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海燕一聽就不樂意了，語氣帶著明顯的不悅。
“阿奇媳婦，你這話啥意思呀？我家甜甜好好的，你咒她幹啥？還有啊！你婆婆帶她去的渝城，她回老家指望不上了，不還有你們嗎？”
陳星凌內心一萬只草泥馬奔騰著，面上勉強維持淡定。
“指望我們做什麼？甜甜妹子得有二十歲了，又不是三歲小孩，自己能做主還能自己找對象，我們可看不住她。”
李瑛聽老閨蜜這麼說話，心裡也不怎麼爽快。
“燕子，你咋這麼說話來著？我兒子都工作去了，兒媳婦們也都忙。這次是甜甜非要跟我一塊兒來的，又不是我讓她跟我來的。我都勸她跟我一塊兒回去了，可她就是不肯走。這事哪能賴我啊？你賴不上我，就賴我兒子兒媳婦——哪成！”
陳星凌對著話筒喊：“主任，您聽到了吧？不是我們不照應秦甜甜，是她不聽我婆婆的勸，也不聽我們的勸。她連我家都不待了，我們還怎麼照應她？”
居委會主任在一旁聽了大半天，總算聽出大概來。
“那個……照應同鄉是應該的，但你家甜甜不聽勸，不愛待人家家裡了，還讓人家怎麼管啊？顧奇他媽要回來，她自個卻不肯回。這樣可怨不得顧奇他媽，剛才顧奇媳婦說得對，你女兒不是小孩子，都二十歲了，她想幹的事別人管不了，那就怨不得別人家不照顧。”
蔡海燕一時理虧，連忙改了口。
“不是！我女兒她乖得很，您是知道的呀！她又沒做錯啥，就是處了一個物件而已。她沒出什麼事，好著呢！我女兒好好的，我賴顧奇她媽做甚？”
陳星凌總算聽到自己想聽的話，大聲重複：“蔡姨，這話可是您說的。這次甜甜不肯跟我媽回去，萬一以後甜甜找的物件不合適，你可不能賴我婆婆。不管是好是歹，都不能賴。”
蔡海燕沒好氣道：“我賴她做甚？我是好心想讓她賺個媒人紅包！我家甜甜她眼光高得很，她看上的人哪可能差！”
“行行行！”陳星凌順勢道：“肯定不會差，但不管差還是好，都跟我們沒關係。她自個找的，是她自個的事，跟我婆婆無關。媒人紅包就算了，我婆婆她不要。是甜甜妹子自己找的人，壓根用不上媒人。”
蔡海燕冷哼：“不要就算了，誰不知道你婆婆現在不缺錢！ 她壓根也瞧不上我的紅包！”
陳星凌懶得跟她糾纏，喊話：“主任，您剛才都聽見了吧？秦甜甜的事以後跟我婆婆和我家東都沒關係，以後他們家要是敢賴上我婆婆，您可要幫著作證。電話為證，你是人證，這些話您都要記住哎！”
居委主任“啊啊啊？”幾聲，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讓他聽這電話原來是有此一個大任務。
“那個……哦哦！記住了。”
蔡海燕卻焦急喊：“阿瑛，我家甜甜看上的物件真的是廠長兒子？職位高不高？工資很高吧？”
陳星凌敷衍答：“高，非常高，是大富豪來著。行了，電話費貴著，暫時就這樣吧。蔡姨再見！主任再見！”
語罷，她匆匆結束通話了。
一旁的李瑛心不甘情不願瞪她，不滿低聲：“剛才不說有媒人紅包嗎？指不定還能有四毛。”
陳星凌毫不客氣給她一記白眼，道：“你別以為這幾毛錢好賺？昨天你聽阿異說過吧？廠長的兒子本來是跟廠花李霓裳處物件來著，現在秦甜甜去鑽縫隙，也不知道是好是壞。這事傳得沸沸揚揚的，萬一哪天湊不成，那就是一筆糊塗賬。得了幾毛，以後可能要你賠幾十甚至幾百！”
李瑛向來最看重錢，嚇得趕忙捂進褲袋。
“那……那就算了，我不要了。”
陳星凌提醒：“記住，你回去以後就撇開這件事。不管秦甜甜嫁得好，還是嫁得差，你都必須一口咬定跟你沒關係，是她自己找的物件。如果以後出什麼事，秦家人賴上你，你就去找居委會主任幫著作證。”
“哦哦。”李瑛認真記下了。
不知想到了什麼，她壓低嗓音八卦問：“虎子他媽，那究竟會出啥事？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陳星凌搖頭：“具體我不知道，但八成不會是好事。”
李瑛一下子興趣更濃了，好奇問：“真的？你咋知道？”
“亂猜的。”陳星凌問櫃檯裡的工作人員多少錢，一邊從布包裡掏出小錢包。
“聽說郭廠長的愛人很疼這個獨子，對他的婚事也很看重。她可能不會同意秦甜甜進門。”
李瑛“哦哦”點頭，想要繼續問，可惜兒媳婦卻罷手不說了。
陳星凌掏錢付賬，隨後下巴微揚。
“既然出來了，我帶你去訂車票吧。前方百貨大樓有一個訂票點，偶爾能訂到去上京城的票。走，我載你過去看看。”
李瑛見她現在有主有意，顧奇不在，她一個人把攬全家，顧異趙小杏都對她言聽計從，畢恭畢敬，現在連自己都得聽她安排，禁不住暗自唏噓。
陳星凌長腿一橫，坐在腳踏車皮墊上。
“媽，上車。”
李瑛除了乖乖“哦哦”兩聲坐上後座，別無任何選擇。
……
中午時分，陳星凌下樓去幼兒園接兒子。
剛走出樓梯口，便看到五樓孫科長牽著姍姍正要上樓。
“喲！顧嫂子！”孫科長熱情打招呼：“去接你家小虎子吧？姍姍，快喊顧嬸子！”
自從父女倆在顧奇家蹭了一頓飯後，兩家人很快熱絡起來。向來怕生的姍姍很喜歡陳星凌，因為在他們家吃過她最喜歡的雞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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姍姍軟綿綿喊：“顧嬸子。”
陳星凌笑開了，順手從口袋裡掏出幾顆山楂糖塞給她。
“這是嬸子做的山楂糖，嚐嚐看好不好吃。”
姍姍害羞眨巴眼睛，一把抱進懷裡。
孫科長趕忙答謝，讚道：“顧嫂子你可真能幹！連山楂糖都能自個做！謝謝謝謝！”
陳星凌搖頭：“甭客氣，小孩子喜歡就好，有空帶姍姍下來陪小虎子玩。”
孫科長眼睛微閃，略窘迫笑了笑。
“那個……聽說顧奇老家的妹妹來了。你們家來了客人，不好來打擾。那個……顧奇長得好，妹妹也長得很好看。”
陳星凌一下子瞧見對方的神色不對勁兒，趕忙解釋：“不是，秦甜甜不是我家小姑子。她是上京城人，跟我們老家隔了一條街，算是那邊的老鄉。”
“啊？！”孫科長驚呼：“不是顧工程師的妹妹？只是老鄉？她姓秦呀？”
陳星凌點點頭：“我家兩個小姑子都還在老家讀書，顧玄正在準備高考，壓根沒空過來。”
孫科長轉了轉眼睛，咕噥：“看來大家夥都傳錯了……”
陳星凌心裡猜到了什麼，嘴上卻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哦？以為她是我家小姑子呀？誤會誤會！只是老鄉而已。如果有其他人跟著誤會了，勞煩你幫著給解釋一聲。”
“哦哦！那當然！”孫科長趕忙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