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這日。
大家如往年一樣，張燈結綵，給屋裡屋外添置些喜慶的眼色。
木婉將孩子放在學步車裡，看他們小腿一蹬一蹬的，一會兒跑到這兒，一會兒跑到那兒。
趙玉芹笑得合不攏嘴，“小婉，你可真聰明，這小木車還真有意思，瞧孩子們高興的。”
這也是木婉命人找木匠定製的，也是為了方便孩子學走路。
為了安全考慮，她加強了防護的設計，選個寬敞的地方，人在一旁看著，可以讓孩子們隨意走動。
“小孩學走路，照顧起來還是很辛苦的，您老是彎著腰，多累呀！”
趙玉芹搖搖頭，“沒事，為了孩子們，再累我也高興。”
“那可不行，您要是累壞了，那阿風該怪我偷懶了。”
說到這個，趙玉芹一副很酸的樣子，“才不會呢，反過來說還差不多，也怪我，從小把他弄丟了，都不知道疼我這個親孃。”
木婉掩嘴一笑：“那您可誤會他了，阿風從小在那樣的環境裡生存，他只是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感情而已，其實他很在乎您和爹爹的。”
趙玉芹笑道：“我明白，咱們是一家人，有些事，不用說，都明白。”
木婉瞥見不遠處，陳嫻正沒精打采的朝這邊走來。
“嫻兒？你總算捨得出來啦？”
陳嫻沮喪的嘟了嘟嘴，“哼，我不來，你們都不去看我。”
“你哥說，你娘讓你在家裡好好修煉，我們不敢去打擾呀。”
“修煉什麼呀？還不是讓我學那些枯燥無味的規矩？真的煩死了。”
“這不是為了你入宮做準備麼？”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入宮為妃，從小爹爹也沒有要求我學過那些規矩，其實也不難，但我就覺得好拘束。”
趙玉芹道：“你們聊，我帶孩子去屋裡歇會兒。”
孩子們剛學走路，不能讓他們走太久，而且這大冷天的，也不適合在外面待著。
木婉點點頭，接著請陳嫻去她屋裡坐。
小蘭上了熱茶，便退下了。
陳嫻愁眉苦臉的道：“晚上你們也去吃年夜飯吧？”
木婉笑問，“怎麼了？”
“小婉姐姐，你跟太子關係那麼好，你知不知道，他到底怎麼想的？”
“你是指，你們的婚事？”
陳嫻雙手託腮，“對呀，他都沒有表態，也不知道他到底樂不樂意。”
“原來，你在苦惱這個？”
“不行麼？”
“你不是應該先考慮，自己願不願意麼？”
“其實我想了很久，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我也想跟你一樣，嫁給自己喜歡，也喜歡自己的人。”
木婉拉著她的手，“你不知道，說明你還沒有很喜歡，但也不討厭。”
這很正常，他們對彼此都不瞭解，除非一見鍾情，否則哪來的感情？
所以他們需要的只是機會。
在一起的機會。
陳嫻想了想，“應該是這樣。”
“其實……太子是很好的人，你不妨仔細去瞭解一下，到時候，如果你還不願意，皇上也不會為難相府的。”
陳嫻點點頭，她還是願意嘗試的。
御膳房忙碌了半天，終於將年夜飯準備好。
晚點要像往年一樣去祈福，所以晚膳開動的也比較早一點。
皇上只邀請了秦風一家和丞相一家。
太后和皇后也一同出席了。
“太子去年舍下朕，跑去你們尚書府湊熱鬧，朕就想，今年乾脆把你們請到宮裡來。”
“讓朕也感受一下，團圓的感覺。”
丞相笑道：“那老臣倒是沾了尚書府的光。”
皇上一擺手，“哎，你這話說的，朕可不愛聽。”
“你們都是朕的左膀右臂，朕可沒有厚此薄彼。”
“不過請你們來，也確實有一事相談，太子妃之位不可空缺，朕是真心誠意，想跟丞相結為親家。”
“皇上這麼說，可是折煞老臣了，能當太子妃，那是小女的福氣，只是小女頑劣，恐怕……配不上太子。”
李博城眼簾微斂，他不知道該不該拒絕。
答應了木婉，要試著學會接受，可是，他沒有資格要求陳嫻來做為他嘗試的目標。
所以，如果陳嫻不願意，那他會成全。
“丞相過謙了，令千金天真爛漫，是我配不上她。”
陳嫻一直低著頭，聽他們說。
忽然聽到李博城說了這句，心裡突然一陣起落，說不出什麼滋味。
他說，他配不上她，意思可是不同意這門婚事？
心裡莫名有些慌亂，是在害怕他拒絕？
她微微搖頭，逼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丞相惶恐道：“太子說笑了，老臣這女兒，從小疏於管教，也不懂什麼規矩，臣是真的怕，她日後會給您添麻煩。”
皇上只想看著太子早點娶妻生子，丞相的為人值得信賴，將來也是輔佐太子的賢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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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丞相這對子女的情況，他也是調查過的，果然是虎父無犬子。
陳彬年紀輕輕，就憑自己的實力，當上了工部侍郎。
陳嫻雖然性子歡脫了一些，但這樣充滿活力的人，如果能陪在太子身邊，或許可以給太子帶來不可預期的快樂。
李博城是他和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所生，而他最愛的人，卻是被他的寵愛害死的。
他一直覺得自己沒有保護好自己的愛妃，才害得太子從小失去了母愛。
所以他很想為太子謀一門好婚事。
“宮裡的規矩沒什麼，只要重要的場合稍微注意一下，其他時候，不會有人跟她計較的。”
李博城道：“父皇，這事，我尊重陳姑娘的意思。”
皇上一愣，轉眼看向低著頭，躲在木婉身邊的陳嫻。
“孩子，你可願意？”
陳嫻膽子再大，也不敢面對天子的問話，“我……我全憑爹爹做主。”
知女莫如夫，她說這話，也就意味著並不反對。
木婉笑道：“我倒是有個主意。”
皇上來了興致，“哦？你說。”
“大家彼此尊重彼此的意願，這是好事，若是太子能和嫻兒喜結連理，那便是大喜之事。”
“女孩子嘛，肯定是想嫁給如意郎君，但是嫻兒與太子尚且不熟，不如這樣，等過完年，讓嫻兒在東宮謀個差事。”
“這一來，可以讓她熟悉一下宮裡的環境，學習一下宮裡的規矩，再來，還可以跟太子彼此瞭解一下。”
皇上拍桌喜道：“好主意，就這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