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四……二百三十五……”沈清顏揮舞著手中的紅菱劍，每斬殺一隻妖獸便喊出一個數字。
這只是第二天，沈清顏臉色蒼白，大把大把的靈丹像是不要錢般的往嘴裡塞，雖然都是一些低等妖獸，但是持續作戰讓她識海里的靈氣幾欲枯竭，靈溪水比起靈丹補靈氣最好，但平日都能隨時出入芥子空間，竹筒裡並沒有多少水，她只能節省著用。現在靈丹也少了盡三分之一的數量，她知道，若是找不到靈氣補充，她早晚會落到窘迫的境地。
“二百三十……六！”一隻足有十米高的妖獸轟然倒地，屍體在地上迅速消失，沈清顏用劍撐著身體稍作喘息，盡是兩息的功夫，左手迅速凝成數十只細小冰凌轉身便向後砸去，看起來像是狐狸一般，卻有六條腿，長著蛇臉的妖獸被死死的釘在它身後的樹幹上，屍體沒一會兒再次消散。
這裡的妖獸無窮無盡，不過是幻境而已，在這處死了，又會在那處出現。沈清顏也曾試過主動讓妖獸攻擊到自己來看看幻境裡的傷害能否造成真實效果。她一把扯下凌晨時分綁在左臂上用來止血的碎布條，向下一甩，變成一隻由冰包裹著的鋒利長劍，腳尖一點飛至身旁樹枝上，向著十米之外的灌木叢中狠狠擲過去，一隻彩色花豹吃痛的怒吼一聲，迅速的向一邊飛竄，眨眼間便出現在一棵樹的樹梢上，在濃密的樹葉掩蓋下愛惜的舔，舐，著流血的前爪。
沈清顏也曾在閉目養神時遇到過幾次險些致命的攻擊，但即便如此，也不曾有半點外援出現。妖獸對沈清顏的傷害是有效的，但妖獸卻都是假的，儘管看起來有模有樣。這樣的比賽顯然不公平，但畢竟是試煉，車輪戰最易讓人突破極限，也最易晉升，只是在沒有外援的情況下，太過於兇險。
沈清顏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碎不堪，她連從儲物袋中拿衣服更換的時間都沒有，偶爾的喝水，也只能分出一部分靈識將水珠固化成冰，再含到嘴巴裡，白天還好，到了晚上，含在嘴裡的冰球都快要把整個臉頰都凍成一塊，幻境裡的夜晚寒冷無比，即便她是修士，但在靈氣匱乏的情況下她連用靈力抵禦低溫的方法都用的極少，火光又容易吸引更多妖獸注意，她只能在戰鬥之餘，隔一會兒便抽出一絲靈氣暖暖身子。。
一隻小巧妖獸從她腿邊擦過，堪堪避開，但妖獸身上的尖刺仍然穿透衣服劃在小腿上，緩緩滲出血跡，她很累，累到這樣的疼痛都覺得無關緊要，甚至覺得這樣提提神也挺好。
“師父……你再給清顏姐姐算一卦吧。”湯奕銘央求著上官珏，之前的卦象他並不滿意，日日求著上官珏反覆推演卦象，卻日日都是一樣的結果。
當著湯奕涵的面，上官珏放慢速度又細細演變一下，看見和昨日、前日、前幾日都一樣的結果，湯奕涵瞬間變了臉，小嘴一撅眼睛紅彤彤的，眼珠子在眼睛裡骨碌骨碌滾著卻強忍著不讓它落下來。
上官珏一瞧，心裡軟成一片，把收下的算籌一推，揉捏著湯奕涵的手心柔聲安慰“我不擅長推演，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宇文寒倉陪著進去的，不會有事的。”
湯奕涵乖巧的點點頭，一隻手放在亂成一團的算籌上憂心忡忡。
他前世欠了那個臭丫頭的不成，怎麼就這麼陰魂不散，下次死就死透了算了，這些不過是她的命數，害的涵兒跟著擔驚受怕。
沈清顏在妖獸林裡突然打了個噴嚏，她鬱悶的揉揉鼻子嘟囔著“誰說我壞話了不成。”
“我記得偶爾看過一個禁制是這樣的啊……”沈清顏看著周身亂七八糟的禁制，一籌莫展，她自認是刻苦修煉的，可當時怎麼就沒有好好看看陣法呢？現在好了，突然想起來一個防護禁制，畫出來的罩子東邊破個洞西邊破個角的。
“只能這樣了……”她在原地不同方向又擺了幾個相同的禁制，恰好把漏洞的地方給補上，雖然這個罩子耗些靈氣，厚薄又十分不勻稱，但聊勝於無。總歸是空出些時間來給自己時間修整。
看著沈清顏站在原地不再隱蔽逃跑，有些妖獸們從灌木叢中小心翼翼的探了出來，步步逼近防護罩，又在這個罩子周繞了一圈又一圈。
沈清顏也無法確保防護禁制是否牢靠，握緊手中的紅菱，一臉戒備的看著越來越密集越來越靠近的妖獸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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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一隻黑色老虎樣的妖獸身體拱起，重重的砸在防護罩上，防護罩只是微微波動一下，妖獸確應聲化為齏粉消失不見。
