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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滿城盡是徐妙子

趙行身為總捕頭,要坐鎮六扇門,掌控大局,自然不能像範小刀那樣隨意離開衙門。他站在衙房內,望著牆上的金陵城圖,想要從中尋找出一絲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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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房老田敲門,“總捕頭,外面有個姑娘,想要見您。”

趙行心情不妙,不假思索道,“不見。”

老田道:“那人自稱是徐妙子的朋友,有要事相告。”

不片刻,盧婷芳來到趙行衙房內,見他已換上了捕快制服,心中一陣激動,原本想好的詞,竟一句說不出來,站在那邊,支支吾吾,說不上來。

趙行道,“盧小姐,你怎麼來了?”

盧婷芳見他記得自己名字,臉色一紅,“都怪我不好,要不是今日嚷嚷著要喝酒,妙子她不會失蹤了,趙公……總捕頭,現在有什麼訊息嘛?”

趙行一聽,見她說話不著邊際,道:“盧小姐,我這裡有點忙,要不先坐下等會兒?”

盧婷芳本想來告訴他徐妙子原計劃的行蹤,可是看到趙行這般不冷不熱,心中頓覺得委屈,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趙行見狀,只得給她倒了一杯茶,“盧小姐,實在是公務繁忙,您先喝茶!”

說罷,繼續回頭工作。

盧婷芳捧著茶杯,見他趙行盯著牆上的地圖,時而皺眉,時而翻查情報,忙碌而又有章法,痴痴的望著他,忽然忘記了自己前來的目的。

少女懷春,大抵如此吧。

趙行喃喃道:“到底在哪裡呢?”

盧婷芳道:“中午,從桃花酒肆出來後,妙子說心情不好,要去朝天宮那邊吃桃花酥。”

“朝天宮?”

盧婷芳站起身,來到城圖前,用手指出玄津橋所在。從桃花酒肆所在的朱雀街,前往朝天宮,有四條路線,趙行一一標記出來。

趙行才來不久,對當地情形並不是很熟。

盧婷芳道:“最近的一條是從太平橋到玄津橋、經過復成橋,但是這條路要穿街過巷,還要經過金水池,妙子很少走這條路。”

根據隨行護衛的口供,徐妙子在桃花酒肆吃癟,對幾個護衛大發脾氣,不讓他們跟著,幾名護衛生怕出事,也只是遠遠尾隨,沒想到在竺橋那邊的一個小巷,還是被徐妙子甩開,之後聽到她的求救聲,方知出事了,循聲追去時,現場只有徐妙子被撕碎的半截衣袖。

從出事到封鎖,不到一炷香功夫。

若要避開閒雜人等,應該出不去朱雀坊,可是,無論是總督府,還是守備軍,已經將這一帶所有住戶挨家挨戶搜了幾遍,根本沒有徐妙子的訊息。

這時,各處訊息不斷傳來。

“總捕頭,有人報案,未時一刻,有人看到徐妙子!”

“鼓樓那邊報案,未時三刻,徐妙子與一名魁梧男子一起!”

“大人,申時一刻,報恩寺那邊,有人聲稱見過徐妙子!”

一連幾個訊息,都有人報案,聲稱見到徐妙子。每說一個地方,盧婷芳就幫忙在地圖上標記處位置,趙行看著幾個位置,心中滿是疑惑。

這幾個位置,分別在金陵城內東西南北各處,別說是一個不懂武功的姑娘,就算是身負武功的高手,也極難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同時抵達這麼多地方。

有人搞鬼?

看花了眼?

或是他們純粹為了拿到賞銀?

畢竟一身綠衣的徐妙子,在金陵城內名氣太大,如此有辨識度,認錯的可能性不大。他問道,“報信人呢?”

“訊息是飛鴿傳書,人正在來六扇門路上。”

不多時,有四個人被捕快帶回了六扇門。這四個人,有乞丐、有書生,有商販,還有一個小沙彌。四個人,都堅持自己看到了徐妙子!

乞丐道:“徐姑娘我認識的,每月初一十五,都會在小校場那邊施粥,絕對不會看錯,若是錯了,就咒我這輩子要不到飯!”

書生道:“徐妙子經常去江南學宮,我們雖然沒說過話,但她的容貌,令人難忘,今日我在鼓樓時,見到她與一位男子一起,沒過了多久,就遇到封城,當聽說徐姑娘被綁架後,我意識到出問題了。”

“當真?”

書生補充道:“若有半句虛言,我這一輩子考不上進士!”

商販和沙彌,也都信誓旦旦,看到的人,絕對是徐妙子。

一個徐妙子,這麼短的時間內,出現在金陵城多個地方,怎麼會這樣?忽然,一個念頭閃過,趙行意識到,這是有人在故意製造混亂。

這是一場有預謀的綁架。

可是官府反應的速度太快,直接封鎖了各坊與街道,讓他們措手不及。剛出事時,全城搜尋將近一個時辰,也沒有訊息,可是忽然一下子來了這麼多,其中,有些早已是在朱雀坊之外了。

這絕對是故意為之。

不用收買人,不用故意散播訊息,那樣太刻意,反而容易露出馬腳,只要找幾個身材形似,換上綠色衣衫,在不同地方出現即可。

趙行問,“守備軍那邊是否也得到訊息?”

