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唯我勢世，並不是其他意思。”
祝鈺清一眼就看出來郭騰想錯，伸手在餐桌上寫下唯我勢世四個字。
“唯我勢世？”
“師姐，何解？”
唯我可以看做是唯我獨尊意思。
勢他也知道何解。
那最後一個世，指代世界？
郭騰不敢說自己猜的正確，只能等祝鈺清解釋。
“師弟現在已經知道勢了吧？”
祝鈺清站起身，示意郭騰跟上。
“知道，萬事萬物都有勢之存在。”
“包含我們自身也有勢。”
郭騰跟隨祝鈺清，沿著山路向下奔跑。
或者說，跳山。
怎麼下山快，怎麼跳。
邊跳邊交談。
呼嘯聲從耳邊劃過，卻不影響二人對話。
聲音隨風勢傳遞，也不存在風聲影響話音的情況。
“師弟覺得，你用這些勢的時候，這些勢，是誰的？”
祝鈺清的問題，讓郭騰陷入沉思。
他觀三勢到現在，倒還真沒有想過這些勢是誰的。
說話順風而過，借的是風勢。
自身躍下山崖，借的是重勢。
腳踩巖壁減緩重力，借的是力勢。
可這些勢，是外物，還是他們自身所產生的作用？
“力從誰的身上出現，便是誰的勢？”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沒有力，物體不會運動，自然也不會產生勢。
哪怕一個石頭，它也會因為星球引力產生勢。
“師弟竟然能想到這個，真是天資聰慧。”
祝鈺清驚訝一下。
她還以為自己要給郭騰解釋很多東西，沒想到郭騰竟然一言道出勢的本質。
萬物運動，即萬物有勢。
即便是物體靜滯，它的身上卻依舊有勢存在。
問蒼山開山門主，地上武神向問，道出此言，不久之後，便飛昇問道。
留下問蒼山門人，繼續追求萬勢。
郭騰不凡境界，竟然能說出如此本質，怎麼不讓祝鈺清驚訝。
“師姐謬讚。”
郭騰忍不住慶幸，還好自己的中學物理沒有忘記多少。
要是忘了，這功法可是真的不好修煉。
“並非我謬讚，而是師弟能自行悟出這個道理，確實難得。”
“多少人觀勢，只看外表，卻不看核心。”
祝鈺清在前說道。
她說的話讓郭騰心裡臉紅。
他現在還在看外表，勢的核心，他並不理解。
“師弟怎麼不說話了？”
郭騰的沉默，讓祝鈺清奇怪，讓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郭騰。
“說說誰都能說，可是做就比較困難。”
“我到現在，也只是在觀察物體外表勢，物體核心勢，我並沒有發現。”
世上最簡單的就是說和想。
真的要做，那就是難上加難。
“你能知道物體有核心勢，已經不簡單。”
“要知道很多人，包括問蒼山門人也覺得勢只在外，不在內。”
“不是他們認識不到，而是他們難以接受。”
祝鈺清的話，讓郭騰奇怪。
都進入問蒼山，有人指點武學精進，竟然還有人聽不進去勸告，不能理解勢內勢外？
“莫要覺得奇怪，你在環林樹海的時候，內心有所感悟，應該能理解他們。”
祝鈺清的話，讓郭騰頓時明了。
不是他的話是正確之言，而是武學精進道路上，未知在前，旁人言，誰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是不是會毀我境界，讓我原地踏步，這些誰都說不明白。
“師弟要記清楚，超脫之後，武學精進，大半都需要靠你自己。”
“無論是我，還是師父，只能在你經過的時候為你指點。”
“等你實力遠超我們之時，就得靠你去深挖以後道路。”
郭騰覺得自己還需要很久很久的時間，才能超越祝鈺清和顧惜朝。
“莫要覺得自己需要時間很久，才能超越師姐師父。”
“我聽陸燃師叔說，你兩個月前，才段體外境界。”
“如今已經不凡，還在觀勢。”
“說不定你今年就會超脫，明年就會陸地半仙。”
“這件事，誰也說不定。”
祝鈺清開口笑道。
郭騰覺得這件事很難。
哪怕他有外掛在手，觀勢還覺得很難很麻煩。
