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賤人，說誰呢？”
“我看全天下就你們兩個才是賤人，居然還說別人是賤人！”
“宮不六你就是聞名天下的賤人，是以賤聞名的；和宮不六能聊到一起的人，我想不出除了同為賤人的人之外，還有誰能和宮不六聊得這麼開心。”
“沒錯，賤人和賤人在一起是常識，我們是君子，和我們一起的自然也就是君子了！”
這是在反罵的同時，抬高自己，貶低他人的。
一時之間，整艘士子們所在的船上，就好似進入了街邊最雜亂的菜市場了一般，嘰嘰喳喳的，如同有無數只鴨子在一起叫喚似得。
一群士子也如同街邊吵架的潑婦一般，陷入了對於某種狀態的狂熱和亢奮之中，再不復一個士子、一個讀書人的優雅和從容，他們此時好似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般！
林塵和宮不六如同看戲一般，一個嘴角微微上翹，一邊品酒，一邊聽著那些士子們的話，整個人好似不在這個世界一般，完全沒有受到一丁點的影響，就好似那些士子們說的不是他一般。
另一個抱著懷裡的妻子，對著她不時的嘀嘀咕咕著什麼，一邊指指林塵，一邊又指了指那邊的士子們，不知道說了什麼，直接把懷中佳人給逗得笑個不停！
另一邊，大船上並不是只有這些只有讀書人的名頭，卻完全沒有讀書人的樣子的士子存在！
在人群的後方，幾個一直沒有出聲的身穿文士服的青年皺著眉頭，看著面前那些原本表現得風度翩翩，如今的表現卻如此的不堪入目的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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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秀，這就是你說的那些頗有才名的人？”陶文升面露不悅的對著同樣一臉詫異的青秀道。
“我......我也沒想到，只是別人的一點小小的挑釁，他們居然就表現的這麼的......差勁！”青秀公子看著在船艙中時候，表現本來十分優秀的士子們，此時卻好似潑婦一般，在哪裡一口一個“賤人”，一口一個“我們是君子”的罵著對面船上的兩人。
看著那些同為讀書人的同伴，罵對面船上的兩人越罵越起勁，甚至有些人已經開始罵起對方爹媽家人，這個小圈子中的人不由得全部露出厭惡的神色來。
身為讀書人，連辱不及家人都不懂，又如何能被稱之為“讀書人”？就這樣的人，還一個個都是士子，怪不得很多人一提到讀書人，都會露出厭惡的表情，就是這些人，拉低了讀書人的層次！
“你嘛生你的時候不知道知不知道你們長大之後會變得這麼賤，要是知道的話不知道當初會不會生下你們！”
“通常都是什麼樣的家庭誕生什麼樣的人，你們兩個這麼賤，就說明你們全家都是賤人啊！”
“......”
聽著那越發不堪入目的罵聲，林塵和宮不六兩人眉頭越發的皺緊起來：這還是讀書人？這比街邊很多小混混都不如了好不！
對於這些辱罵自己家人，尤其是父母的混蛋，林塵表示，若是他再不反擊的話，那他就是不孝了！
阻止了想要動用武力，教訓下這些口出穢言的士子們的宮不六，林塵示意，讓我來，我幫你教訓他們！
宮不六微微點了點頭，在位子上重新做好。雖然沒有的動，但他那森冷的目光卻直直的盯著對面那一船人！
“喂，那邊的，”林塵一個夾雜著獅子吼的聲音將所有正在辱罵他們的士子們給震住：“你嗎貴姓？”
“嘎！？”船上的一群士子，包括那一小群從來沒開過口的清秀公子等人，一個個都面露詫異的看著林塵。
他們原本還以為，林塵出口是為了和他們對罵，沒想到只是問這麼一個問題。
這是什麼節奏？難道他們兩個被罵傻了？
也只有傻子，才會在被罵的時候，去禮貌的向罵他的家人問好！
一群士子互相看了幾眼，確認林塵他們沒有什麼陰謀之後，這才一個個開口道：“我母親貴姓劉。”
“家母貴姓張。”
“家母貴姓秦。”
“家母貴姓......”
