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上校相對他的軍銜來說很年輕，但很沉穩，這是個軍人世家出來的子弟，從小就接受了足夠優良的訓練。
他說：“剛才我得到了通知要好好接待葉少將一行，不過邊疆前線物資貴乏，恐怕沒什麼好東西招待兩位。”
葉離看他一絲不苟的樣子，忽然一笑道：“無妨，我只是心有所感想要去這片城牆上看看，勞煩張上校為給我們安排一個嚮導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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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這張上校臉色澹澹地說：“我部龍卒都有職責在身，必須要衛戍這孤山要塞不得有失，左右我這上校稍有閒暇，就讓我來帶著兩位遊覽一番此處吧。”
葉離稍稍一愣，隨後溫和地說：“那就麻煩了。”
張上校也不多說什麼，帶著兩人就往外面走。
事實上他這辦公室就位於孤山要塞的頂端，推門走出去就是鋼鐵城牆，等於是守將吃睡都在前線。
在剛才的辦公室內，面向城牆的就是一堵落地鋼化玻璃，裡面外面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這種情況下無疑是增加了龍卒們在城牆上執勤、巡夜的認真程度，讓執勤龍卒時刻保持警惕。
唯一不好的是，這對於辦公室中的守將會有很大的心理壓力。
若是心理承受能力差點的恐怕過不了多久就要吃不消。
葉離走到城牆上，左右看看。
這孤山要塞的鋼鐵城牆足有十八公里寬，左右都望不到頭。
這麼寬的城牆上，五千守軍撒在上面顯得頗為稀疏。
葉離嘆道：“張上校，你們辛苦了，這麼長的城牆你們守得過來嗎？”
張上校面無表情地說：“這沒什麼，大部分時間只需要一千人在上面巡邏警戒就行了，其他人可以輪換休息。”
葉離問：“那麼有險情呢？”
張上校說：“我們會每隔一段時間用無人機對整條孤山走廊進行偵查，完全可以做到提前五十公裡就能預警。”
“行屍的速度就那些，跑得再快五十公裡也要跑個把小時，足夠我們針對性佈防了。”
葉離聽了連連點頭，他又問：“可如果有大規模的行屍擠過來呢？”
張上校說：“那也簡單，我們五千人全部動員，然後有後方重火力覆蓋進行壓制。”
“要是再不行，後方兄弟部隊隨時增援替換。”
葉離聽了連連點頭。
他說：“聽起來萬無一失。”
張上校麵皮抽動了一下，隨後帶著葉離和葉小雨來到了鋼鐵城牆的前端說：“沒有什麼防禦是萬無一失的，其實這裡就曾經被突破過一次。”
葉離驚訝地問：“怎麼回事？”
張上校說：“那是一次，是一頭巨型行屍衝擊城防，那巨屍身高六米多，渾身燃燒著地獄的火焰，幾乎將我們的城牆給完全拆毀。”
“同時許許多多點燃的行屍爬著那巨屍的背登上了牆頭，這孤山要塞幾乎失守。”
葉小雨聽著艱難地吞了口唾沫，然後問：“那，你們後來是怎麼守住的？”
張上校麵皮又抽動了一下，他說：“當時的守將呼叫了炮火覆蓋，在後方重炮的集火之下好不容易才將那頭巨屍給打死在了城牆下。”
“而那一戰，當時駐守這裡的五千龍卒最後也只剩下四百多人倖存。”
“他們守將也死於自己人的炮火覆蓋之下……”
葉離看著眼前的張上校依然面無表情，可其情感光譜卻已經轉為了一種悲哀的灰色調。
顯然當時犧牲的那位守將是他的熟人。
葉離順著張上校站立的方向往下望去……
結果就看到了充滿了斑駁劃痕的城牆，以及城牆腳下地面上那一幅巨大的正在腐爛的骨架。
“好臭。”
葉小雨捂著鼻子。
張上校嘴角扯了一下道：“味道是不好聞，我們下去吧。”
葉離擺擺手說：“這就下去了像什麼話？”
葉小雨輕輕撅了下嘴說：“好吧，那我讓這味道散掉些。”
話音落下，她就對著牆外輕輕吹氣。
那一口芬芳的吐息沒過多久就帶起了一股清冽的勁風，從這孤山要塞的牆頭往下颳去，一下就吹散了牆頭令人作嘔的臭味。
葉離見狀不由得讚道：“小雨，你這是借自己的氣息來帶動自然之風？”
“厲害啊！”
他豎起了大拇指誇讚道。
葉小雨則是被誇得害羞，然後說：“也沒那麼厲害啦，和哥哥還有琴姐比起來還是不如的。”
作為葉家最菜之人，她在父兄面前真是沒什麼自信的。
但是旁邊的張上校就不一樣了，他感受著清風拂面，感受著難得的好空氣忍不住說：“謝謝你，至少能夠讓牆頭的兄弟們享受一會兒久違的好空氣。”
葉小雨愣了一下，她說：“是啊，大家在這裡就要忍受這樣的味道……”
這時他們在寬闊的牆頭走動。
走著走著，路過了一隊巡邏的士兵。
葉離聽到了幾個粗重的喘息聲以及背後壓抑不住的低聲小咳。
喘息粗重那是因為這些士兵有鼻塞的情況，而壓抑的咳嗽是因為看到長官路過要忍住……
葉離勐地駐足轉身，看著那隊士兵問：“他們的身體都有不適？”
張上校面無表情地說：“這是自然，在這鬼地方呆著，那些行屍上散發濃烈疫氣，不消一個月原本龍精虎勐的精銳也會變成病秧子。”
葉離皺眉問：“染病的龍卒會變成行屍嗎？”
張上校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陰沉。
他明顯抗拒這個問題，但是因為剛才葉小雨在牆頭呼風的行為令他很有好感。
只能陰沉著臉說：“只要不是死在這城頭，回去好好地休養一下就沒事了。”
言下之意，染病的士卒要是在疫病狀態下死亡，還是會變成行屍的？
葉離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平時士卒們休息的地方在哪裡？”
張上校說：“就在牆下的營房內。”
說著回頭指著下方。
葉離回頭往下看去，就見下方的確是有一排營房區域。
而此時站在高出，整個孤山要塞的情形也是完全映照在他的眼前。
這面對孤山走廊的這一側是十八公里長八米高的高牆。
而在這高牆下則是營區，營區周圍也有鋼板牆壁環繞，那就是高度只有三米。
張上校帶著他們從旁邊的鋼梯往下走，同時介紹到：“看到那些板牆了吧？”
“其實不只是我們這裡的營區，整個西高原上有駐軍的地方都是這樣，就連那難民營也是這樣。”
葉離聽了遲疑一下，隨後問：“那些行屍還會翻山過來？”
張上校說：“會有的，只是不多罷了。”
葉離聞言不由得覺得有些難受，這國境線還真難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