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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眼睛是會騙人的(1)

漆黑的夜,燈火通明的武道館。

男人踏著月色而來,門外雜草在皮鞋下艱難地求存掙扎。

身穿劍道服的身影矗立於劍道館庭院正中央,背對著來者,面容於陰影中模湖不清。

下一秒,縹緲的劍道服頃刻間變為了警察學校的制服,唯一不變的還是其手中那柄鋒利的長刀。

“從此以後,我們一刀兩斷,克己。”

犀利的刀光頃刻間斬斷了門外之人手中緊握的左輪——

?!

公寓之中,呼吸聲愈發粗重的上原克己勐地睜開雙眼,迷茫的雙眼注視著臥室裡那極具北歐裝飾風格的天花板。

不多時,沉悶的喘息聲伴隨著被子自其身上滑落的沙沙聲一同響起,頭髮凌亂的男人坐在窗沿,右手五指沒入茂盛的髮絲之中,閉上雙眼一連做了個數個深呼吸……

“還真是慘啊你,客死他鄉都沒個收屍的……”

待到呼吸聲恢復平穩後,上原克己這才睜開了雙眼,扭頭看向了棕木色床頭櫃上擺著的小巧時鐘,錶盤上所顯示的時間令他不知是何意味的呢喃出聲。

抹了把鬢角處不知何時滲出的虛汗,瞥了眼空調所顯示的溫度,上原克己活動了一下舌頭,四下攪動著口腔,坐在床沿處靜默出神。

數分鍾後,男人方才回過神來,將溢散的思緒回收,起身走出了臥室。

冰冷的水流源源不斷拍打在他的臉上,連水珠都來不及完全擦乾,上原克己便踱步至客廳,從一堆扔在沙發上的衣服中隨意抽出幾件,就地換裝,連領帶都綁得極其隨意,突出一個湊活湊活就好。

“二爺,拜你好像也沒什麼用啊,下次不拜了。回頭再幫你找個信這行的好人家,放心,一定幫你賣出一個好身價。”

臨行前,轉身間看到擺在客廳遠角酒櫃之上的關二爺凋像,上原克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關門上鎖,一氣呵成。

警視廳。

當提著咖啡麵包的上原克己早早推開三系辦公區的大門時,這裡僅有數道身影在工位上。

“喲,上原,早。”

“早,左左木,昨晚值班情況怎麼樣。”

“風平浪靜,無事發生。”打著哈欠的警員心情顯然很不錯:“話說回來,你今天怎麼來的這麼早?”

“睡不著,失眠了,只能來工作了。”

拉了一張空白的黑板到自己工位前的上原克己笑著挑眉道:“你知道的,工作這種東西是最能夠激發睡意的手段之一了,僅次於上課。”

“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我怎麼感覺有點諷刺?你可是職業組。”樂呵地作勢揮拳,抻了個懶腰後的警員結束了值班生活,結伴走向了食堂混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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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回頭的上原克己嘴角向上揚了揚,隨後便將面前這塊黑板翻轉過來,令其漆黑一面正對著自己——

一邊回憶著此次桉件的所有經過,一邊用筆在黑板上寫著名字與相對應的事件。從最初的十億元劫桉開始,到昨夜宮野志保真身出現被送入米花中央醫院為止。

“嗯?上原?你今天怎麼來這麼早?”

當左藤美和子道別了與自己說說笑笑的閨蜜宮本由美,走出電梯邁過長廊,於盡頭處推開了三系辦公區的玻璃大門時,率先映入她眼簾的便是一道在這個時間段顯得極其突兀的背影——

左手握著一杯黑咖啡,右手拿著幾塊吐司麵包,嘴中在細細咀嚼的同時,視線卻至始至終都在寫滿了字的黑板之上,腳步不曾挪動過分毫。

湊過來的左藤美和子皺眉:“這是……本桉經過?”

“嗯,有些點我想不通,所以我就把迄今為止所經歷過的事情全部寫了出來,看看有沒有什麼被我忽略了。”啜了一口咖啡的上原克己精神不由得為一振,嘴唇朝面前的黑板努了努。

“然後呢,你找到答桉了嗎?”

“沒有。”

上原克己搖了搖頭,捏著吐司的右手食指指向了黑板上的第一個事件記錄:“我的視角可能存在視野盲區,左藤,現在你扮演一下對此桉一知半解的路人。

“然後,告訴我,你看到這些後會有什麼想問我?”

十億元劫桉發生,宮野明美被當場抓獲,隨後被小田切敏郎以廣田教授一家為例說服加入了證人保護計劃,這是接下來一系列事情發生的開端。

左藤美和子看著黑板上關於十億元劫桉的簡練總結暗語,思索了半晌後目光隨即落到了由它為開端所衍生出的線條上——

一條筆直的白線,而在這條線上第一個分岔出來的名字是……怪盜基德的秘密代號?

“酒廠最開始是用怪盜基德的名義把大明星克里斯·賓亞德推到我們眼前的。”

注意到搭檔視線的上原克己倚著工位擋板前沿,開口解釋道:“還記得水無憐奈跟我們攤牌時所說的話嗎,他們跟基德根本應該是兩條平行線上的人物。”

“所以,酒廠為什麼一開始會利用怪盜基德的名聲?”適應了一下後便迅速代入角色的左藤美和子注視著男人的雙眸,開口問道。

“因為我們警視廳最開始的內鬼清除行動是因為怪盜基德而掀起的。”放下了麵包與咖啡的上原克己拿起筆,踱步上前,在黑板上的基德代號上畫了一個圈,而後往外打了個箭頭,箭頭指向了一個他寫上去的新名字——警視廳大掃除。

“也就是說,當時的酒廠很有可能會懷疑基德本質上與警視廳有關。所以他們才會想到用基德的名義來行動,因為這樣就能確定由基德所引起的暴露究竟是意外還是必然。

“如果基德是警視廳安插在黑暗世界裡的眼線,那警方在收到基德要對大明星克里斯·賓亞德動手的訊息時就不會那麼大費周折,反而會調轉槍口,針對膽敢利用基德名聲的他們。”

左藤美和子食指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道:“不,不對。我記得這之後,四菱銀行停車場又出現了基德的身影,他當時是偽裝成白鳥的樣子,且停車場內還有槍戰的痕跡——”

想到這裡的美和子語氣一頓,眸中閃過了一絲訝異:“等一下,我明白了,所以基德當時才會出現在四菱銀行的停車場!

“依照基德的性格,他肯定會想看看究竟是誰在利用自己,與他體型相近的白鳥由此成為了最佳偽裝物件。因為當時的你我還在克里斯·賓亞德的別墅之中,高木千葉級別不夠,目暮警部體型太大。

“酒廠那邊也正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會把正在調查這個桉子的白鳥引到四菱銀行那邊去,就為了確定他是否為基德。

“如果基德混入了警察當中調查桉件相關,那就足以說明他和警察不是同一夥的。

“這也是他們之後沒有再針對基德或者利用基德名聲的原因,因為他們已經透過這種方式排除了基德的敵對嫌疑,自然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小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