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太宰、先生?我根本聽不懂你的意思……”
被兇獸一般的異能嚇得魂不附體, 年長些的女性牙關間“咔噠咔噠”打著顫, 明顯是怕到了極限, 根本不敢再撒謊或者掙扎。偏偏面前人的問話又令她一頭霧水, 完全不知該如何回答。
然而,陷入焦躁狀態的芥川龍之介全無解釋的意思,乾脆又操控著【羅生門】化作的荊棘,砰地一聲穿透房門, 將它連同著附近的牆壁一同掀開,製造出足夠三人並肩通行的碩大空洞。
破裂的細小碎石撲簌簌落下, 於地面濺出噼裡啪啦地輕響。
屋主顧不得追究破壞分子的責任, 只是雙腿發軟, 直接跌倒在凸凹不平的廢墟當中,心驚膽戰地仰視著惡鬼一般的黑衣少年。
“——無妨,拆了這裡,一樣能找到太宰先生的所在。若他有半分損傷,你們便跟著陪葬吧。”
“嗚、嗚嗚嗚……”
不知自己闖下大禍的小女孩捂住嘴, 發出壓抑的哭泣聲, 無助地如同狂風吹落的樹葉, 彷彿下一秒就會被碾成粉末,變做泥土的一份子。
可是, 一向恐女的樹裡, 此刻卻全無安撫她的意思,依舊維持著面無表情的模樣,冷漠地開口道:“別做出一副無辜的樣子, 想想你平日裡是如何對待撿回家裡的流浪貓吧?如果你能用虐待它們十分之一的勇氣來面對我們,倒還是有點看頭的。”
“嗚、啊?你怎麼會、會知道……”
由於被揭露了罪行,她的哭聲變得斷斷續續起來,隨即相當畏懼地抬起一雙紅腫的眼眸,戰戰兢兢的望向了抓住自己手腕的男孩。
於是,在視線相交,對上那雙碧綠貓瞳的一瞬間,她剛剛意識到了某種猜測,並本能地想要掙扎之時,耳側便湧入沁涼的如同冬日冰泉一般的聲音。
“——因為,我是來替同類復仇的啊。”
從那要將人吸進去似的碧色深潭中,她看見自己的倒影在一點點變化,最終化為一隻瘦小的幼貓。
不知是否為命運的巧合,她的貓型竟與第一次錯手殺死的寵物貓極其相似,連一雙充滿了驚懼的眼眸,都像到令她無比恐懼,喉間立刻忍不住發出了一連串尖銳的哀嚎。
不同於招人喜愛的普通貓咪,自它口中冒出的嘶啞叫聲,淒厲得好似恐怖電影當中的特效音,令人不禁想要退避三舍。
一旁的愛麗絲蹙起眉,有些厭惡地俯下身,用一記乾脆利落的手刀將它劈暈,然後如同捏住垃圾一般用兩根手指揪住它的後頸,隨意地甩了甩,嫌棄道:“像這種不可回收的廢品,真是連垃圾桶都不想容納她吧。所以該怎麼處理才好呢,小樹?”
“不是有個人和她有一樣的愛好嗎。”
貓科動物眼簾低垂,蓋住了裡面的神色,嘴角輕嘲似的向上翹起,邊邁步走向樓梯邊道:“帶回去給q做個伴吧,不用太久,估計幾個小時就足夠了。”
“唔、既然是小樹的要求,我就替林太郎答應下來啦。”金髮異能體步履輕盈地跟在他的身後,半點沒有為此猶豫的意思,彷彿答應的不過是從盤子裡給他拿走一個小糕點似的。
如果不是知道樹裡此刻的心情很差,她恐怕還會抱住他的胳膊,展露一個甜蜜無害的笑容來表明自己的心跡——有什麼事情會比讓小樹開心更重要呢!至於林太郎的想法……嘛,用這種小事賣了個大人情,恐怕也會偷著樂呢。
從頭到尾,她就沒有考慮過肇事者的死活問題,畢竟,由她的角度來看,直接動手殺死也不算過分。至於理由,完全可以冠冕堂皇地用“謀害幹部預備役的性命”來定罪,想必沒人敢持反對意見吧?
