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壞體內基因平衡......”仔細咀嚼著這幾個字，清宮的眉頭悄然皺了起來，“這種藥......可能很多嗎？”
“絕無可能！”冥土追魂毫不猶豫的說道，“事實上，這孩子這種症狀都異常罕見，在一定程度上來說，可以說是絕無僅有的，而這種藥，如果不是對這種情況極其瞭解的人，是絕對不可能造出來的。”
“絕對不可能造出來......”清宮呢喃著幾個字，背後冷汗慢慢浸透了身後的運動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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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的話......
那豈不是說，凜從一開始被克隆出來的時候，那些傢伙就已經做好了反制他的準備？
這......想到這，清宮突然從心底生出了一絲絲對凜的同情。
直到現在，他才稍微理解了一點凜為什麼之前那麼恨自己。
他的背後背負著太多黑暗與絕望，有著太多清宮不瞭解也沒機會瞭解的另一面，換句更好理解的話說，他經歷的那些絕望與痛苦，換做清宮自己的意志多半都承受不住。
可以說，凜是清宮的黑暗面，但是這片黑暗連清宮自己都沒辦法徹底去看透，就算兩世為人，清宮前世也不過是個普通的有點宅屬性的少年，換成今生經歷了那些實驗，清宮都不敢說自己的意志能強到撐過那些令人崩潰的遭遇。
“那他現在......”清宮沉默了好一會，才抬起頭看著老人，神色有些複雜，“應該怎麼辦？”
“不得不說，你們兩個小子都是狠人。”老人感嘆了一句之後，緩緩開口說道，“面對那種痛苦，他居然還能強忍著站起來，還能放一把火，他的意志力我實在難以想象。”
“別說這些了。”清宮搖了搖頭，“我們該怎麼辦？總不能讓他一直這樣疼下去。”
“我暫時用特殊的鎮痛劑和鎮定劑讓他睡了一會，不過時效不會太長。”老人沉默了一下，“在這段時間裡，我們需要做一個選擇。”
“什麼選擇？”清宮急忙開口問道，同時心中升起了一種感覺。
這個選擇，應該不會好做。
“一共兩個方案，”老人嘆了口氣，“第一個方案，我會根據他現在體內血液中殘留的那種藥物進行分析，直到得出這種藥物的抑制劑。”
“代價呢？”清宮十分冷靜的開口問道。
“代價就是這孩子還得疼一陣子。”老人攤了攤手，“我剛才簡單分析了一下，他的體內藥物含量已經所剩無幾了，為了分析結果的準確性，在整個過程中，我不能使用任何鎮痛劑一類的東西，因為那會破壞藥物的穩定性，而這個過程，可能是幾個小時，幾天，甚至.......”老年人沒說下去，但是其中蘊含的意思兩人都懂。
“這個......”清宮嘆了口氣，“第二種呢？”
“第二種我不建議使用。”老人遲疑了一下，開口說道。
“嗯？”清宮頓時一怔。
“第二種方法就是，”老人嘆了口氣，“既然這種藥是建立在痛覺神經上的，那麼就可以從根源上將其斬掉......”
“從根源......斬掉？”清宮愣了好半天，臉色突然一變，“你的意思是，要徹底消除凜的痛覺神經？”
“可能不止。”老人沉默了半晌，輕聲說道，“我到現在為之，都還沒確定引起那孩子劇痛的原因是來自痛覺神經還是感覺神經.......”
聽到這，清宮也呆住了。
感覺......？
一個人沒了感覺會變成什麼樣？
被刀砍了感覺不到痛，被火燒到感覺不到燙，被冰水觸碰感覺不到冷，身體永遠感覺不到疲憊......聽起來是不是很酷？
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感覺不到舒適，觸碰到貓咪的毛皮感覺不到柔軟，冬天披上厚厚的被子感覺不到溫暖.......這又是怎麼樣的一種感覺？
到了這個程度，人又和冷冰冰的機器有什麼區別？
“不行！”清宮毫不猶豫的拒絕道，“這個辦法絕對不能用！他......”
“我覺得很好。”正在這時，一個聲音突兀的從清宮的身後響起，而聽到這個聲音的一瞬間，不管是清宮，還是冥土追魂，兩人同時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同時轉過頭，望著背後那突然出現的聲音的主人。
房門開啟，一個身影靜靜的出現在門旁邊，他的身體無力的靠在牆上，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的身體正時刻以一種輕微的頻率顫抖著，雖然少年盡力壓制著這種顫抖，可從他蒼白的臉色和溼透的衣服背後也能看得出，他現在到底在經歷什麼。
“你......！”清宮悚然一驚，下意識的伸出手一把將少年攙扶住，將他輕輕的放到房間裡的一張軟席上，可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都讓少年忍不住劇烈的抖了一下。
“我選第二種。”凜並沒有拒絕清宮的這個動作，或許也是他的身體實在不允許他拒絕的緣故，他順勢坐在了軟席上，冰冷的聲線裡帶著絲絲的顫抖，還隱約有牙齒打架的聲音，“這種方法是最適合我的。”
“你怎麼起來的？”冥土追魂不可置信的看著少年，“你現在怎麼能站起來？”
“當時在那個時候我都能站起來，何況現在呢。”少年輕蔑的一笑，不過並不是對老人，而是另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不過是一點疼痛罷了。”
“不行！”清宮冷冷的打斷了凜的話，平常溫和的面龐上此時滿是怒意，“你在開什麼玩笑？快點給我回病床上去！”
“我做什麼事還用你管麼？”凜輕哼一聲，這個動作又讓他微微一顫，“總之，那些傢伙做的很漂亮，不管是你我，還是那些黑鴉，甚至是雲川芹亞都被他們騙了，現在我們......”
“我讓你回病床上去你聽不懂嗎！”清宮怒吼了一聲，雙眼罕見的流露出了令人恐懼的金色，“你這小鬼要任性到什麼地步？！”
對於清宮的怒吼，凜絲毫沒有在意，反倒是聽到後一句話，讓他微微一愣，臉上浮上了幾分困惑的神色。
“大叔，給他來第一種，沒得商量。”清宮站起身，冷冷的說道，“如果你不服氣想打架的話，也得給我等著身體和手術結束了之後再說。”
清宮來到凜的身前，背對著他緩緩蹲下了身，輕輕的將原本靠在軟席上的凜背了起來，因為兩人的身高差不多，清宮這個動作看起來有些可笑，不過他依舊沒有停下來，反倒是變得更小心了幾分。而凜在最一開始的時候臉色微微僵了一下，可隨後就變成了一片茫然，任由清宮把他背起來。
“如果我有一天死了，你就徹底自由了。”清宮沒有回頭，只是淡淡的說道，“但是現在，我還活著一天，你就給我乖乖聽話。”
“任性的小鬼。”
凜沒說話，只是靜靜的趴在清宮的背上，臉色平靜，而此刻，他的心裡只有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的想法。
這鎮痛劑......還真是好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