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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林塵之死(十)

“呵呵,雲哥就是雲哥,這次兄弟我認栽。”盤嚴躺在地上,喘著粗氣,笑著說道:“如果還有下一次,我一定不會這麼容易上當的。”

“兄弟,你是不是傻了?”盤雲聽到盤嚴的話後,笑了,就這情況還想翻盤,你當我盤雲傻子啊?

“不不不,雲哥你沒聽懂兄弟我的話,”盤嚴沒有在意盤雲臉上的嘲笑,開口道:“其實我們兩個從一開始就知道,今天我們都逃不了,都得死,不是嗎?”

盤雲臉色變了變:“哼,你想用言語讓我鬆懈,然後好趁機攻擊我,將我餵給那個畜生,留下你一個人活著,對不對?別妄想了,我是不會給你任何機會的。”

一邊說著,盤雲一邊就拎起盤嚴的腿,將盤嚴在地上拖著,向巨蠍的方向走去。

“呵呵,雲哥,你真可悲。”盤嚴沒有掙扎,他知道即使掙扎了,也不會起到任何效果。而且今天他們兩個必死,絕無僥倖。心存死志之下,心情也平靜下來了,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天空,任由盤雲拖著他向巨蠍走去。

“哼哼,註定必死的傢伙沒資格嘲笑別人。”盤雲冷哼一聲,抬腳將盤嚴的雙臂踩折,又伸手將盤嚴的下巴卸了下來。

很奇怪的是,在盤雲做這些事情的時候,盤嚴原本有機會反抗的,哪怕沒有成功,再不濟也能給盤雲帶來一些麻煩,更甚者可能讓盤雲受到不輕的傷害。

這些盤雲明白,盤嚴也懂,雖然盤雲提高了對盤嚴的警惕,可是他至始至終也沒想到的是,盤嚴會任由他處置,一直躺在地上,雙眼看著天空,一動不動的任由盤雲動作。

盤嚴躺在地上的時候,本來也想要掙扎的,可是猛地,他看到了一片美麗的景色--蔚藍的天空,和天空上漂浮的潔白的雲朵。

在盤雲對腳落在他手臂上的時候,本來想要動作的盤嚴卻出奇的平靜下來,被踩斷雙臂的時候,也強忍著沒有發出聲音來,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天空。直到這個時候,盤嚴才發現,原來世上還有這麼美麗的景色;原來,自他來到這個世界上開始,他就一直沒有抬頭看過一次那美麗的地方--哪怕一次也沒有去關注過。

他不是不想掙扎,他只是不想漏過那片美麗的景色中的任何的每一個變幻的剎那;他不是不想慘叫,只是不想自己的聲音驚擾到那片美麗的天空。

當他被盤雲卸掉下巴的時候,目光終於從天空中收了回來。此時他才發現,原來被自己人出賣是這種感受,被自己卸掉下巴,無法發出聲音來的痛苦,盤嚴徹底的體會了一次。

“原來當時被我所出賣的族人是這種感受啊,原來想罵卻無法開口的感覺這麼難受,”盤嚴看著面目猙獰的盤雲,不禁打了個寒顫:“原來當時我的表現是這樣的嗎?真是......醜陋啊!”

想到那些被他一個一個扔給巨蠍的族人,盤嚴眼角終於忍不住流下淚來:“對不起,我的族人們。雖然我知道道歉無法讓你們原諒我的罪過,可是我仍然要說一聲--對不起。如果有來生,我一定會為我犯下的過錯贖罪。當然,像我這種造出無數罪孽的人,可能也沒有來生了吧!”

盤嚴的身體騰空而起,被扔向巨蠍的時候,他終於停止了胡思亂想。盤嚴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所以,在臨死之前,他想要最後再看一眼那美麗的天空,那自己生活了幾十年卻從來沒有仔細的抬頭去欣賞它美麗的天空。

“真是壯觀的美麗啊!”看著那蔚藍的天空上漂浮著的朵朵白雲,盤嚴不由的自慚形穢:“好純潔的顏色,我渾身都是罪孽,我是那麼骯髒,真的配看到這麼美的景色嗎?”

感受著那巨大的鉗足臨體,盤嚴看著天空中的白雲,徹底大徹大悟了。心底嘲笑著自己的罪孽,彷彿是為了不讓自己玷汙那絕美的純潔,盤嚴將看向天空的目光轉向了即將吞吃下自己的巨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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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哦,原來是他啊,他還沒死啊?也對,他一直都是在為了人族著想,如果他死了,那才是真的......”真的什麼,盤嚴無法想下去了,在視線徹底變為黑暗前,他努力的向著那站在巨蠍背上,如同不存在般的林塵,努力的擠出了一個笑意......

