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從長安城前往神都的路上。
陸言和謝卓顏坐在路邊的酒館中喝酒用飯。
這是他們離開長安城的第三天。
三天時間，原本早就足夠他們從長安城走到神都了。
不過因為他們一直在遊山玩水，四處閒逛的緣故，所以至今他們才走了不過三分之二的路途而已。
謝卓顏望著陸言，又看了一眼坐在他們附近的那些人。
這些人大多都是穿著幹淨利落的勁裝，手持刀劍，看起來武功都是不弱。
而且這些人看著他們兩個人的目光都是極為不善，又極為警惕。
很明顯是不懷好意。
“自從我們離開長安城就有人在跟著我們，到現在跟著我們的人已經越來越多了。”
陸言聞言輕輕點頭，說道：“我數過了，一共三十二個人。”
“其中行者四人，無雙大宗師二十人，剩下的八個全部都是大宗師。”
謝卓顏聞言感嘆一聲說道：“大唐江湖的勢力果然厲害。”
“這才幾天功夫，便見到這麼多高手。”
以前在還未走出大明的時候，謝卓顏總覺得行者是高高在上的。
平日裡十分罕見，偶爾能遇到一兩個那就不錯了。
等到了大宋，行者便開始多了起來，最後不管是殺死的還是結識的，加起來少說也有二三十個。
而等到了大唐，他們甚至還沒有真正進入江湖，便已經遇到了四個行者。
若是再過幾天，只怕匯聚而來的行者會越來越多。
就是不知道大唐江湖當中的天人究竟有多少。
只希望不要太多才好。
“整天被這麼多人跟著也挺累的，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解決了他們？”
謝卓顏詢問，她看出來陸言是打算將這些人一網打盡。
不過具體的動手時間，她也不好把握。
陸言笑笑，說道：“也差不多了，不如就吃完這頓飯吧。”
謝卓顏聞言不再多說，開始認真吃飯。
只有吃飽飯，才有力氣幹活兒。
片刻之後，陸言和謝卓顏吃飽喝足。
陸言將酒館掌櫃的兼職店小二叫過來，隨手遞給他一錠金子，說道：“逃命去吧。”
早就看出事情有些不太對勁，被嚇得瑟瑟發抖的掌櫃的聽到陸言的話，二話不說就收下金子，拔腿朝著酒館外面飛奔去了。
周邊眾人看到陸言的舉動，都是清楚的知道，大戰要開始了！
陸言環顧四周，將所有人臉上那細微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
他澹澹的說道：“在這裡，我解釋最後一遍，我只是聽說過一些關於《長生訣》的事情，從來沒有見過長生訣。”
“如果是武氏一族的人來找我尋仇，那我歡迎。”
“如果有些人是為了《長生訣》而來，那死在我手中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現在退走的人，我可以當我們之間從未見過。”
聽到陸言這一番話，眾人不由得面面相覷。
陸言的話聽起來雖然有一些道理，但是眾人並不覺得陸言是在說真話。
“武氏一族有武曌，所以知道一些關於《長生訣》的事情，你無門無派，又是從大宋而來，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人群中，一個頭戴斗笠，懷中抱劍的精瘦男人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陸言沒想到這些人居然已經知道他們來自大宋。
在稍稍驚訝之後，他解釋道：“我說過，我聽說過一些關於《長生訣》的事情，興許是當年寇仲和徐子陵西遊時途經大宋，留下的一些傳言。”
“至於信不信，那是你們的事情。”
大唐江湖之中，很多人都知道寇仲和徐子陵攜帶親人西遊的事情。
按理說寇仲和徐子陵一路向西，應該會經過大宋。
