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跟洪斌閒聊的時候，我們曾提起過許老闆。
作為同一時期的江湖大哥，洪斌是這樣評價許老闆的：
‘那個時候的橫河，大家為了生意和錢，天天喊打喊殺，刀尖嗜血，三天兩頭不是進局子就是躺醫院。
到頭來，我們拼上老命搞到的錢，都不及人家許萬生褲兜裡掉出的幾個鋼鏰多。’
當時我以為洪斌在誇大其次，跟我逗樂子。
就算當時的橫河還是兩個小鎮，但加起來也住著幾萬人口，消費水平就算不及市裡，也絕不會是洪斌說的那麼誇張。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那會，我們村當時的首富買了一臺重慶嘉陵摩托，都要被全村人羨慕。
而那時候，洪斌就有了屬於他的小轎車了。
洪斌可以算是當時的頂級富豪，可他卻說，他的錢，都不及許老闆褲兜掉出的幾個鋼鏰，這難道不是誇大其詞嗎？
可當我瞭解到許老闆做的什麼生意後，我所有玩味和鄙夷的心態都收斂起來，也明白許老闆的公司，為什麼會叫生隆國際貿易有限公司。
因為他最初的起家，就是靠‘國際貿易’
我們市，是邊境城市，接壤俄羅斯。
許老闆的生意，就是出口和對接俄羅斯的生意。
不過，那時候，他的‘國際貿易’雖是中、俄兩國，跨境的交易。
但不是透過正規途徑，不走港口，不進口岸。
並非普通的進出口貿易，而是走私！
走私生意賺錢，能賺大錢，這一點，上到八十歲老頭老太太，下到十幾歲孩子，甚至是幾歲的娃娃都知道。
但走私，同樣面臨著巨大的風險，被抓到，貨物沒收，鉅額罰款不說，還會被判重刑，面，面臨牢獄之災。
可許老闆不怕，他可以任意妄為的做這個生意。
原因很簡單，張老闆給他介紹了一個強硬了合作伙伴。
穿迷彩服，手裡捧槍，鎮守一方的合作伙伴！
部隊。
其實，在那個年代，這種走私生意，屢見不鮮，全國各地都有，而且都與他們有著密切關係。
有了他們的支援和默許，許老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賺到大錢，迅速的擴充自己的勢力。
更何況，許老闆他不傻，他是一個聰明到禿頂的人精！.
許老闆的崛起，不是偶然，是必然，是張老闆給他的機會！
不過，我不認為張老闆會因為我救了他，也給我機會，我還沒自大到那種程度。
如果真的憑藉我救過張老闆一次，就妄想人家能扶我崛起，那我一定不是傻子，而是徹頭徹尾的沙筆。
我沒有回答祝英哲的話，我知道，他還沒說完，他說了這幾句，只是鋪墊。
祝英哲將看向我側臉的目光移開，從口袋中摸出煙盒，抽出一根，點燃後。
他用一種極為複雜的語氣，好像是輕鬆的，又好像很沉重，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情緒，卻混合在了一起。
給我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壓迫感。
“小秋，我不是一個喜歡拐彎抹角的人。
我今天捧你，不僅僅是因為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我年輕時的影子，產生了惺惺相惜的共情。
無利不起早，我若是說，我真心想幫你，不圖你任何，你也不會信。
不妨實話告訴你，看好你這個人，是一方面，捧你的主要原因，因為你是草根出身，你沒有背景，閆妮妮很中意你。”
聽到這裡，我暈頭轉向，不明白祝英哲話中含義。
他捧我的原因，是因為我沒有背景？
因為閆妮妮愛我？閆妮妮愛我跟他有什麼關係？
他只是閆妮妮的姐夫，姐姐都反對的事，他一個外姓人會高尚到為了小姨子的幸福去多管閒事嗎？
絕不可能！
降低車速，我疑惑的目光看向祝英哲，等待他給我一個解釋。
“閆妮妮中意你，是你目前唯一在閆家暫住腳跟的資本，不過這還遠遠不夠。
我不想讓楊家來爭閆家的基業，我得為我的孩子著想！
老爺子表面上不顯山不露水，看似尊重閆妮妮的意願，但是我告訴你，你沒有本錢，你只是一個打流的混混的話，你就娶不走閆妮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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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妮妮愛你，她想嫁給你，所以你今天進了閆家別墅的大門，但你的時間不多，老爺子和閆丹丹內定的女婿是執行局的副副局長！
別怪我說話直，你一個農村出來的混混，在人家眼睛，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痴心妄想。”
祝英哲降下車窗，菸頭伸出車窗，他拇指輕點菸嘴，彈掉菸灰。
很直接，非常直接，這段話，讓我大徹大悟。
的確，他的身份在那裡擺著，他有直爽和委婉的權力，因為他不怕得罪我。
他後面這段話講的是他內心真實想法，這個想法是閆家人所不知的，也不能讓閆家人知道。
不過，他能跟我說了這些，就不怕我多嘴亂說，因為他知道我不敢。
我得罪他，會比得罪許老闆，得罪閆家下場更慘，得罪許老闆和閆家我處處小心一些，還有盤旋的餘地，大不了跑路外地。
但得罪這位警方大佬，他分分鐘能給我送進監獄，我累累罪行，不是查不到，只是沒人查而已。
他說的沒錯，現在的我，攀附閆家，還遠遠不夠，我在人家眼中，和街邊的小貓小狗，沒有區別。
我還沒有讓人家正眼相待的資歷。
“姐夫，那個副局長，是叫楊文翰？”我平復著內心中的波濤，開口問道。
“對，你認識？”
“見過一次。”
當日，閆妮妮參加拍賣造紙廠時，我去接她，那個跟她一同走出來，舉止略顯親密的男人就是執行局的副局，楊文翰。
楊文翰目送我們離開的眼神中，我分明感受到他的敵意，他對閆妮妮有愛慕之情，只是閆妮妮對他並不感冒。
果然，他是我最大的情敵。
閆家這種大家族，子女的婚姻，父母很少會遵循子女的意願，除非子女選擇的伴侶，也有差不多的實力和背景。
閆家人，一定會想盡辦法來拆散我們，尤其是閆丹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