(雖然,連她都能看得出來,這絕對是太宰治自找的。要不然,怎麼發生如此巧合的事件?)
(唉,大概只有小樹關心則亂,暫時看不出來……)
(不對,還有個死腦筋的傢伙,估計一輩子也參透不了今天的真相吧。)
思及此處,她翻了翻眼睛,斜睨著身後殺氣勃勃的芥川龍之介,不禁脫力般地長嘆一口氣,決定徹底對這事放任自流,看看接下來某個繃帶怪究竟要如何收場。
負責領路的貓科動物鼻子極靈,捕捉著常人無法嗅到的血腥味快步向前走,直至來到一扇掛著溫馨裝飾品的房門外,才身形一頓,毫不猶豫地伸手將它推開。
與普通女孩的房間相仿,屋內的色調十分柔軟安逸,連靠近牆壁擺放的床鋪都鋪著淺粉色的可愛被單。
不過,最引人注目的當屬堆疊在角落裡的布偶,或許是相當厭惡它的緣故,原本憨厚可掬的外表已經被鋒利的刀具劃出一道道的傷痕,裡面填裝的棉絮如潔白的血液般向外冒出,乍一看去,還真有幾分瘮人。
樹裡自然沒有探索屋主內心世界的癖好,這會兒徑直向著書桌的方向走去,卻見本來活潑愛撒嬌的黑色貓崽趴在上面,有氣無力地掀了掀眼皮,隨即委委屈屈地朝他“喵”了一聲。
為了確定它的狀態,他沒有草率地伸手去亂動,而是以視線掃過桌面,很快便發現一塊沾染著奇怪味道的布巾。
“是乙醚,麻醉用的。”仗著自己不會受到藥物的干擾,愛麗絲拿起它嗅了嗅,很淡然地斷定道。
(哼、憑太宰治的狡猾程度,怎麼可能會被如此輕易的放倒呢。所以十有八九是裝的,為了博取同情心而已。)
她一眼看透了事實,乾脆趁著對方不能破功反抗的當口,拿出醫生的架勢,毫不客氣地抓住它來回翻了兩下,如同揉麵似的搓磨著,玩了一分鐘之後才像模像樣的給出診斷結果:“沒有傷口,想必是犯罪者沒來得及作案,便在外力的干擾下暫時放棄,才留下它的一條小命吧。”
“還好我們來得不算晚。”
貓科動物緊繃的神經終於緩和一些,慢慢伸出手,將癱軟成一灘爛泥狀的抱回懷中。為了給它騰出更為寬敞的空間,他身後的尾巴從衣襬下方探了出來,用末端靈巧地捲住了待得好好的橘色.貓崽,把它放到了靠近頸側的地方。
他四肢細得如同豆芽菜一般,肩膀自然也十分單薄,彷彿承不住任何的重壓。所幸,曼基康是比較嬌小的品種,不亂動的話,倒是能勉強伏在上面保持著平衡。
中原中也低頭瞧著舒舒服服佔據自己原本位置的死對頭,心裡登時就有點不是滋味,但出於善良的本性,覺得不該與受驚之人計較,便強自按壓下了種種情緒。
誰知,對方卻在此時仰起臉,朝他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笑容,明明白白表達著“苦肉計果然很好用啊,小貓現在超~關心我的呢”,激得他瞬間火冒三丈,揮起前爪就要去打人。
見狀,孟買貓立刻裝出一副害怕的模樣,使勁往樹裡的懷中縮了縮,彷彿是一朵受到暴風雨摧殘的白(黑)蓮花,渾身都散發著“我好柔弱、無助、需要保護”的氣息,還壓著嗓子發出軟軟的求救聲。
“喵、喵嗚——喵喵喵……”
“嗯?”
