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瞪的溜圓，我不由自主的驚訝到張開嘴巴，差一點招呼出聲。
剛到嘴邊的話，又被我咽到了肚子裡，努力讓自己裝出鎮定。
因為這個殺人犯，我認識。
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可我知道，他是胡少卿的人，當初在醫院，胡少卿帶領馬隆等一眾手下過來時，其中就有這個男人。
我是老千出身，記憶力本就超於常人，所以我一眼就認出了他。
沒想到殺害洪斌母親，竟真是胡少卿一手策劃。
胡少卿呀胡少卿，你那張文雅的面孔下，居然是如此惡毒，極端的心。
如果用瘋狂來形容這個人，簡直不足為道。
世人都說，胡家五少爺，胡少鋒，是惡魔，慘無人道，而今看來，橫河胡家五兄弟，哪一個都不是善茬。
他能殺害洪斌母親，用這位在農村生活半輩子的老婦人生命來達到他的目的，他太極端了，他與我，與洪斌，都不同。
透過他此番舉動來看，他不像是混江湖的，更像是恐怖分子！
這一刻，我徹底下定決心，遠離胡少卿。
劉野曾這樣評價過胡少鋒：‘胡少鋒這個人，就算不死在洪斌的手裡，也早晚要槍斃的。’
而今，胡少卿的這個舉動，讓我認清一點，如果洪斌不能殺死胡少卿，那麼洪斌必死，哪怕代價是胡少卿被槍斃。
他不曾被魏局的‘好言相勸’而退縮，他甚至壓根沒打算再離開橫河，胡少卿已經被仇恨衝昏了頭腦，我若是再跟他混下去，我都有可能被他連累！
“你認識？”
身邊，王鵬看出我的失態，用僅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問道。
“嗯，和你猜想的一樣。”我同樣壓低聲音，語氣陰沉如水，回答了王鵬的問題。
他輕輕點頭，沒再搭話。
但我似乎在他那張疲倦萬分的臉上，看到一抹得意之色。
沒錯，是得意！而不是忌憚，不是恐懼，就是得意！
疑惑，不解，讓我再仔細看了看王鵬，卻一無所獲。
“曲文瀚，有人要見你。”王鵬揮了揮手，似笑非笑的說道。
在王鵬的揮手示意下，審訊室內的兩個警員，立刻走了出去。
審訊室內，只剩下，我，王鵬，和殺死洪斌母親的曲文瀚。
曲文瀚在王鵬的招呼聲下，本能的將目光投向了我這邊。
見他目光所向，落在我的臉上，我擠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看清我面孔後，他表情在一瞬間內，僵硬，身體彷彿石化一般，足足盯了我三四秒。
隨後，他慌亂的躲避開目光，將頭扭到另一邊。
手腳並用，試圖要掙脫審訊椅，嘴中，不停的大叫大罵：“曹你嗎的，你們是不是沒完沒了！
人是老子殺的，殺都殺了，殺人償命老子都認，能不能讓老子睡個好覺啊！老子要回去睡覺，你嗎的，你們這群狗藍子，我要殺你們全家！”
他發瘋似的大罵著，試圖引起別人注意，來擺脫與我的面對。
“曲文瀚，胡少卿都不拿你當人看，你就是炮灰，一條被用過的抹布，他都給你丟棄了，你還這麼賣命，值得嗎？”我冷哼一聲，大步走到曲文瀚的面前。
曲文瀚在臨死之前都沒機會再見胡少卿一眼，所以，我今天說的任何話，他都傳不出去。
“你她嗎腦子有炮吧，說什麼胡話呢，精神不正常去醫院啊！他嗎的，大傻畢！”曲文瀚破口大罵，音量提的很高，來掩飾他的慌張。
沒有因為他的不禮貌行為而產生一絲怒氣，面帶玩味笑容，看著他惶恐的目光四處躲閃，緊張而遊離，還在咬死不承認。
“不用喊，我又不是警察，不會套你的話，也不會拿你取證，我就是很好奇，你就這麼甘心為他賣命，他甚至都不管你，你也願意為他付出生命？他到底用了什麼手段？”
我的語氣是玩味的，甚至帶著些許鄙夷和漠視。
可我的表情語氣，與我內心，是截然相反的兩種狀態，尤其是看到接下來曲文瀚的表現，我原本就沉重的心情，徹底跌入谷底。