“不錯。”沈清顏看著周圍的妖獸膽怯的後退了至少二十米，滿意的點點頭。時彌裡的陣法想來也簡單不到哪裡去，偶然看到的一個陣法沒想到這個時候還能派上用場。
沈清顏心疼不已地掏出一顆圓潤飽滿的仙級靈石放在禁制頂部，防護罩瞬間厚了至少三倍。妖獸的攻擊再不能讓防護罩撼動分毫，站在防護罩中間的沈清顏也只聽見偶爾幾聲妖獸撞擊防護罩的聲音。
碧陶透過水鏡看著煉境裡的沈清顏，嘴角不自覺的抽搐了一下，狠狠地閉上眼睛背了三遍靜心咒才平復下心緒，自然不是心疼那顆仙級靈石，碧陶是禪修，金銀財物早已視為糞土，只是這防護禁制再怎麼說也是儒修老祖宗傳下來的，自己曾聽聞過，卻不曾見過，如今見了，卻被一個後生用的亂七八糟破破爛爛，哪見半分堅硬的樣子。
其實碧陶也是有些私心的，早就聽為儒家的那個老頭兒防護禁制做的密不透風堅如玄鐵，也想見識見識到底是否如傳聞一樣那般厲害。
坐定之後沈清顏掃視了一下自己的識海，無奈的苦笑，識海里雖然還是那般白茫茫一片，自己確實再沒有什麼力氣幻化出什麼千裡花海和翠綠竹林了。
幻境當中靈氣極其稀薄，施展術法的時候雖然也會得到一星半點的補充，但比起大量的消耗，那點補充實在不夠看。
不知防護禁制能保護多久，沈清顏一時也不敢耽誤，用意念引導著周身靈氣運轉，流過筋脈時彷彿抽筋剔骨般疼痛，沒一會兒一臉蒼白的沈清顏臉色更是如紙般無一絲血色，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吧嗒吧嗒的滴在貧瘠的土地上。儘管如此，沈清顏仍舊堅持一遍一遍的運轉靈氣，感受到隨著靈氣運轉的次數，疼痛感逐漸減輕，她便開始加快運轉速度。
雙眼緊閉的沈清顏並未發覺，就在她吸收靈氣沒一會兒，整個幻境突然顫抖一下，妖獸、樹木、灌木叢頻閃不斷，一望無際的樹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寸寸減少。
碧陶在幻境之外手中捏著不同繁瑣的法訣，眉頭皺的緊緊的。
只見沈清顏和宇文寒倉之前遇到的那篇詭異白霧像是被狂風吹散，霧氣消散最後顯示出了那片區域本來的面目。
一個缽出現在碧陶手中，缽中一片霧氣蒸騰，竟是高濃度的一團靈氣。
碧陶一點點的抽取這缽中，這片霧氣都是自己這數萬年間日積月累收集下來的極品靈氣了，想想就肉疼。
幻境接受到靈氣補充，消失的樹木和妖獸又漸漸出現，整個幻境的靈氣始終維持在稀薄的狀態，不再隨著沈清顏的暴卷不堪重負。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就這樣過了四個時辰，只聽“砰”的一聲，最外層的防護罩應聲而碎，一隻大型妖獸與最外層的防護禁制同歸於盡，沈清顏睜開雙眼，慘白的臉色總算有了一絲血色，但是幻境中的靈氣太過於稀薄。即便用了四個時辰，也不過補充了平時靈氣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沈清顏長劍背在身後，雙手交疊，一臉若有所思。
防護禁制外的妖獸見那個透明的罩子竟碎了，個個在地上磨著爪子做著衝刺的準備。
仙級靈石她有，防護禁制她也可以再做，但是藉助外物，她能活下去，可是根本不可能晉升到金丹期啊。
沈清顏放下摸著儲物袋的手，環視著周圍一隻只不要命似的往防護禁制上衝的妖獸們。
突然啊眼前一亮，看準時機飛速出手抓住一隻看起來攻擊性比較弱的小型妖獸一下子拎進防護罩裡，無視手臂上被抓的道道血痕的手臂，沈清顏手上發力，嘗試吸收掉妖獸身上的靈氣。
就在沈清顏開始吸收的瞬間，妖獸雙目瞬間呆愣，不消片刻，手中的妖獸便化作靈氣運轉在沈清顏體內。
“竟然真的可以！”沈清顏大喜。小型妖獸靈氣稀薄，但這一林子的妖獸，總能補充滿身上的靈力。
沈清顏扯下防護罩，原地輕踩地面，一躍跳上樹幹枝頭，來不及撤力的妖獸撞在一起，攤成一片嗷嗷嚎叫。
沈清顏就像遛小雞仔似的，身後跟著一大群妖獸在樹林中竄上竄下跑動跑西，偶爾路過一隻落單的妖獸便抓過來吸收掉靈氣。
吸收的速度越來越快，林中的妖獸不再像先前那般生長迅速。
她在幻境中吸收，碧陶便在幻境外隔段時間便補充靈氣以維持平衡。這樣一來一往，兩日過去了。
“第四天了”沈清顏遊刃有餘的抓過一遇攻擊的小型妖獸，頃刻間便化為烏有。靈氣在身上運轉三個周天，沈清顏有些挫敗地搖搖頭。仍舊是築基中期的修為，身上的法力半點也沒有恢復。
到底怎樣才能晉升呢？這樣想著，對面的那顆粗壯的樹木瞬間倒地，截面平整如鏡。
沈清顏收回手中的劍，眼眸中竟然是滿目的戾氣與煞氣，哪還有半分平日的淡漠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