“好了，腳步跟上，不然師父又會叨擾咱們。”
祝鈺清帶著郭騰大步流星，腳步向前。
奔跑兩息時間，郭騰才發現一個問題。
祝鈺清還沒有解釋什麼是唯我勢世。
“師姐，你還沒有給我解釋，什麼是唯我勢世呢。”
郭騰快跑兩步，來到祝鈺清身旁。
“師弟還不懂嗎？”
郭騰搖頭。
你壓根就沒有說什麼是唯我勢世，我怎麼懂這個東西。
“剛才我給你說的，就是唯我勢世最基礎理解。”
“師弟要是不明白什麼是唯我勢世的話，就只能讓師父給你解釋了。”
“我境界不夠，解釋起來，只是我對唯我勢世的理解。”
“萬一帶偏了師弟，會傷你我友誼。”
祝鈺清小心說道。
不同人對勢有不同的理解。
正如同武學一樣，同樣一拳，有人打出單衝王八拳，有人打出太祖長拳，有人打出七傷拳，有人打出天馬流星拳。
這就是人對於拳的不同理解而產生的各種外物。
郭騰要追尋自己的道路。
她的道路說出來，萬一郭騰走錯了，將來郭騰心生怨氣，那樣肯定不好。
還不如現在把話說清楚。
“那我等下就去問師父吧。”
郭騰跟隨祝鈺清，腳步不停，一直來到邀月峰頂。
“還行，吃的挺快。”
盤膝而坐的顧惜朝，看到祝鈺清和郭騰從山下飛奔而上，點點頭。
“鈺清，你師弟飯量如何？”
“兩份餐食，我只吃了半個饅頭，剩下的，師弟全都吃了。”
“嗯？”
祝鈺清走到郭騰身前，伸手捏捏郭騰身上肌肉。
“你身軀未達完美，怎麼吃得這麼多？”
顧惜朝很疑惑。
簡單的道理，吃得多，自然能力越大。
可在顧惜朝眼中，郭騰吃的多，能力卻和普通武者相當，這怎麼說的過去。
“可能時常使用秘術緣故。”
郭騰使用沸血秘術，開啟血魔狀態。
顧惜朝疑惑一聲，又伸手在郭騰血色外衣上觸控。
左右摸索兩下，顧惜朝的手竟然穿過血色外衣，貼近郭騰身體。
這看的郭騰又是震驚。
他在來問蒼山的路上，已經將沸血秘術和血魔狀態觀勢打磨過，自認為完美無缺。
可沒想到，師父顧惜朝還能將手穿進來。
這證明，在顧惜朝眼中，他的血魔狀態，還有缺憾。
“你所修鍛體法，運轉一遍我看看。”
顧惜朝將手貼近郭騰心臟。
郭騰依言運轉南山恆玉功。
“你這功法有明南山鍛體法的影子。”
“怎麼回事？”
顧惜朝很是疑惑。
郭騰身上的南山恆玉功，感覺像是人級功法，和最次的凡級功法幾無區別。
倒是運轉精妙，強行將此功法提升到玄級地步。
可在顧惜朝眼中，還是垃圾。
可這又讓顧惜朝高興。
如此垃圾功法，還能讓郭騰踏入不凡，看來郭騰除了悟性較低外，身體自有奧妙。
也難怪陸燃會留下印信玉佩，要將郭騰收入門下。
郭騰將自己在南山武院所學，還有師祖南山素情況告訴顧惜朝。
顧惜朝這才恍然大悟。
“難怪，原來是旁人琢磨後的功法。”
顧惜朝倒沒有對南山素的天賦感到遺憾。
天之驕子她見得多了，比南山素能力強、早逝的人多了去了。
她有什麼可遺憾的。
“鈺清，帶你師弟去玉皇頂學習明南山金玉功。”
“你未來一段時間，便學習此功法，將身體修正至完美境界。”
“修正完成後，再來進行下一步學習。”
“鈺清，抓住你師弟。”
“是，師父。”
祝鈺清握緊郭騰雙手，郭騰心中感到蛋疼。
咱們就不能換個正常方式移動嗎？
非得人間大炮發射？
還未等郭騰想要提出意見，顧惜朝就把郭騰還有祝鈺清向遠處山巔投拋。
不得不說，這種投拋方式雖然很不文雅。
但速度是真的快。
十幾公裡的山路，在顧惜朝這一投拋之下，僅僅只需要七公里，二十秒時間。
這速度，已經超過音速。
落到山頂上的郭騰，一臉無辜的看著面前頭髮披散的祝鈺清。
“師姐，咱們就不能向師父反應一下，換個前進方式嗎？”
“每次投拋出來，我覺得有些難堪。”
“習慣就好。”
祝鈺清的話，讓郭騰閉上嘴巴。
習慣就好。
這事還要習慣？
“師弟哪天打得過師父，就可以拒絕這種前進方式。”
“畢竟，師父也是講理的人。”
好吧，講理。
