個說法很新鮮，讓李文華有些意外：“什麼意思？”
“我以前是學哲學的，這些日子我一直在研究簡星的生活和每個人的精神狀態。我發現，簡一墨控制簡星上十萬人口，明明十分的粗暴和殘忍，但是大家卻都能忍受，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控制住了生育權。”
李文華聽不懂，但是又不想顯得自己很無知，只有閉嘴聽杜娟繼續講述。
“簡一墨在簡星上花費巨大的力氣建造了一個人工生育場，號稱人造子宮。這是他的一大妙招。”
“不就是個人工繁育基地嗎，其他星球都有。”李文華終於找到了反駁的機會。
“不一樣。藍星地星上的人工胚胎繁育中心是為了解脫女性生育的痛苦，所以採用的是人工孵化的過程，實際上還是有父母撫養。這是進步的象徵。而且人人都能使用這種人工胚胎的方式，生養下一代。”
“但是簡星上不一樣，簡星上，人造子宮是給那些沒有女人的男人們提供的唯一的繁衍下一代的場合和機會。生下來的孩子，也不歸男人撫養，而是由皇室統一撫養，相當於過去的孤兒院。”
簡星上的人工繁育中心採用的基因，都是來自於各個崗位的底層工人們。
每個底層工人們想要有個後代，就要交一筆不算多但是也不算少的費用，去人工繁育中心進行後代的培育。
培育出來的後來，也不需要男人們去照顧，由皇家出資進行養育，直到長大成人。
底層男人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花錢然後捐出自己的基因。
“你知道生物存在的最底層邏輯是什麼嗎？”不等李文華回答，杜娟就自己解答了，似是早就知道李文華回答不出來，“生物存在的底層邏輯就是基因的繁衍。男人骨子裡的潛在的動機，就是把自己的基因一代代的傳下去，生生不息。”
“而簡一墨就滿足了男人們這個最底層的慾望，可以把自己的基因只花費一點代價，就能延續下去。這樣，就斷絕了男人想要造反的念頭。”
“同時，簡一墨也達成了自己的目的。”
“皇上是什麼目的？”李文華有些心驚膽戰的問道。
“他就是要把階層固化。他要當永生的皇帝，要永遠統治人類。”杜娟說道，“這些底層男人們又花錢，又捐獻基因，經過培養之後，生出來的孩子的地位將永遠處於最底層，永遠被他奴役。”
李文華有些明白了。
現在的風氣就是，女人胎生的孩子，出生之後地位就要高人一等。
想要有一個胎生的孩子，那就需要一個女人。
而擁有女人的，基本都是管理層。
等級越高的管理層，胎生的孩子就越多。
而處於最底層的人口中，也只有最強壯的男人才有機會娶妻生子。
這樣，經過一代的繁育之後，階層就將徹底的固化。
窮人的孩子都是人工培育出來的，一出生，地位就低人一等。
富人的孩子都是胎生的，一出生，地位就高人一等。
長此以往，社會就穩定了下來。
富人高高在上，奴役窮人。
窮人再也不可能翻身，就像是前世的某個種姓制度的國家一樣，底層的人連反抗的年頭都喪失了，他們從生下來就認為自己有罪，只能居於最底層。
簡一墨作為富人中的頂層，地位就更加的超然了。
他的皇位也將更加的穩固。
這就是簡一墨能維持穩固統治的底層邏輯。
“你要是能給其他工人們提供一個讓他們能生育胎生孩子的機會，那麼，你就能籠絡住大部分人，這樣，你就可以搞死塗山亮了。”杜娟說道。
李文華還是不太懂，他越發感覺杜娟這個女人不簡單了。
幸虧自己昨天救了這個女人，要不然，她不死也得殘了。
“你說了半天，都沒有說該怎麼做？”李文華滴咕了一句。
“第一步，把你的積蓄拿出來，請幾個男人來做客，培養你自己的骨幹。”杜娟說道。
這讓李文華有些肉疼。
“一定要有酒，要有煙，這比什麼都有用。”
這句話一出來，讓李文華更頭疼了。
菸酒都是稀缺貨，他身為副隊長，才有那麼一點點供應量。
這都是他好不容易攢下來的。
“別心疼，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
兩天後，李文華在簡星上的第一次請客開始了。
理由就是婚宴。
算是他和杜娟正式成婚的婚宴。
只是，婚宴最開始的時候，場面有些尷尬，因為，就在兩天前，杜娟還躺在床上任由這群男人拿著積蓄肆意的折磨她。
那個最放肆的大鬍子柱子還故意對著杜娟說道：“我又攢了些錢，準備去找你，結果你竟然嫁人了，真可惜。”
一邊說，一邊眼睛還不懷好意的往杜娟身上瞄。
這句話聽得李文華差點翻臉，畢竟現在杜娟是自己的女人，這個大鬍子柱子這樣肆無忌憚說話，讓人很不舒服。
杜娟暗暗的拉了一把李文華，她不卑不亢的說道：“你再也沒有機會了，我現在是李文華的女人，李文華是副隊長，是你的上司，你知道以下犯上是什麼罪過嗎？”
這句話點明了兩件事，第一，自己是有主的人了。
第二，李文華是他的上級。
不管是哪一條，違反了都是重罪。
大鬍子柱子訕訕的笑笑：“罪過罪過，我說錯了。”
杜娟卻沒事人一樣，招呼著所有人入座，然後在李文華耳邊說了一句：“別只顧著生氣，趕緊切入正題。”