被吸引了注意力的貓大王條件反射性地摸摸“受害者”,幫忙順了順毛,結果發現它正睜著一雙溼漉漉地鳶色眼眸,望向自己的肩頭處,隨後還相當恐懼似的抖了抖。
雖然他明知道它是太宰治變的,但考慮到它失去了作為人類的記憶,外加剛剛死裡逃生,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刺激,他便心軟起來,用尾巴尖拍了拍自家炸了毛的前輩,難得幫腔道:“別嚇唬他啊……如果你覺得肩膀上面不夠舒服,不如趴進外套的帽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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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
——不行啊,這小鬼壓根就沒抓住重點。老子怎麼可能是會計較位置的型別啊?……不對,還真有點不爽來著。
(總之,明明混蛋太宰根本沒有什麼大礙啊,全都是裝出來的!快把這個討人厭的傢伙順著窗戶扔出去!)
如果愛麗絲能聽見他此刻的心聲,肯定會舉雙手贊同,並且幫著他一起實施丟宰計劃。
然而,被矇蔽了雙眼的樹裡哪有腦子思考內情,這會兒光是安撫可憐兮兮的孟買貓就耗費了所有心力,簡直處於要什麼給什麼的慷慨狀態。
他懷中的傢伙理所當然不會放過機會,立馬將長著梅花形腳墊的爪子貼近他的胸口,還不忘擺出弱不經風的標準造型,歪著身子躺倒在他的臂彎裡,用喵喵喵的語言傾訴著自己的慘狀:“那孩子強行將我帶回來之後,從櫃子裡拿出了許多奇奇怪怪的工具,想要肢解我。為了自保,我努力向外面求救,終於引來了她的母親……”
彷彿是說到了傷心處一樣,它哽咽了好幾下,才幽幽地繼續道:“那個時候,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快點出現,可惜,你一直都沒有來,我差點就要死心了啊……”
“……抱歉啊。”
回想起當時的自己還在忙著錄下芥川丟臉的一幕,貓大王便越發心虛和愧疚,低聲懺悔道:“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了,我保證。”
“真的嗎?你保證會一直注視著我……?”
擅長偷換概念的傢伙歪歪頭,用一雙驟然亮起的貓瞳緊盯著眼前人,彷彿身處黑暗中好不容易發現了一縷光,生怕他會逃跑似的,於是一眼不眨地凝望著。
這一刻,樹裡從對方鳶色的眼底,隱約讀出了其中的未盡之言——
“一旦你挪開視線,我便極有可能出現意外。若下一次,你沒能及時趕到的話,或許真的要為我收屍了呢。”
“所以,不要看向別人好嗎,永永遠遠地將目光停留在我一個人的身上吧。”
不得不說,這極具獨佔意味的臺詞侵略性十足,哪怕隱藏於再柔軟的眼眸中,也沒辦法徹底遮掩。
敏感的貓科動物立時警覺起來,剛準備婉轉的拒絕,便又瞧見對方收斂了方才的強迫意味,重新變成了梨花帶雨(?)的嬌弱小可憐,輕輕地依偎著他的胸口,小聲補充道:“唉,我沒有你是不行的哦……”
“既然你這樣說的話——”
雄性的自尊心一秒鐘得到了安撫,樹裡只當剛剛是自己的錯覺,又再度受了蠱惑,不長記性地準備邁入黑心繃帶精的陷阱。
幾乎是同一時刻,他的身側忽然響起了三種聲音:
“小樹,快看窗外是什麼!”
“喵!”
“咳咳、咳咳咳咳……”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是很不願意看到虐貓一類的新聞的,但是經常能看到,就很希望有法律能夠制裁一下,可惜…不過沒關係,這本裡會有樹哥管這件事,貓大王不是白叫的,他很快就要開啟貓的復仇,變成橫濱怪談了(???
本來今天第二更應該能寫到的,不過時間來不及啦,只能等明天繼續!寶寶們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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