所以會在大宋留下一些關於《長生訣》的傳言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不過話雖如此，他們卻依然很難相信陸言所說的話。
“除非你們肯讓我們搜身！”
一個在炎炎夏日，依然穿著厚重衣服的肥胖男人冷聲說道。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他們這麼多人聚在這裡，不可能因為陸言一句話就什麼都不做然後離開。
眾人聞言都是輕輕點頭。
他們豈會如此輕易就離開。
陸言搖了搖頭，說道：“真是給臉不要臉。”
那肥胖男人聽到陸言的話，臉色驟然變得極為難看。
只是不等他再說些什麼，便已經有一道劍罡貫穿了他的喉嚨！
鮮血飛濺，將肥胖男人面前的酒菜全部都染上了猩紅的顏色！
眾人看到這一幕，心中都是一驚。
他們甚至沒有看到陸言是如何出招的，肥胖男人就已經死了！
這個時候，已經有人心裡萌生退意，想要離開，然而卻已經有些遲了！
呼！
恐怖的劍意籠罩整座酒館。
彷佛無窮無盡的劍罡和刀罡在酒館之中肆意穿梭。
桌椅崩碎，被切割化作飛灰，連同化作飛灰的還有人！
眨眼間便有數十人如飛灰般湮滅！
另外一些人雖然還在竭力抵擋，但是死亡也只是早晚的問題罷了！
其中那四個行者境的高手，此時都在艱難的抵擋劍罡和刀罡的絞殺，心中同時也無比驚駭。
大家同為行者境，為什麼陸言竟是如此厲害？
他們來不及進行太多的思考。
因為死亡已經降臨！
噗！
謝卓顏手持大涼龍雀，在接連斬出四劍！
四道數十丈長的劍罡宛如蛟龍出海，咆孝著衝向那四個行者。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將這四個行者的身體貫穿！
噗！
隨著血花綻放，這四個行者的氣機也在此刻消失無蹤。
等到這時，這一場近乎碾壓的戰鬥也宣告結束。
而酒館也已經變得千瘡百孔。
謝卓顏有些奇怪的看著那倒在數十丈外的四個行者的屍體，說道：“他們好像有點太弱了。”
陸言瞥了一眼那幾個行者，說道：“真正強大有實力的行者，不會選擇成為那些豪強勢力的門客。”
“這些人就跟當初我們在雁門關外遇到的那些契丹供奉一樣，都是被養壞了的廢物。”
對於絕大部分武者而言，成為無雙大宗師便是武道盡頭。
倘若可以走出自己的路成為行者，那就更是了不起了。
至於天人，有些人想都不敢想。
也是因此，行者就算是大部分武者當中的天花板。
有些人成為行者之後，會銳意進取，即便不能成為天人，也希望自己可以在武道之路上走的更遠。
而有一些人則是在成為行者之後，坦然的放棄繼續前進，轉而投入各大豪強勢力，成為供奉或是門客，享受榮華富貴。
後者雖然是行者，但是多年不思進取，被酒色掏空了身體。
也就是憑藉境界差距壓制一下無雙大宗師。
若是對上其他豪強勢力的供奉門客，還可以應付一下。
可碰上陸言和謝卓顏這種行者之中最為頂尖的存在，那幾乎是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其中差距，可謂是天壤之別。
當然，陸言在面對這些行者的時候並不會有什麼優越感，又或者說是瞧不起之類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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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各有志。
大家追求不同，選擇自然不同。
這沒有什麼好說的。
謝卓顏輕輕點頭，說道：“走吧。”
陸言起身，將行李收拾好，然後便和謝卓顏出門上馬，直奔神都去了。
……
就在陸言和謝卓顏離開沒有多久。
一道高挑身影忽然出現在酒館門前。
