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宇沒有死,所以我選擇給大春留了一條生路。
失去雙腿的他,雖然不能在混跡江湖。
正常生活,卻沒有任何問題。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失去雙腿是一種痛楚。
但從長遠的角度來看,對他而言,也不一定是件壞事。
大春的性格和普通的混混不同,他沒有揮金如土的習慣,不賭博,不涉毒。
他跟著老虎在橫河縣南稱雄稱霸十載,一定攢下了不少積蓄,足夠他安逸的過完下半生。
也算是滿足了他母親的心願。
走下樓,寒風蕭瑟,吹動我的衣襟。
這一夜,過的很漫長,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情。
從我們踏進春雷洗浴,再到辦掉大春,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
橫河縣,不是久留之地,我們也該離開了。
車子抵達春雷浴池,我目光落在身旁神色慌張的孕婦臉上。
“你可以下車了。”
“嗯。”孕婦微微偏過頭,目光與我對視一剎那,如釋重負般應了一聲,拉開車門走了下去。
“通知張磊,撤吧。”
在我的吩咐下,馬震拿出電話,撥通了張磊的電話。
嘟....嘟....嘟.....
“沒人接,我下去看看。”鈴聲響了許久後,卻無人接聽。
於是,馬震抬腿就朝著車下走去。
而我,卻意識到事情可能並非巧合。
“叫上弟兄,一起去!可能要壞事!”
我快速的拉開車門,朝著春雷洗浴走去。
春雷洗浴的裝修,和大部分浴池一樣,門口是吧檯。
走過吧檯,朝著裡面拐一個彎是男浴池更衣室,更衣室再往裡走,才是洗浴區。
在洗浴區發生的任何事情,從門外,我們是看不見,也聽不著的。
可就在剛剛,我看到了一個手持砍刀的男人,從男浴區跑進了吧檯。
那個男人是我所陌生的,不是我的弟兄,也不是毛寸男帶著的幾個小弟。
隨著距離的拉近,裡面的砍殺謾罵聲音逐漸擴大。
“不好!”
馬震驚呼一聲,帶著手下的兄弟,如同潮水一般,湧進男浴區的方向。
這種群毆的爭鬥,我這位做大哥的,肯定不會打頭陣。
站在吧檯處抽完一支煙,我緩步走進洗浴區中。
一股血腥味道,瀰漫在空氣之中。
人頭攢動,刀光劍影。
“去你嗎的,砍死你們。”
“你們活得不耐煩了,敢來這裡鬧事!”
“這裡算個球,老虎的辦公室老子都砸過。”
聽著耳邊混亂的聲音,看著滿地的狼藉,鮮血與水的混合物,鋪滿整個地面。
馬震一行人的加入,徹底扭轉了局勢。
並且以摧枯拉朽的勢頭,碾壓著對方。
這場爭鬥又持續了兩三分的時間,便再次陷入了平靜。
“秋哥,你們回來的真是時候。”
張磊擦拭著臉上血跡,對我打起招呼。
“你們沒事吧?”我問道。
“沒事,這幫小崽子不知道從哪得到的訊息,他嗎的!”張磊氣憤的叫罵著。
腳,還不忘朝著身邊一個混混的臉上踢去。
地面上,雜亂無章的躺著十幾個混混。
其中幾個,我看著並不眼生,他們都是大春的手下。
“李彥秋,這裡是春哥的場子,你打的人是春哥的親弟弟,你今天動了我們,下一次的追殺,你就沒有上次那麼好運了!”
其中一個臉部腫脹如豬頭的混混,口齒含糊不清的叫囂著。
被打成如此慘狀,若不是他那獨特的紋身,我險些沒認出他來。
他是大春最親近的小弟,上一次在大排檔門口,就有他一個。
我後背那條最長的刀口,也是他留下的傑作。
“大春嘛,以後可能要退出江湖了,一個失去雙腿的混混,拿什麼威脅我?嗯?”我陰冷的目光與他對視,嘴中的言辭,是譏諷的。
“你說什麼!什麼意思!”
