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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火經

黑夜籠罩山谷,無月,烏雲遮蔽天空。

茅草屋中亮起一盞燭火,搖曳著柔和溫暖的亮光,火焰輕擺,映照出兩道抖動身影。

“你這小兔崽子,嚇死爺爺我了,要不是爺爺我修為蓋世,就被你活活嚇死了知道不?”莫爺爺回想起湖邊發生的一幕,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忍不住開口,語氣裡有責備還有一絲劫後餘生的感覺。

“莫爺爺,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你看看這兒。”陳肖滿臉委屈,用手指著腦袋。那裡,原本烏黑濃密的頭髮消失不見,在圓滾滾的腦袋上顯得格外醒目,就像平坦的土地上突然凹陷形成一個坑。

“啊哈哈哈哈,你這小兔崽子,怎麼把頭髮搞沒了,啊哈哈哈哈!”莫爺爺笑的前俯後仰,眼淚都快出來了,雪白的鬍子顫來顫去。

“莫爺爺不要笑了,肖兒今天很努力的呢。”陳肖用雙手捂住腦袋,低頭盯著腳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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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懵懂的少年,莫爺爺止住笑聲,心中感慨良多。四年的時光一閃而過,當初嗷嗷待哺的嬰兒如今已經踏上了修煉的漫漫之路。不滅道心、縛環煉體、神秘玉石,小小肩膀上承載了太多震古爍今的天賦、勤奮、大福緣,每一種都是未來燦爛如驕陽的光輝大道,三者凝聚一體,天也會妒忌吧。或許,那陳家的鎮族之物是時候交給他了。

莫爺爺回過神來,從衣袍當中掏出一塊火紅色的方形玉墜。此玉墜就是陳家鎮族之物,歷代家主所持有,相傳是陳家第一代先祖所留,傳承過於久遠,要追溯到上古時代。玉墜呈方形,晶瑩剔透,紅如赤焰,正面雕刻著一隻栩栩如生的火龍,盤踞玉墜之上,張牙舞爪,凶煞之氣撲面而來;背面刻有一些古老複雜的紋路,模模糊糊辨認不清。

“肖兒,來帶上這塊玉墜,從今天開始就不能睡覺了,晚上也要修煉了呢。”莫爺爺一直沒有告訴陳肖當年發生的事,就連這塊玉墜的來歷也隱瞞了起來,因為他不想陳肖幼小的心靈被仇恨遮蔽。

一般來說,四歲多的孩童只能煉體,不能進行靈氣的修煉,一是因為有些靈氣對肉體的要求比較高,二是孩童年齡尚小,靈識微弱不能溝通天地靈氣。但是莫爺爺相信陳肖是奇蹟的創造者,他一定可以。 聽到晚上連覺也不能睡了,陳肖胖嘟嘟的小臉上掛滿了不情願,但是莫爺爺的話不能不聽,只好接過火紅的雕龍玉墜,掛在胸前,那裡曾經掛著神秘玉石。玉墜貼身掛起,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湧現出來,仔細觀察,那玉墜背面的古老紋路似乎在燃燒,熊熊火焰中一道身影模糊顯現,頂天立地,主宰蒼穹。

“肖兒,今晚你就盤坐在床上,開始溝通天地靈氣,記住,要用心去感受他們,用心去觀察他們,知道了嗎?”

“知道了,莫爺爺放心!”

燭火仍在搖曳,散發出朦朧的光暈,破敗的茅草屋影影綽綽。

陳肖盤腿坐在床上,凝神靜氣,腦海中一片安詳。靈識透體而出,輕盈舒暢,融入天地萬物之中。那是一株小草,山間碎石處生長,根系深扎,迎風鬥雨,清翠的枝葉掛滿露珠;那是一隻蒼鷹,振翅雲端,堅硬的羽毛覆滿身軀,鋒利的爪子寒光閃閃。那是一團燃燒的火焰,靜靜的漂浮在空中,為什麼感覺如此熟悉,是它在呼喚我嗎?

與此同時,陳肖胸前的玉墜散發出一團朦朧的光暈,一分為二,徑直沒入眉心與丹田。恍惚間,靈識彷彿進入了一個火紅的世界,赤焰漫天,火舌飛舞。一道身影頂天立地,渾身纏繞著熊熊火焰,僅僅是站在那裡,就有一種大道神韻瀰漫開來,天地萬物盡在掌握,抬手間虛空震動,漣漪所過之處星辰破碎,火焰焚盡虛無。身影漸漸模糊,虛空扭曲,火焰環繞的身軀崩碎成一組散發著莫名悸動的神秘符號,神秘符號在虛空中浮動,跳躍,最終凝結為一個碩大的“火”字,燃燒著滾滾赤炎,印在陳肖的額頭消失不見。“火者,灼也,亦毀也,源於混沌,同成五行……”隨著神秘符號的完全消失,陳肖的識海里浮現出一段玄奧的文字,紅光閃爍,散發著古樸親切氣息。銘銘中,陳肖總有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不用刻意催動,蘊含在血脈中的遠古意志甦醒,自然而然的開始修煉起一部滄桑古老的功法——由神秘符號演化出來的火經。