她容貌極為美麗，氣質超凡脫俗，身著青白道袍，手持拂塵，飄然欲仙，竟不像是凡塵中人。
當聞到酒館之中的血腥味時，她不禁皺起眉頭來。
“來遲了一步嗎？”
說話間，這坤道便邁步走進酒館之中。
等看到這躺在酒館地上的三十多具屍體時，她輕輕嘆了口氣。
“福生無量天尊。”
坤道退出酒館，隨手一甩拂塵便將本就千瘡開孔的酒館擊潰。
而後一把火點燃了酒館化作的廢墟，算是為死在裡面的人建了一座墳。
在誦經超度這些亡魂之後，坤道才又將目光看向神都方向，快步朝著神都而去。
……
神都作為如今的大唐經濟文化政治中心，繁華程度要遠遠勝過長安。
陸言和謝卓顏來到神都的第一天，便被這裡的熱鬧景象所吸引，一直在城中逛到晚上宵禁時分才回到客棧休息。
第二天一早，謝卓顏原本還想繼續逛街，卻被陸言給拒絕了。
因為他要找工作。
沒錯，來到了一個新的王朝，怎麼能不繼續說書呢。
謝卓顏聽到陸言要找酒樓說書，那自然是舉雙手贊成。
“你是要說新書？”
陸言點頭，當然是要說新書。
謝卓顏有些好奇，問道：“你什麼時候寫的新書？我為什麼從來沒有見過？”
陸言微微一笑，說道：“書都被記錄在我的腦海當中，不需要寫。”
說話間陸言已經走出客棧，他要去找神都最大的酒樓，然後在那裡說書。
昨日在神都逛街時，陸言就已經在留心觀察。
神都最大的九樓叫做醉仙居，樓高三層，佔地極廣，往來客人絡繹不絕。
如果在此地說書，所產生的影響力一定十分巨大。
陸言和謝卓顏便直奔這醉仙居而去。
此時還是早上，不到己時，所以即便生意一向極好的醉仙居也並沒有太多客人。
店小二正在擦桌子，眼前陸言和謝卓顏進來，立刻便迎了上來。
“兩位客觀是要用餐？請問是在大堂還是雅間？”
陸言問道：“你們掌櫃的在嗎？我想跟他聊聊。”
店小二聞言立刻伸手指向正站在櫃檯後面的一個窈窕女人，說道：“那便是我們醉仙居的掌櫃。”
陸言倒是沒想到醉仙居的掌櫃居然會是一個女人。
這位女掌櫃身著一襲翠綠衣衫，烏黑秀髮高高挽起，皮膚細膩淨白，姿容豔麗，看起來嫵媚動人。
陸言在略作打量之後，便朝著這位女掌櫃走去。
“這位掌櫃的不知道如何稱呼？”
正在算賬的女掌櫃抬起頭來看了陸言一眼，輕聲說道：“你就叫我傅君玥吧，你找我有事？”
陸言點頭，說道：“在下是一個說書人，想要在貴酒樓說書，不知道掌櫃的意下如何？”
傅君玥聞言搖了搖頭，說道：“不必了。”
對於別家酒樓而言，也許需要一個說書先生來招攬生意。
但是他們醉仙居的生意每天都好得不得了，完全沒必要請一個說書先生給自己添麻煩。
對於傅君玥的拒絕，陸言也不意外，他微微一笑，說道：“還請掌櫃的給我一個機會。”
傅君玥看到陸言彬彬有禮，倒也不說重話，只是再次拒絕道：“我們酒樓恨不得把所有人的空位都用來撐起飯桌，實在沒地方給公子說書。”
陸言忍不住問道：“真的沒有任何機會？”
傅君玥看了陸言幾眼，又看了一下容貌青城的謝卓顏，說道：“也不是沒有機會。”
“你說書賺到的賞錢，三七分成。”
“我七你三。”
陸言苦笑一聲，說道：“掌櫃的，你這有點過分了，至少也得五五分成吧。”
雖然陸言對於金銀並不在乎，但是這不代表他可以隨便被人欺負呀。
傅君玥只是輕輕一笑，卻讓人覺得嫵媚無比，她指了指外面，說道：“你可以去其他酒樓隨意找一個說書先生問問，讓他們三七分成，他們願不願意來我這裡說書。”
陸言有些無奈。
醉仙居生意這麼好，每天客人那麼多。
這三成分成估計就要比在其他酒樓說書的五成分成還要多了。
“那如果我說的書特別火爆呢？”
“六四，五五，你說的書越火爆，你的分成就越多。”
傅君玥也不是不好說話的人，只要陸言說書說的厲害，那多分點錢也合情合理。
陸言抱拳拱手，說道：“那就多謝掌櫃的了。”
“不過還請掌櫃的為我和家妻提供一個住處。”
傅君玥輕輕點頭，說道：“正巧後院還有一間空房，你們可以自己打掃一下，不過用具需要你們自己採購，這裡沒有多餘的。”