林塵平靜的看著下方那慕醜陋的如同戲劇般的一幕,手中的動作一直沒有停下來過。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如果等到巨蠍發現自己的存在,而到那時候他還沒有完成儀式,那麼死的不僅是他,整個人族都會葬送於巨蠍之口--那天看到的來自未來的片段,完整的記錄著今日沒有消滅巨蠍後的景象。

林塵看到盤嚴在進入獸口之前的眼神和那努力露出的笑容,知道盤嚴看到自己了,那一時刻,說真的林塵十分的慌張,說真的他很怕盤嚴把他的蹤跡喊出來,這樣的話一定會驚動巨蠍的。

而在這個時候,他的準備工作還沒完成,就剩下最後的一點點了,只要再等一會兒,不需要多久,很快的,巨蠍就將死在他的手下。而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如果盤嚴稍微弄出點動靜,讓巨蠍注意到他的存在,那麼他所做的一切都將前功盡棄,而他也將死去,同時整個人族都會和他陪葬。

而這些,都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值得慶幸的是,盤嚴只是對他露出了一個極為難看的笑容,然後就葬身獸口了。而讓林塵徵住的是,在葬身獸口之前,盤嚴對著他笑時候的眼神。那是一種怎樣的眼神啊!實在難以想象,一個剛剛親手殺了那麼多族人的人。怎麼可能會擁有那麼純潔的眼神?那種如同剛出生嬰兒般的純潔的眼神,怎麼看都不可能是一個剛剛犯下罄竹難書罪行的人能夠擁有的。

“哈哈哈......我才是最後的勝者,我才是人族最後存活下來的人,只有我才是人族能否傳承下去的......”盤雲親眼看著盤嚴被巨蠍吞下肚後,頓時發出一陣猖狂的笑聲,並且彷彿是宣洩一般,如同向世界宣佈一樣,大聲咆哮著。

“嘶嘶......嘶嘶......”一陣如同譏笑般的嘶嘶聲打斷了盤雲的自我安慰,巨蠍吞下盤嚴後,便不想再等待了,這場鬧劇也該結束了。它還記得,之前好像碰飛了一個同等模樣的食物,它要把他找出來,吃掉。

當吞下盤嚴後,巨蠍明顯發現了食物的不同。新吞下肚的食物,相比起之前吃下去的,明顯蘊含著更多的能量,也更有味道。

也就是說,面前這個不知所謂的食物和剛剛吃下去的屬於一樣的口感,那麼最先被碰飛的那個食物比眼前的這個更強,是不是也就表明那份食物更加可口,更加好吃呢?

巨蠍迫不及待想要品嚐更為美味的食物了,不過在去找那個食物之前,首先要把面前這份食物吃下去,不能浪費糧食不是?

本著純粹而單純的目的,巨蠍為了能夠填飽肚子,發出了一陣開心的嘶嘶聲,舉著兩個巨大的鉗足向著盤雲爬去。

盤雲看著向自己爬來的龐然巨物,不由得驚駭欲絕,整個人嚇的癱倒在地上,一邊向後爬去,一邊大叫道:“不......不要,你......你不是......不是答應過,只要最後活下去的,就......就......啊......”

巨蠍兩隻巨大的鉗足對著一夾,盤雲徹底沒了聲息。

臨死之前,盤雲都忘記了,他是人,對面是一隻可以主宰他生死的巨獸。而且巨獸從出現以來,一隻沒說過話,更沒給過他承諾。而一切的一切,什麼活到最後的就能活下來,都是他自己的臆想罷了。

巨蠍吞下最後一個食物,用它那不大的智慧,和那不多的記憶,轉身向著那個被碰飛的,很好吃的食物的方向爬去。

林塵在盤雲被吞下去後,就知道,他早晚會被巨蠍發現。不過他也不在乎了,到了這個時候,被發現和沒有發現都是一樣的了,最後的連結已經完成,今天無論如何,這個吞吃了很多人族的巨獸,都是必死無疑的。

巨蠍向著先前盤古消失的方向爬去,它要去嚐嚐,看看味道是不是一樣,或者比先前吃下去的更加美味。

巨蠍爬行了一陣,疑惑的停了下來,發出嘶嘶的疑惑的叫聲。不知道為何,每當它爬行速度過快,或者走的不穩的時候,背部就會傳來一陣陣的疼痛,這在以往它從沉眠中甦醒過來後,可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

巨蠍爬行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兒就到了那條清澈的小河旁,靜靜的停在小河旁邊,怔怔出神。

這段不遠的距離,卻是它悠久生命中品嚐過的疼痛感覺中最多的。它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出了什麼毛病,也不知道這疼痛是因何而來。

林塵看到巨蠍停下身體,就知道它發現了什麼。不過林塵也沒有在乎,即使被發現了,那又如何?儀式已經完成,不管此時巨蠍做什麼,它死亡的命運已經註定,無法更改,哪怕他此時被巨蠍直接殺死,也改變不了這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