祝鈺清說的沒錯，師父顧惜朝的確是個講理的人。
拳頭比她大，那自然就是有道理。
玉皇頂沒有建築，只有一位老者。
白髮蒼顏，看上去莫約百歲年齡。
躺在山上樹下，閉眼休憩。
郭騰一眼看去，眼前老者就像位普通人，躺在那裡。
祝鈺清帶著郭騰緩緩走到老者面前。
“這是淳于文仲師叔，咱們問蒼山守經人。”
“今後你若是需要什麼其他武學，自己來找淳于師叔即可。”
郭騰左右看了看，沒有看到什麼經樓書擱。
守經人，守的經在哪？
祝鈺清看到郭騰這樣疑惑，自然知曉他心裡所想。
當年她也是這般疑問。
見狀，祝鈺清對面前淳于文仲呼喚幾聲。
“淳于師叔，淳于師叔，醒醒。”
“嗯？嗯？”
“開飯了？開飯了？”
淳于文仲猛地從樹下石板坐起，看向祝鈺清，還有祝鈺清身側郭騰。
“淳于師叔，飯食時間已經過了。”
“餐堂此時已經沒有飯食了。”
祝鈺清的話，讓淳于文仲神情陡然失落。
“這，這怎麼這樣？”
“昨日到現在，我已經一天沒有吃飯了？”
祝鈺清的讓郭騰倍感神奇。
問蒼山竟然還有飯點規矩。
這種武學地方，飯食不應該管夠嗎？
“淳于師叔，如果不嫌棄，我這裡有些糕點。”
掏出懷裡的甜甜圈，放到淳于文仲面前。
問蒼山每一個人都不容小覷，郭騰想要以後獲得更多助力，自然要和他們打好關係。
隨身攜帶的甜味吃食，這時也就拿出來貢獻淳于文仲。
“甜食？”
“聞起來還不錯。”
淳于文仲嘗了一口甜甜圈，眼前一亮。
幾下便把甜甜圈吃完。
“還有嗎？”
郭騰把剩下兩個甜甜圈遞給淳于文仲。
“唉，人生難得一快活啊。”
三個甜甜圈吃到嘴裡，淳于文仲感慨說道。
“淳于師叔還要嗎，我這還有。”
郭騰又從福地掏出十個甜甜圈，遞給祝鈺清兩個，剩下的遞給淳于文仲。
“好小子，沒想到還是世家之人。”
“鈺清，帶著這小子找我幹啥？”
隨意說了一句，淳于文仲看向祝鈺清。
祝鈺清此時還在眯眼享受甜甜圈滋味，聽到淳于文仲問話，一口將甜甜圈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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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師弟郭騰，師父說他身體未達完美，讓我帶他來找淳于師叔，觀閱明南山金玉功。”
祝鈺清讓開位置，讓淳于文仲打量郭騰。
“原來是這樣。”
“稍等。”
淳于文仲從石板下掏出筆墨紙硯，隨手在紙上繪畫幾筆，氣勢雄偉藏書大殿便出現紙上。
繪畫完成，淳于文仲將畫紙一丟。
郭騰和祝鈺清面前，赫然出現畫紙一樣藏書大殿。
雕樑繡柱，樓閣臺榭，丹楹刻桷，畫棟飛甍。
“進去吧。”
淳于文仲畫紙扔完，收起筆墨紙硯，繼續躺在石板上酣睡。
“這！”
“神筆馬良？”
看著眼前雄偉大殿，郭騰忍不住小小驚訝。
“神筆馬良？”
祝鈺清不知道郭騰說的什麼，但是郭騰的驚訝她還是能理解的。
“師弟莫要驚惶。”
“淳于師叔好歹也是浮華說書人。”
“筆畫成物對他來說，並不算難。”
浮華說書人！
難怪淳于文仲為守經人。
這種守經方式，誰能想得到？
“師姐，淳于師叔是說書人的話，為什麼他在問蒼山呢？”
“難道淳于師叔還習武不成？”
說書人和武者的關係並不是太好。
處於井水不犯河水的程度。
但是淳于文仲這個浮華說書人，為什麼會委身問蒼山？
郭騰現在還記得宋時所說說書人境界。
拍案，驚堂，斷尾，續章，浮華，說歷，大夢七個境界。
拍案，驚堂對應武者鍛體內外。
斷尾續章，對應煉神不凡。
浮華說歷，對應超脫半仙。
超脫說書人，怎麼會在問蒼山呆著。
郭騰真的是倍感奇怪。
就為了藏書守經？
那這也太浪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