“翁”丹田深處潛藏的白色圓珠一陣顫動,緩緩旋轉起來,一絲絲吸力蔓延,沒入丹田的一團火紅光暈竟然被吸引過去,環繞在圓珠的周圍,不一會,圓珠漸漸發生改變,一朵金色的火焰躍動燃燒,與識海中的白色火焰遙遙相對。火經運轉一次,丹田中的金色火焰躍動一次,山谷中的天地靈氣彷彿受到吸引,狂暴的火屬性靈氣聚集在陳肖的頭頂緩緩旋轉。隨著金色火焰的每一次躍動,一絲靈氣便注入陳肖的身軀,融進血肉骨骼,淬鍊肉體。

如此濃郁的天地靈氣聚集而來,自然引起了莫爺爺的注意。按理來說,陳肖此時應該在用心感受漂浮在空氣中的靈氣,去親近,去呼喚,但是看陳肖折騰出來的架勢,就像在修煉狂暴的功法一樣,海量靈氣如巨鯨吸水般吞噬。不可能啊,陳肖怎麼可能是修煉功法呢,我還沒有教他啊,就算陳肖再妖孽也不可能自創功法啊,莫爺爺神情疑惑不解。難道是那玉墜,雕龍玉墜為陳家鎮族之物,來歷神秘,傳承久遠,或許裡面有什麼天大的福緣也說不定,莫爺爺在心裡猜測著。

清晨,一縷陽光灑下,陳肖從修煉中醒來,雙眸睜開,兩朵赤紅的火焰一閃而過。翻身下床,伸展著身軀,渾身筋骨劈啪作響,表面附著著點點紅暈,血肉在靈氣的淬鍊下越發晶瑩,蘊藏著勃勃生機,一股強橫的力量隨著血液湧遍全身,陳肖忍不住仰天長嘯,怒吼一聲。

“啊!”聲音滾滾如雷蕩向四方。

“小兔崽子,鬼叫什麼啊,大清早的,把爺爺的魚都嚇跑了,你還想不想吃烤魚了?”肥美的鱸魚四散而逃,蹲在湖邊垂釣的莫爺爺心疼不已。

“有魚吃,太好了,我要吃魚,我要吃魚!”

“想吃魚就安靜點,不然爺爺把你扔湖裡去。”

微風拂過,湖面蕩起層層漣漪,一條條肥美的鱸魚不時躍出水面,濺起水花無數。陽光的照射下,一老一少安靜的蹲在湖邊,眼睛死死的盯住湖水裡遊動的鱸魚,想象著鱸魚在火焰裡翻滾,肉質鮮美,魚香四溢,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流起了口水。

一隻肥胖呆呆的鱸魚漸漸靠近了魚鉤,圓鼓鼓的魚眼盯著魚鉤上扭動的小蟲子,巨嘴一張就吞了下去。莫爺爺眼急手快,魚竿輕輕一抬,胖乎乎的一條鱸魚被扯出水面,嘴巴一張一合,在草地上拍打著身子。陳肖趕緊跑過去,伸出雙手捉住活蹦亂跳的鱸魚,機靈的大眼睛轉來轉去,笑著說道:“你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胖乎乎的鱸魚似乎感受到了危險,本能一縮,尾巴劇烈的搖動,企圖擺脫肉嘟嘟的魔手……。

一叢熊熊燃燒的篝火在湖邊升起,木柴燃燒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兩條處理乾淨的鱸魚被木條從嘴穿透橫掛在篝火上,魚皮翻裂開來,雪白的魚肉在火焰的炙烤下茲茲作響。莫爺爺手腳麻利的翻滾著鱸魚,防止受熱時間過長而烤焦,不時的灑下秘製香料,漸漸的,雪白的魚肉轉化成誘人的金黃色,魚香四溢。

莫爺爺伸手取下一條冒著熱氣,油光滴答的鱸魚,笑呵呵的說道:

“小兔崽子,來嚐嚐爺爺的烤魚技術提高了沒?”

熱乎乎油汪汪香氣誘人的烤鱸魚在眼巴巴的目光中入手,顧不得燙人的高溫,張開大嘴一咬,嫩滑可口的魚肉入口,魚皮焦脆,濃香無比,美妙的味覺刺激著神經。陳肖食慾大動,兩隻手抓住烤鱸魚狼吞虎嚥,片刻,一副光滑完整的鱸魚骨骼橫空出世,在陽光下訴說著剛才的瘋狂……。

“莫爺爺真是太厲害了,烤魚技術天下無敵!”陳肖舉著滿是油漬的兩隻手,欽佩的跳來跳去。

“吃飽了,抓緊去搬石頭。記住,這次不能用頭頂了,不然晚上沒飯吃!”

“知道了,莫爺爺,我去搬石頭了,晚上我要喝魚湯。”

“你這個小兔崽子,抓緊修煉去,哎?那是我的烤魚,你別跑,站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