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晏本還高興的心情一下了冷了許多,二兒子這一走,就是……
他抬了抬頭,用力撫摸上姜如霖側臉,極力隱忍著自己眼中的淚花。
“記……得……回……回來……看看……爹……”
這幾個字,姜晏說的支支吾吾,似乎用盡了全力。
姜如霖上前推動著雙輪車,語氣哽咽了幾分。
“爹,您跟我一塊兒走吧,兒子這幾年的書也不是白讀的,每日給人抄書也能換些錢,足夠養活咱們一家人了。”
百善孝為先,這個年代的人都比較孝順父母。
“不……”
反正,不管姜如霖怎麼請求,姜晏就是不走。
姜如煜尊重父親的選擇,便一手從姜如霖手中接過雙輪車,
“既然爹不想走,你就莫要在說,快些走吧,趕路要緊。”
他悠悠將他爹推出屋外,準備帶他外出轉轉,換換心情。
想到自己馬上就要成婚,姜如煜帶著姜晏來到新房的院子,給他介紹著這裡的一磚一瓦。
姜晏唇角微勾,心裡說不出的苦辣酸甜。能親眼看著大郎成親,也算了了他一樁心願。
就在這時,張無才的父親走進了院子,打擾了這和諧的一幕。
“姜如煜,這房子的地契在你那裡嗎?你若是同意,咱們這就可以將這事給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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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叔叔,你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嗎,你娘說你們就要走了,這房子空著也是空著,便想著以二十兩銀子的價格賣出去,昨兒她非問我要五兩銀子的定金,我沒給,想著怎麼說,也得和你們先說好了,再做決定。”
張父多麼精明一人,一聽這麼好的房子才賣二十兩,當即就動心了。
姜晏聽後,直捂胸口,姜如煜臉唰的就黑了。
他難道不知道自己馬上就要成親的事情嗎。
“張叔叔,這房子我從沒說過要賣。”
張父看了看姜晏,見他點頭,知道自己差點兒被騙,也就訕訕離去了。
高氏和姜如霖走了,姜晏的心也跟著空了一大半。
而高氏,則是帶走了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拿走了她和姜晏所有的銀子。
姜晏看著高氏那空蕩蕩的屋子,頓時有了一種解脫的感覺。
他知道,高氏早就想著跟姜如霖去享清福了,走吧,走了也好。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
姜如煜和林汐的婚事,在這戰亂之年,如期舉行。
頭一天,鳳三娘拉著林汐的手,語重心長的說了好些個話。
林汐心裡暗歎著,這就要成親了?
她到現在還覺得這一切有些突然,不過一想到自己要嫁的人是姜如煜,她還是挺高興的。
黃昏中,二人相依相偎在河邊小樹下,儼如一副美麗的風景畫。
“汐汐,委屈你了。”
姜如煜莫名的一句話,引得林汐一陣不解,
“委屈什麼?”
“眼下光景,不能帶你多買些新衣首飾。”
“不是早就買好了嗎?”
“不夠好!”
他的小娘子,配擁有這世上最好的一切。他原本想著,帶林汐出了鎮上,去更加繁華的縣城,亦或是府城買一堆自己喜歡的衣服首飾。
但是,林汐在乎的並不是這些。
“往後時間有的是,說好了,等一切恢復平靜,都給我補上。”
姜如煜雙眸看向遠方,重重點頭。
成親這日,酒席的事情肯定是少不了的。
林家,林汐索性主動請了一個廚子,劉家人等幾個和鳳三娘關係好的也全都過來幫忙,鳳三娘倒也省心了不少。
姜家,有了蘇媒婆的相助,一切也都置辦的井然有序。姜如煜原本倒沒想過讓蘇媒婆幫忙,他不想麻煩人家,可架不住蘇媒婆的熱心腸。
她頭天就叫著跟自己相熟的幾個婦人家,張羅著將新房裝扮的漂漂亮亮,就等著新娘子過門。
自從姜晏家有了輪椅,蘇媒婆也時不時推著他出來遛彎兒,時不時說些兒時趣事,姜晏臉上也見了笑容。
這一天,天還未亮,林汐就被她娘和林呀呀二人合力從被子裡拽了出來。
因今日成親,林汐一晚上都沒睡好,遂睡眼朦朧睜不開眼。
鳳三娘可不管她昨晚睡沒睡好,說什麼今日也是她大喜的日子,可不得畫個美美的妝嗎。
林汐無法,只能乖乖起床。
她先是去沐浴洗漱,後在化妝之前,鳳三娘又端來了一碗熱騰騰的雞蛋面。
“汐汐,趕緊吃,多吃一點兒,要不然中午會餓肚子的。”
新娘子雖然不用幹活,但也挺累的。
林汐雖沒什麼食慾,但還是強迫自己,將一整碗雞蛋面全下了肚。
這裡的講究,姑娘出嫁,都是家裡長輩給幫著梳頭。
吃完早飯,她沒怎麼休息,鳳三娘就給她梳妝打扮起來。
當初林呀呀嫁給自己兒子時,也是她梳的頭。
等林汐梳好新娘髮髻,又插上精美髮釵,整個人頓時鮮豔動人。
這時,小丫頭開門入了屋子,當看到林汐那一刻,那甜甜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哇,姐姐,你今天可真漂亮。”
說完,也不忘纏著她娘給自己也梳個美美的髮髻,鳳三娘自是照做。
雖說鳳三娘一向不懂得如何持家,應該說有點兒敗家,但她這雙手也真的巧。
林呀呀看著面前的林汐,也忍不住讚歎道:
“汐汐,你真是太美了,就像天上的仙女,咱們這十里八村的,怕是都找不出一個比你更俊俏的新娘子。這模樣,一會兒被妹夫看到了,肯定會迷得神魂顛倒。”
鳳三娘掩嘴笑了笑,那得意樣,就差說一句,也不看是誰生的。
林汐對於這古代的盤發,並不精通,每次也就隨便挽個髮髻,能看就成,如今這一打扮,她都覺得不像自己了。
“就你嘴甜。呀呀嫂子,我這都要成親了,你什麼時候給我生個侄女呢?”
發覺鳳三娘也同樣為這個事情感興趣,林呀呀笑容僵在臉上,臉色也微微泛紅。
“你就別取笑我了。”
林汐當下又想到戰亂之事,喃喃說道:
“呀呀嫂子,這要孩子的事情拖一拖也對,現在光景,確實不適合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