李文華回過神來，勉強打趣道：“大鬍子柱子，你這攢下的錢不如去生育中心，還能多一個後代出來。”
大鬍子柱子有些鬱悶：“取基因的女人太粗魯了，一點都不爽。最不爽的就是我的孩子，以後只能當下人，沒前途啊。”
這句話算是開啟了大家的話匣子。
大蟲坐下來說道：“沒辦法啊，女人太少，娶不到啊。”
“女人多了，你也娶不到。都被當官的娶走了。”大鬍子柱子指了指李文華，“看看李副隊長，現在才娶了一個老婆。就算是有女人，也該輪到李副隊長先挑。”
“只有等到下一批的孩子長大，咱們才有可能娶個老婆。”工友吳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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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用，等下一批孩子長大了，那些官員的胎生兒子也長大了，他們早把女人都挑完了。咱們想弄個女人，更難。”大鬍子柱子心情一下子變得不開心起來。
杜娟再次捅了捅李文華，李文華知道，該說第二個內容了。
這些談話內容都是杜娟提前準備好的，讓李文華在適當的機會說出來。
不知道什麼原因，李文華感覺自己不能違背杜娟的話。
他感覺得到，杜娟比自己更有主見。
“要我說啊，現在的女人分配制度不合理。”李文華也坐下來，跟工人們圍坐在一起，“皇上擁有幾千個女人很正常，但是其他人，就必須要有規矩。宰相的女人不能超過皇帝的十分之一。中隊長的女人不能超過宰相大人的十分之一。”
“而小隊長，不能超過三個，這樣才公平，咱們大家也才有希望都分到女人。”李文華終於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蟲子看著李文華鄙夷的問道：“副隊長，你要是當了小隊長，你就不會這麼說了。”
李文華舉起手發誓說道：“我要是當了小隊長，我只要一個老婆，要讓兄弟們都能娶個老婆，生一個胎生的兒子，當上人上人。人人都應該有生育的機會，這是給大家都有個盼頭不是？”
其他人都怪異的看看李文華。
因為，李文華說的話有些與眾不同。
在人們現在形成的思維中，掌權者掌握權力和資源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女人，也是資源的一部分。
很久沒有人提及公平和平等這種事了。
在這個星球，提及公平和平等，是大忌。
要是有人舉報，會被砍頭的。
管理層更是不會提及這些內容，畢竟他們是受益者。
現在這個話從李文華嘴裡說出來，確實有些意外。
畢竟，李文華現在也屬於管理層。
但是李文華的話，卻很打動人。
也讓屋子裡的幾個男人都有些意動。
杜娟這個時候端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菜餚和酒。
這幾乎是李文華最近全部的積蓄了，再加上等同於奢侈品的菸葉，幾個漢子都對李文華的感官開始起了變化。
以前覺得李文華小裡小氣的，現在卻開始覺得李文華這個人大氣。
這一步棋，算是起到了效果。
……
兩個月後。
一件事徹底的引發了李文華對小隊長塗山亮的殺意。
因為，秋月懷孕了。
按照時間計算，秋月懷孕的時候正好是她剛剛來到這個小隊的時候。
換句話說，這個孩子很可能是李文華的。
杜娟是沒法生育的，這個孩子就成了李文華唯一的念想了。
“你不是說，借刀殺人嗎？怎麼借？”李文華抓住杜娟的胳膊問道。
這些日子，杜娟和李文華一直在籠絡那群漢子們。
效果還不錯，李文華現在在小隊的威信正在逐步提升，名聲也有了極大的改善。
甚至還有了幾個比較親近的下屬。
大鬍子柱子、蟲子和吳三等人，都算是偏向他的人。
“你以前對殺了塗山亮一直很猶豫，現在怎麼忽然這麼積極了？”杜娟這個女人十分的敏銳，一下子就看出了李文華的不尋常。
李文華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懷疑秋月懷的是我的孩子。”
杜娟一怔：“哦，你接她的那天，跟她做了？”
“做了。”
杜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沒想到你這麼猴急，而且做得不錯。”
她拍拍李文華的肩膀，貼在他的耳邊說道：“既然是這樣，你就直接向他要這個孩子。”
“這……”李文華有些猶豫。
“怎麼，你怕得罪他？”杜娟輕蔑的問道。
“當然不是。”
“那就去吧，這是降低他影響力的一個好時機。”杜娟說道。
李文華明白了。
要不要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打擊塗山亮的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