紋身小弟,不可置信的睜大了他那被打到淤青的眼睛。
走到他的面前,我用居高臨下的視角,輕蔑的注視著他。
“我說,大春已經被我辦了,他不可能為你們出頭了!”
我冷笑著丟下這句話後,不再理會他們。
楊宇的仇,已經報了,橫河縣不能再繼續待下去,否則會有大麻煩。
“叫上兄弟們,都撤了吧。”
對著身邊的於新勝吩咐一聲,我轉身離開。
訊息能走漏到紋身混混的耳朵裡,自然老虎集團的其餘人,也同樣會收到訊息,趁著他們沒有趕過來,離開,是最明智的選擇。
十幾輛金盃麵包車,呼嘯而過,在出現路口處,分道揚鑣。
馬震要帶著人回青林鎮,張磊他們回五星鎮。
其餘人都跟著我,回到了市裡。
楊宇那邊有胖子在安排,胖子做事縝密,我可以放寬心。
我沒有再去醫院,而是直接回到了家中。
解開紐扣,將沾滿鮮血扯衫扔進垃圾桶中,洗了一個熱毛巾,為自己擦拭身體上的血腥味。
傷口沒有癒合,還沒有拆線,不能洗澡,只能用熱毛巾來湊合。
一夜無眠。
對於辦人,我已經習以為常。
只是那銀髮老太太的失望目光,讓我久久不能釋懷。
直到太陽冉冉升起,透過窗戶,光芒打在我的身體上時,一陣睏意才籠罩了我的全身。
..........
這一覺,我沒有關閉手機。
期間接到了幾個電話,我也都是‘嗯啊’的應付著,都是一些詢問,無關緊要的小事情。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下午黃昏。
窗外,浠瀝瀝的下起了小雨。
‘唰唰’
雨聲,彷彿是有魔力一般,讓人心情沉靜,讓人睏意盎然。
伸了一個懶腰,依靠在床頭上,我點燃一根香菸。
目光眺望著外面的雨景,我喃喃自語:“雨,不長久了。”
十月份,對於北方來說,是寒冬的敲門磚。
我住的這所高檔小區,在中旬的時候,就開始供暖了。
雨的季節要結束了,雪,快到了。
開啟電視機,我隨意的播換著節目,我知道自己應該有許多事情要去做。
可是現在,我只想懶散的躺在家中,安靜的度過這個雨季的下午。
過了不知道多久。
在電視劇和雨聲的雙層催眠下,我再次昏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是被一陣吵鬧的手機鈴聲所叫醒。
鈴鈴鈴......
睜開眼睛,太陽已經落山,月亮高高掛起。
雨,還在稀里嘩啦的下著,並且越下越大,絲毫沒有停下的趨勢,這應該是寒冬來臨的最後一場雨。
電視劇內,正在演播著廣告,是功夫巨星代言的,關於一個VCD的廣告。
從床頭櫃上拿起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喂,哪位呀?”
打來電話的,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秋哥,是我,寧衛華!”一道熟悉的聲音中,帶著急迫,他將聲音儘可能的壓低。
寧衛華,他是王華的弟兄。
當初王華在青林鎮反叛稱霸,手下一共有四個得力弟兄。
分別是寧衛華,邢起初,石文舉和高宏。
現如今,這幾兄弟中,只有寧衛華獨善其身,倖免於那次勾心鬥角的算計。
“怎麼了?”
我猛然坐起身體,催促著問道。
如果沒有突發的事件,他不會給我通話,輪也輪不到他。
一定是馬震青林陣這邊,出現了變故。
“老虎的人來報復了,他們就在歌舞廳裡,來了好多人!”寧衛華急切的說道。
因為緊張,我隱隱還能聽到他牙齒打顫的清脆撞擊聲。
老虎的報復很突然,卻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老虎手下兩名得力干將,在短短幾天內,一死,一殘疾,換做是任何一位大哥,都會憤怒,瘋狂。
“行,我知道了。”
結束通話了寧衛華的電話,我撥給了距離青林鎮最近的五星鎮張磊。
他們距離最近,是馳援的最佳物件,若是等我從市裡調人,趕到時黃花菜都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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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嘟.....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