“呸，哈哈哈哈哈，狗東西，老子又不是你爹，你管老子呢！哈哈哈哈。”
曲文瀚將一口痰吐在了我的衣服上隨後，放肆的大笑和譏諷。
我的臉色，在這一刻徹底冷了下來，我不想再去偽裝自己了。
曲文瀚的表現，讓我恐懼。
胡少卿這個人到底有什麼魅力，或者說，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能讓手下人甘心用生命，去完成他交代的任務。
能讓手下人，在明知是死路的情況下，還去送死，這位當大哥的，是得有多恐怖吧。
人格魅力嗎？我不信，胡少卿一定用了常人所不能及的手段！
“呵，呵呵呵，你吐我？”
表情僵硬，恐懼讓我憤怒，嘴角不自覺的抽動兩下，我抬起拳頭，猛的朝曲文瀚的鼻樑處砸了下去：“小比崽子，你很能罵是吧！”
一拳落下，他兩個鼻孔，如同被開了閥門的水龍頭，鼻血直流。
‘咣噹’‘咣噹’
曲文瀚劇烈的掙扎著，卻被審訊椅牢牢靠著。
只能被我一拳又一拳的揮打，而無法反抗分毫。
“殺人啦！有人在拘留所裡殺人啊，沒有王法了啊！”
他拼命的叫喊著，而我的拳頭，沒有因為這裡是警察的地盤，沒有因為他的喊叫聲，而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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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拳就打，抬腳就踹，我下手狠辣，毫不留情，每一拳，每一腳都直擊曲文瀚的面門。
‘咯吱’
審訊室的門，被快速的拉開。
感受到有人快速的從後面朝我逼近，即便如此，我也沒有停手。
“有種你就打死我啊，嗎的，當著警察的面，就來弄死我啊！”
曲文瀚也被我打出了火氣，叫囂著。
“去你嗎的。”
抬腿又是一腳，踢在曲文瀚的側臉上。
“住手，幹什麼呢！”
身後，兩道暴呵聲，同時響起。
剛才出去的那兩個警察，快步衝到了我的身邊，將我架起，阻止了我的繼續攻擊。
曲文瀚鼻青臉腫，耷拉個腦袋，半死不活。
身後，王鵬已經離開了審訊室。
“在這裡打架，你應該知道後果的，拘留吧。”
其中一位警察語氣平淡的對我說了一聲，押著我，走向了另外一個房間。
這間房不是審訊室，而是給犯人居住的地方。
“進去吧。”
‘當’
走進房間，兩名警察關上鐵門，便直接離開。
沒有給我戴手銬，也沒有坐審訊椅，甚至連筆錄都不給我做，我就這樣安然無恙的被關進了這間牢房內。
畢竟，我在這裡有關係。
躺在床上，看著面前站立的王鵬，我調侃道：“別說，這床躺起來還挺舒服啊，哈哈哈。”
“你滿意就行，天冷了，我一會讓人再給你加床被子。”王鵬莞爾一笑，隨後繼續說道：“打算在這裡待多久。”
“看情況吧。”
他懂我，有些話即便我沒說透，他也明白了我的意思。
沒錯，我敢在拘留所這種官家地盤，公然打人，不是因為有恃無恐，因為我的兄弟是王鵬，是橫河縣的副局，我就能為所欲為。
說實話，單憑王鵬的關係，我為所欲為，就算在牢房裡，把這個殺人犯，打暈，打殘，只要不打死，就能運作。
但我不是為所欲為的人。
我打曲文瀚的原因，也不是因為他罵了，在我的衣服上吐了談。
更不是因為他枉為人，做出殺害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婦人的畜生行為，我打的目的很簡單，我要坐牢。
拘留所，這裡，絕對是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我可以冠冕堂皇的拒絕參與胡少卿和洪斌爭鬥的理由。
洪胡之爭，已經拉開帷幕，我不想參與。
胡少卿他是個瘋子，橫河的江湖，要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