一屬下道:“他們開始抽調兵馬,將關卡外擴,搜查範圍,擴大到了朱雀、玄武、秦淮三坊。”

趙行暗呼不妙。

換防關卡,勢必要從現有守備軍中抽調人手,人員的流動,正是防備最薄弱之時,原本兩千多守備軍,搜查朱雀坊,一下子抽調到其餘兩個坊,必然會有漏洞。

由此斷定,徐妙子仍舊在朱雀坊。

“李秣將軍何在?”

“在北門橋主持大局。”

他吩咐道:“備馬!”

……

從許裡正那邊出來,範小刀、羅成前往太平巷。不到三里路程,一路上遇到四五撥守備軍的盤查,幾乎每個接街道、巷口,都有人盤問。

兩人亮明身份之後,對方倒也沒有為難,痛快放行。

如此嚴防死守,若在這種情況下將徐妙子送出城,根本不可能做到。

來到太平巷口,又遇到了一隊守備軍,大約十人左右,其中領頭的校尉姓林,在棲霞山之時見過範、羅二人,上前招呼,“這不是範捕頭嗎,你們派出來了?”

範小刀抱拳道,“原來是林校尉,怎樣,太平巷可有發現?”

林校尉道,“前後查了兩遍,別說徐妙子,連個姓徐的都沒見到。”

“都查過了?”

林校尉表情一滯,“當然,也不是所有戶,上林那三戶,咱們沒有查,也不敢查。”

羅成說過,太平巷內,住得非富即貴,其中,光是致仕的三品官員,就有兩戶,其中還有一家封了爵位,雖說致仕,但影響力依舊在,就連徐總督,也不敢得罪,更何況幾個低階的守備軍?

“那怎麼行?”

林校尉道,“那三戶,總督大人會親自過問的,不過,這種得罪人的事,估計他們也決計做出不出來,對了,範捕頭來這裡又有何事?”

範小刀道,“隨便轉轉。你們這是要去哪裡?”

校尉道,“剛接到調令,李將軍我們要去玄武坊搜查。告辭!”

這時,範小刀忽然注意到,隊伍末尾,有一名守備軍衝他使眼色,似乎有話要說。範小刀覺得奇怪,不過依舊不動聲色,待對方離開後,尾隨上去。

那人向後看到範小刀,又行了十餘步,藉口尿遁,“林頭兒,我先小解,隨後跟上!”

林校尉罵道,“真是懶驢上磨,屎尿多,快去快回!”

那官兵故意落後幾步,找個牆角,範小刀靠近上來,“何事?”

官兵低聲道,“太平巷三十三號,那一戶,有問題。”

“具體點。”

官兵道,“這條街上,那一戶是林校尉自己進去的,在裡面呆了盞茶功夫,出來後,神色有些慌張,剛才接到調令時,才松了口氣。”

“為何不跟李秣彙報?”

那人道:“一是時間緊迫,我要去玄武坊,二是我人微言輕,而且越級上報,以後也沒法在軍營裡混。”

“為何跟我說?”

“我也是徐小姐的仰慕者,不想他出事,望範大人救她。”

範小刀點了點頭,那人也不敢逗留,告辭而去。

與羅成匯合,他問道,“太平巷三十三號,是哪一戶人家?”

羅成道:“怎麼,有什麼訊息?”

“剛守備軍有人告訴我,這一戶有蹊蹺。”

羅成道,“那可是彭御史家,他在金陵城內,可是有名的難纏的主兒。”

“彭御史?”

“正是。當然,是前御史,姓彭名無妄,年紀不到四十,兩年前,在京城上書,翻起一樁舊案,惹得陛下震怒,給罷了官,回到了金陵城,等待起復,雖說沒了官職,可依舊閒不住,三天兩頭往京城遞摺子,就連徐總督也懼怕三分。怎麼,他有問題?”

範小刀將方才官兵所言,簡要告知羅成。

老羅道,“若是徐妙子劫持是彭御史指使,怕是事情沒那麼簡單了。”

這時,正門開啟。

一輛黑色馬車,從巷中駛出來。

如今天色已晚,過了定更天,而且又是在封城之際,這輛馬車,半夜出行,肯定有問題。羅成指了指車轍,範小刀心領神會。

從車轍痕跡,可以推斷,馬車中不止一人。

範小刀當機立斷,“你上去攔截,給我製造個機會,我跟上去,然後去通知總捕頭,他能找到我。”

馬車來到巷口。

羅成攔在正前方,亮明身份,“六扇門查案,來者何人,亮明身份!”

車伕厲聲道,“放肆,御史大人的車駕,是你一個小捕快能攔的嗎?”

羅成道,“還請下車檢查。”

“你姓甚名誰,是何職位,上司是誰?報上名來,若耽誤了大人要事,唯你是問!”

羅成道:“在下六扇門刑名捕快羅成,職責所在,還請見諒!”

車伕正要訓斥,就聽馬車內有人道,“今夜城中發生如此大事,既然是職責所在,那查便查吧,只是要快些,本官還有要事去做。”

車簾掀開,羅成只瞥了一眼,車內確實只坐著一名中年人。只是,他經驗老道,車駕空間,比外邊狹窄許多,馬車之內,應該藏有暗格。

羅成見狀,“打擾大人了!”

這時,範小刀已經從馬車後靠近,趁雙方說話之際,一個翻滾,鑽到車底,雙手如鉗,緊緊吸附在馬車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