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理念一直主張，寧得罪遍地黑道大哥，也不得罪一位官府大佬！
他們有國家作為背景，無論他們做出的選擇是出於正義，還是邪惡，即便逾越了法律的底線，也是在法律的允許之內。
他們即使做著骯髒的事情，也能站在光明的制高點上。
而我們不同，我們是混混，是盲流子，是黑惡社會，我們遊走於法律的底線，他們一旦下定決心想要碾死我們，有千百種方式。
所以，我不願意得罪體制內的人，尤其是王虎這種高官俸祿，卻橫行霸道的權臣。
面對我的客套話，王虎沒有搭腔，對我不理不睬。
直到秦昊的歸來。
“秋哥。”
秦昊將我放置在扶手箱內的包，遞到了我的手邊。
拉開手包，裡面一共有兩萬塊錢，是我平日隨身攜帶的應急錢。
兩萬塊錢，即便放到如今二十一世紀二十年代，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拿著兩萬塊錢，我再次對王虎諂媚笑道：“王局，我不知道這是您的車，給您的愛車砸成這樣子，多有得罪了，這錢您收著，就當小弟給您賠個不是，改天有空，我親自到訪柴青，給您賠不是。”
“小張。”
在見到我充滿誠意的兩萬塊錢份上，王虎這才露出一個和顏悅色的笑容，他先是叫了一個名字，隨後別克汽車駕駛位車窗降下，裡面伸出一雙手，接過了我手中的兩萬塊錢。
“小娃子，那咱們改天，柴青鎮見。”
王虎這是收完錢，準備跟我告辭離開。
“好好，王局，您慢走。”
我自然也不想跟他再多接觸一分鐘，客氣一句後，我對著手下弟兄招了招手：“石頭搬開，給王局讓路！”
望著紅色尾燈，漸行漸遠駛離我的視線。
我微微眯起眼睛，深吸一口寒冷的口氣。
老虎成功逃脫，這和我設想的第一種結果一樣，至於太子那邊，王虎我得罪不起，相信他也一定能理解我的苦衷。
“你就這麼放他們走了！大哥那邊怎麼交代？”斌斌的小弟跑到我的身前，質問道。
太子手下一個小雜毛而已，都敢跑過來質問我？
“你他嗎算什麼東西，跟我大哥說話客氣點！”一隻腳踹在斌斌手下的屁股上，給他踹了一個踉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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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弟就要過去揍他，被秦昊攔下了。
面對我們人多勢眾，斌斌小弟也不敢在吱聲。
“給斌斌打電話，告訴他，老虎與柴青鎮的王虎過去了，讓他自己掂量辦吧。”我衝著斌斌小弟冷冷說一聲後，轉身上了車。
在車上，我撥通了太子的電話。
為了不受影響，我必須在第一時間內，跟太子彙報。
嘟..嘟..嘟....
電話很快便接通了。
“廖總。”
“嗯，彥秋，你那邊事情辦的如何了？”太子的聲音陰沉，想來橫河方面也給他回了訊息。
“老虎被我放了。”我儘量將自己的聲音表現的低沉而憤恨。
“嗯？”他輕疑一聲，詢問道：“具體怎麼回事？”
“老虎的車我截下了，柴青鎮的王虎也在車上，我沒得辦法，小弟們砸了人家王虎的車，我還賠了兩萬塊錢。”說到這裡，我有些自慚形穢的自嘲一笑，聲音盡顯淒涼。
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隱隱約約之中，我彷彿能聽見太子劇烈的喘息聲：“彥秋，我知道了，這件事沒得關係，有王虎在，你確實沒辦法動手。”
太子的聲音依舊是低沉的，卻在這一刻，寬慰起了我。
我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開口問道：“廖總，橫河縣那邊，需要我去支援嗎？王虎他畢竟只是柴青的一把手，到了橫河，他一樣得臥著。”
答案我是清楚的，這麼問，只是為了迷惑太子。
“不用了，你和弟兄們也累一晚上，早點回去休息吧。”太子嘆了一口氣。
“行。”
結束通話電話，為了繼續迷惑敵人，也是想瞭解一下具體情況，我又撥通了和尚的電話。
他沒有接，想來正在水深火熱的廝殺之中。
今天，我的事情已經辦完了，接下來，我只需要按照太子的安排，回去休息就好了。
剩下的事，順其自然。
鈴鈴鈴....
回市區的路上，我接到了來自和尚的回電。
“喂，秋哥，怎麼了？”電話那邊，和尚的聲音顯得十分疲憊，周圍很鬧，應該也是在車上。
“和尚哥，你們那邊進展怎麼樣了？老虎從我這邊過去了，車上還帶著柴青鎮的王虎。”我詢問道，同時將我這邊的情況告知了他。
我知道，他們那邊的情況，並不好。
“媽誇的，不知道老虎這狗雜種是會算還是咋的，他們像有意料一樣，早就做好準備，等著我和斌斌了！”和尚怒氣衝衝的聲音，在電話那邊傳來。
能夠看出來他很憤怒，一向對手下弟兄和氣的他，也呵斥起了手下小弟：“罵了隔壁，你們幾個要死呀，把嘴閉上，這點眼力見沒有呀，沒看見老子打電話！”
聽著電話那邊傳來的聲音，我有些忍俊不禁。
但還是強忍著笑意，做出一副驚訝後的沉著冷靜：“早就有準備？是不是有人洩露了訊息呀！”
在我的出言提醒下，和尚也附和著應道：“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回頭查查看吧，但凡讓老子知道是哪個王八蛋洩露了訊息，老子滅他全家！”
聽著和尚罵我王八蛋，心中是別有一番滋味。
而我，還要做出跟他同仇敵愾的模樣：“我覺得王虎的出現，就與洩密的王八蛋有關係，如果按原計劃進行，王虎不可能這麼晚出柴青。”
“等著看吧，這件事廖總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嗯，你們現在回五星鎮了？”
“路上了。”
又與和尚閒聊幾句，結束通話電話。
掏出香菸，點燃一根，望著前方大燈所照射的冰雪路況，以及燈光照射不到的一望無際的黑，我心中感慨萬千。
我的江湖路，就如同這條路，能看到的方向有限，卻是一條條徹徹底底的無盡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