一個個的絲毫不謙虛，連互相之間問名字時候，對方表示謙虛和尊重的“貴姓”的“貴”都沒有去掉！
這可以說是赤果果的藐視林塵和宮不六了。
此時的這群士子，可以說已經完全去掉了讀書人的外皮，露出了他們本來的內在--一群簡直比街邊無賴還要無賴的混混！
“哦，我明白了，”林塵點點頭，十分有禮貌的對著這群已經自報家門的士子恭敬的道：“劉公子，張公子，秦公子......你們好！”
“呦呵，想不到你這賤人還挺有禮貌！”最先被叫道的那位“劉”公子十分開心，誇了一句林塵後，這才道：“還有，我叫王有才，就是天生有才氣的意思。我姓王，可不姓劉，我母親大人才姓劉，你這賤人可別弄混淆了！”
“本公子不姓張，你個賤人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沒錯，賤人，本公子也不姓秦，我母親大人貴姓秦。本公子姓趙，趙錢孫李的趙！”
“賤人，我知道你是想對我們道歉，讓我們原諒你們先前的冒犯！不過你這麼把我們的姓氏弄亂，是不是太不禮貌了？”
“就是就是，就這態度，還想讓我們原諒你？你這賤人是不是太過異想天開了？”
“......”
青秀公子一群人看著表現的越來越差的同伴，眉頭皺得更深了：“我怎麼感覺，對面比他們更像讀書人？”
“沒錯，我也有這種感覺。”
“你們兩個和我擁有同樣的感覺，看來不是我出現錯覺了！”
“他們還說對面兩人有辱斯文，怎麼我感覺這些人更加有辱斯文呢？”
“這就是外邊的讀書人？呵呵，我真為何他們同為讀書人為恥！”
“......”
身邊眾人的一聲聲議論，讓青秀公子本來就難看的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這次的聚會還是他發起的，居然讓這些常年只顧著讀書的人看到了這麼難堪的一幕，那他青秀公子以後在這個圈子裡會被人如何說？不用去想，清秀公子都知道，自己以後會被這些人疏遠了！
一想到這些，青秀公子看向那些正在叫罵的其他士子，臉上不由得露出一抹怨毒。連帶著，看向林塵的眼神，也越發的怨毒起來--如果不是林塵拒絕了他的邀請，又如何會有現在這一幕的發生？如果林塵老老實實的被他邀請上船，又如何會有這麼一段不堪入目的事件發生？
殊不知，就在他面露怨毒的看著其他人的時候，在他身旁原本沒有表態的其他士子隱晦的互相看了一眼，不動聲色的和他拉開了一絲絲不會讓人察覺的距離！
就是這一點點的距離，就讓他們直接把青秀公子給排除在他們的小圈子之外了！
而清秀公子猶不自知，還在以怨毒的目光看著遠處的眾人！
在宮不六聽著對面的罵聲中，面露不耐煩之意，林塵卻靜靜的等著所有人都罵了一遍後，這才再次開口。
“諸位公子，你們說的全都不對哦，”林塵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把摺扇，輕輕搖晃著，整個人露出的氣質比對面那些士子更像讀書人。可是他一開口，卻讓全場皆驚：“您們諸位又沒有回家問過您的母親，怎麼知道您就一定是您父親的兒子？”
“指不定您回家問一遍之後，會得到不同的結果哦！對了，你們一定要對萬事萬物保持懷疑，才能最終得到真相，可別您家人一說，您就信以為真了。”
“哈！？”此言一出，包括宮不六在內，全部都以一種詭異的目光看著林塵。
次時的林塵，手搖摺扇，一身的灑脫不羈，看上去瀟灑無比。再加上他從小就在書堆裡泡著，常年累月養出的那一身文人氣質，看上去既有文人的雅氣，又有武者的瀟灑，別有一番魅力！
可是，就是這樣的人，居然會問出別人“你嗎貴姓”這種禮貌中暗藏深刻罵人之語的話來。
這種反差讓宮不六都有一種吐血的衝動--大哥，從今以後您就是我親大哥了，您這樣子，別說小弟只是賤名傳天下了，就是小弟將來成為天下第一賤人，那也不是您的對手啊！
而在大船上，那群士子中，有人反應了過來，有人卻仍然一臉懵逼，還有人直接抽出了佩戴的劍，一副要與林塵拼命的架勢。
“哼，我母親就是我母親，我父親就是我父親！任你千般言語，萬般挑撥，我父母始終都是我父母，容不得你在這裡汙衊！”
這是對自己身世知道得一清二楚，完全沒有絲毫疑點的！
“哼，賤人就是賤人，居然用這種方式來噁心我們！像你這種賤人，才最應該被問一句‘你嗎貴姓’！”
這是對自己身世不清不楚，自己也在懷疑中的。
“有辱斯文，簡直是有辱斯文！敗類，你們這些敗類！你們不配為人，你們簡直愧對先祖！”
這是直接將自己放在道德至高點上，看不起全天下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