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就是西涼人回去的日子。
司馬明朔讓人運著司馬明憶的屍體從甪直門駛出,由三皇子劉安言和大將軍慕君涼,以及驍騎大將軍高凌白親自相送。
司馬明月得到了允許,也一同出宮送司馬明朔到了城門口。
此行一別,當真是千里相隔,相見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饒是司馬明月一向堅強,這會兒也不由得紅了眼眶。如今大王兄屍骨未寒,她卻因為這層身份的緣故無法跟同回西涼。
且她又一心向於高凌白,就算皇上已經許允她回西涼一趟,可她就是不捨得和他分開。
好不容易剛得到他的心,若是就這麼離開了,時間一久,他會不會又把自己忘記了。
城門口,還有數十輛馬車侯在哪裡,平和王府秦嶽祥和彭魁,安適坐在馬背上,身後是上百名羽林衛。
就算西涼和大漢鬧得不愉快,皇上也是準備了不少的東西相贈,馬車裡頭除了糧食,還有布匹和棉花,至於原先答應要相送的馬匹,劉權並沒有相送。
這個時候雙方正鬧得不快,若是雙方真要開戰的話,贈送馬匹無疑是給敵人增加了兵力,劉權在怎麼傻,也不會傻掉這個關鍵眼上。
且,劉權派了高凌白,慕君涼,連同秦嶽祥等人一同送他們離開京城,到了雞嶺山,親自看著西涼人離開大漢疆界才可。
畢竟,西涼人無心於議和,誰知道這一路上又會出現什麼變故。
司馬明月跟著高凌白同騎在一匹馬上,等過了雞嶺山後,一群人才下了馬,司馬明朔一同下來,兄妹兩人朝一邊走去。
旁人只是在邊靜靜的看著,人家兄妹倆離別敘情,再怎麼說都是需要給點空間的。
看著一身華服的司馬明月,司馬明朔無奈苦笑:“阿妹,此行一別也不知道何時再能相見了,你要好好保重!既然認定了高凌白,那就好好的做他鎮國公世子妃,他寵你你就受著,他若是不寵你你就回來,我大涼的公主不用委屈自己。”
司馬明月鼻子一酸,落下來的眼淚順著城外的風漸漸被吹乾。
“王兄,你也要保重,大王兄的死你也不用太傷心,他死了也好,至少以後再沒人和你搶王位。”
司馬明朔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腦袋瓜子:“明月,你終於長大了。你放心,若是王兄真的繼承了大位,一定不會忘了你的。”
說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轉身便離開。
翻身上馬,眼中的柔情已不再,滿眼寒光的看著不遠處的一群大漢人。
特別是——慕君涼!
既然他得不到的東西,別人就別想得到。
他慕君涼不肯忍痛割愛,那他們,就準備在戰場上見吧!
司馬明憶早就該死了。
上回再驛館,他完全就可以殺了他的,只是劉安言說時機未到,他才放過他僥倖不死。
驛館刺殺一事,沒錯,是他和劉安言聯手幹的。
司馬明憶野心勃勃想要求娶大漢公主,目的再明確不過,想要得到大漢皇帝的支援,從而理所當然繼承王位。
誰知道司馬明憶既然識破了自己的陰謀,無奈之下,他只能忍痛為他擋下了那一劍,掩蓋自己要殺他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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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計謀雖未成,卻也尋得最佳時機在校場殺了司馬明憶,如此一來,旁人也不會懷疑到他身上。
司馬明憶死在大漢王宮,又與他司馬明朔有何相幹?
可惜,大漢皇帝太過於固執,慕君涼又過於狂妄,若是要開戰,大漢真以為能勝過這一局?
送走西涼人後慕君涼剛回府用過早膳,宮中又來人召彎彎和慕君涼入宮。
彎彎簡單收拾了一番,就隨著慕君涼上了馬車入了宮,剛到了太乾宮外,德公公已經在外恭候多時,朝兩人行禮,才道:“慕君涼,請!”
而後又對彎彎說道:“昭月公主請稍等,皇上只傳召了大將軍一人。”
彎彎只能在宮外等著,慕君涼隨同德公公一起進了大殿。
到了劉權的寢宮中時,才發現裡面有幾道人影。
屏風之中,劉權與高萬里對坐一起,几案上擺放著黑白子,密密麻麻的已經落在棋盤上殺得正歡。
慕君涼進來後行禮:“參見皇上。”
劉權‘嗯’一聲,對他招手:“過來,幫朕看看這棋。”
慕君涼卻道:“啟稟皇上,臣是個武將,不會下棋。”
劉權手中的黑子‘啪’一聲落在棋盤上,皺眉道:“手握重兵,戰場上運籌帷幄的大將軍,竟然不會下棋?你可知,欺君罔上該被賜什麼罪?”
慕君涼拱手道:“臣不敢欺君,若論棋藝,昭月遠比臣更勝一籌,且皇上和鎮國公爺又是棋藝高手,臣不敢在皇上面前造次半分。”
皇上‘嗯’一聲:“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也罷,罷了。”
說完,眉頭一擰:“國公,你又贏了朕?”
高萬里淺笑:“皇上剛和大將軍談話,臣只是僥倖。”
劉權起身,在不遠處的龍椅上落座,高萬里將棋盤收拾完後交給了德公公,這才起身,在皇帝面前站定。
劉權看了不遠處的慕君涼道:“賜坐!”
小太監才搬來了兩把小凳子過來,慕君涼和高萬里齊聲謝道:“謝過皇上。”然後落座。
“今日朕召兩位進來,是想問問關於西涼一事。如今司馬明憶已死,司馬明朔又揪著此事不放,此番西涼人回京,很快就會掀起兩方之戰。”
慕君涼拱手道:“臣,隨時等候發兵。”
彎彎在殿外的長廊裡坐著,隱隱約約能聽到從殿內傳來的談話聲,迷迷糊糊卻聽不清再說些什麼。
她秉凝氣神,借用靈氣傾耳恭聽,總算聽到了裡面人在說些什麼,到底還是因為西涼戰事,詢問慕君涼大漢兵力情況。
彎彎正聽得樂乎,突然身後傳來一道稀疏的腳步聲,她眯了眯眼睛猛然回頭,就看到一個身穿湖藍色宮裝的丫鬟站在她身後。
那宮女朝她福身:“昭月公主!”
彎彎仔細瞅了她一眼,有些臉熟,卻記不得在哪裡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