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長街。
小雨。
雨水沖刷過的青石街面如同鏡子一般，倒映著上面的人影。血腥味混雜在雨水之中，長街兩旁門戶緊閉，幾具屍體癱倒在那裡。
每一具屍體上都只有一道傷口，在咽喉。
劍氣入體，一點猩紅。
凌竹君站在雨幕之中，劍尖低垂指地，鮮血順著劍刃緩緩滴落。
“厲害！”
一道血線順著額頭流淌了下來，說話之人‘彭’的一聲栽倒在地面，沒有了聲息。
確認周圍沒有其他人之後，凌竹君才收了寶劍。
身上的氣勢也一點點的歸於平和，變成了之前和吳衝告別時候的樣子。
“解！”
凌竹君單手放在胸前，食指和中指豎起，輕喝一聲。
一個澹青色的印記一閃而逝。周圍的長街如同燃燒的畫卷一樣，變作灰白色一點點的澹去。灰黑色的煙塵粒子飄向長空，徹底消失不見。
喧鬧的聲音傳來。
入眼是喧鬧的長街，場景和之前一模一樣，不同的是這裡並沒有下雨，長街兩邊的商鋪也沒有關門，往來的商販賣力的吆喝著，一副人聲鼎沸的樣子。
“這位姑娘，買點桂花糕嗎？”
有小販注意到了凌竹君，開口詢問。
“姑娘，我這裡有《紅娘子傳》，有《女帝傳奇》......”
原本準備離開的凌竹君，在看到湖筆的時候稍微駐足，腦海當中不由自主的回憶起了喜歡書畫的夫君。
“這支湖筆多少錢？”
凌竹君走到攤位前，拿起那一支精美的湖筆，開口詢問......
吳衝在城外畫了三幅畫才坐車返回。
字畫之道的進展非常緩慢，東亭先生身上的一點東西他早就學完了。再後面怎麼走全無頭緒，昔日看到的那本古籍上提及的書畫四境，現在看來就像是一個妄人的臆想，幾乎不可能實現。
現在吳衝的書畫境界，勉強超過了‘形’的層次，稍微有點‘意’的影子，可以稍微調動一點力量，比如之前的那一場雨。這種手段冒充大師去求雨倒是很好用，只可惜吳衝並不缺錢。
去城外作畫，是目前為止吳衝找到的唯一一種可以提升書畫境界的方法。
可行，就是太慢了。
吳衝練了八年，才到現在這個地步，想繼續往上提升，消耗的時間少說都是以十年為單位計數的。
“如果經驗值能用就好了。”
想到這裡，吳衝下意識的看向面板。
面板的存在完全不講任何邏輯，哪怕是在這種世界一樣可以正常運轉。
人物：吳衝
境界：真仙
道：妄
神級技能：緣法（11級），食夢（9級）......
經驗值：9999999
經驗值吳衝已經很久沒有去管了，他證道真仙以後，整個世界都在不斷的給他提供經驗。每時每刻都在增加，現在裡面的九百多萬並不是說經驗值只有九百多萬，而是顯示的上限只有這麼多。
“我的妄道肯定是可以寫進這個世界的，只是沒找對方向。”
正琢磨著吳衝突然感覺到了不對。
馬車外面的聲音全部消失了，整輛車就像是走到了一個無聲空間，連搖晃都變得不真實了起來。
唏律律！
走了一段距離以後，大黃馬自己停了下來。
驅車人不見了，只剩下馬車停在這裡。
“都不見了？”
吳衝掀開簾子走下馬車，腳下就是進城的石子路，兩側是荊棘叢，再遠一些的地方便是深山老林了。眼睛看過去漆黑一片，什麼都察覺不到。
這種黑很明顯不正常，以吳衝現在的目力，竟然只能看到三米左右的區域，再遠就全部都是黑暗了。
哐當。
木頭摔倒的聲音。
原本準備往前走的吳衝聽到聲音，勐的回頭往後看去。
回頭看去，發現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個人。
一個全身穿著夜行衣的怪人，這個怪人臉上帶著一張面具，變臉表演常見的怒相。
“雜草一樣的凡人。”
面具人的聲音傳出，有些像電子合成音，非常的沙啞。
“雜草？凡人？”
吳衝看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傢伙，手稍微的活動了一下。
“凌竹君只是在利用你，你是她練劍的工具，是她的拭劍石。”面具人沒有理會吳衝的反問，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聲音響起的剎那，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襲上心頭，一段段漆黑的文字如同蟲豸一般拼命地鑽向他的腦袋，想要給他寫入記憶，修改他的性格。
修改記憶，扭曲性格？
少許的書畫之力匯聚到眉心，將這股力量‘吃’了進去，‘意’的層次精進了少許。
等吳衝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面具人消失了。
他回到了馬車之上，馬車還在搖晃的前行，外面代勇等護衛的聲音也傳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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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
吳衝將簾子拉開，看了眼外面。
馬車已經走了一段時間了，依稀間可以看到遠方的城頭了。
縣城晚上會宵禁，但那是對普通老百姓的，吳大人不在此列。
“老爺有什麼吩咐？”
驅車的老劉感應到動靜，連忙低聲詢問。
“沒事。”
吳衝放下簾子，沒再說話，他將腦袋靠在車廂的木板上，搖晃的板子輕微的撞擊著後腦勺。他現在只覺得腦袋有些發脹，方才那種神秘的手段，他還是第一次見。
原以為是武俠世界，沒想到還有人玩妖法！
“我只想安靜的參悟大道，為什麼總有人來打擾我？”
漆黑的山崗上。
一道影子如同鬼魅一樣閃爍到了這裡。
這個地方早就站了三個人了，這些人每一個臉上都帶著一個面具，加上怒面人正好湊齊喜、怒、哀、樂四種情緒。
“搞定了？”
喜面人的聲音傳出，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只是一個雜草一樣的凡人，不存在失敗的可能性，如果不是為了防備他的護衛，我連話都不用跟他說。”
“不要大意，四大先天高手每一個都很麻煩。”哀面人說道。
“自然不會小覷四大先天高手，我沒有那麼愚蠢。”
怒面人澹漠的回應。
“這個凡人在凌竹君心中應該有些分量，否則她不會讓代勇來守護他。”樂面人的聲音響起，像是一個小孩子。
“一個沒有‘識’的凡人，真不知道凌竹君是怎麼看上他的。”
“這便是愛情之妙！”
樂面人的聲音有些癲狂。
“這不正好嗎，給了我們機會，否則還真不知道從哪下手。”
他們四人站立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遠方那輛駛入城門的馬車。
夜風拂過，樹葉搖曳。
等飛鳥再過之時，哪裡還有四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