陸言再次向傅君玥道謝，然後便和謝卓顏去後院打掃房間去了。
等到陸言和謝卓顏進入後院之後，那擦桌的店小二便湊了過來。
“師姐，咱們為什麼要收下這個說書先生啊？”
傅君玥瞥了一眼店小二，說道：“最近發生在長安城的事情，你沒有聽說嗎？”
店小二回答道：“當然是聽說了的。”
傅君玥繼續說道：“據說，殺死武氏子弟的是一男一女，男人書生打扮，手持一把怪異鐵扇。女人黑衣，容貌傾城，揹負紅漆劍匣。”
聽到傅君玥的話，店小二不禁愣了一下。
因為陸言和謝卓顏的形象完美符合傅君玥所說的這兩人。
也就是說，剛才那一男一女就是殺了武氏子弟的人！
傅君玥輕聲說道：“他們曾經放出豪言，要來神都，沒想到居然真的來了，還來到了我們這裡。”
店小二看著傅君玥，低聲道：“師姐，你是想……”
傅君玥的眼底閃過一抹仇恨的光芒，輕聲道：“敵人的敵人，自然就是我們的朋友。”
……
傅君玥為陸言和謝卓顏提供的房間不算小，空間很大。
他們沒花費多少力氣就將房間打掃出來，又去街上採購了大量的生活用品。
等到他們忙活完了，時間也來到午時。
這個時候的醉仙居當中已經忙碌起來。
不多時大堂裡便基本上座無虛席。
而眾人一邊吃飯，還不由自主的將目光看向矗立在櫃檯旁邊的一座小臺子。
以前的時候，醉仙居里可是沒有這個小臺子的。
也不知道這小臺子是幹嘛用的。
就在眾人好奇之時，換了一襲藍衫的陸言手中端著一壺酒登上了小臺子，然後在臺子上的圓凳上坐了下來。
啪！
陸言用他那無雙擊口技模擬出拍擊驚堂木的聲響。
眾人聽到這一聲脆響，都是下意識的轉頭將目光看向陸言。
陸言微微一笑，朗聲道：“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眾人聽到陸言這首詞的上闕，臉上都是露出些許的驚訝之色。
傅君玥也是對陸言刮目相看。
她沒想到陸言不光武功高強，這詞寫的倒也不賴，有些文采。
“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眾人聽到陸言將這首詞的下闕念出，都是鼓起掌來。
“好！”
“這位公子好文采！”
“好詞好詞！”
陸言看著正在鼓掌的眾人，微微一笑，說道：“在下陸言，乃是一個說書人，今日在此登臺，是為了將一個故事帶給諸位。”
眾人的興致先前就已經被陸言這首詞被帶動起來。
此時聽到陸言說要說書，眾人也都是好奇起來，想要知道陸言會說出怎樣一個故事。
陸言端起酒杯喝了一杯酒，繼續說道：“今日咱們要說的這個故事，它發生在東漢末年。”
綜武世界並無漢朝，因此眾人也不知道陸言所說的東漢末年究竟是哪一年。
不過這並不妨礙眾人聽書。
“話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漢朝自高祖斬白蛇起義，一統天下，後來光武中興，傳至獻帝，遂分為三國。”
“而這一切，還要從桓、靈二帝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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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定中。
這些成為豪門供奉或者門客的行者是很弱的。
不是說一開始就很弱。
而是在享受了榮華富貴，每日吃酒玩樂，常年不動武，被酒色掏空了。
當然也有在豪門當中越來越強的，不過是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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