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氏回來的時候，就聽到姐弟二人在房裡的對話。
一人問：到底有娘沒娘呢。
一人答：應該沒娘。
“可姐剛說他有娘。”
“姐記錯了。”
“那他有爹嗎？”
“爹應該也沒有吧。”
霍氏聽得一片混亂，拾步走進去：“你們在說誰呀？沒爹沒孃的。”
看到霍氏回來，張小丫簡直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我在給毛蛋講故事，他一直在打破砂鍋問到底。”
末了，趕快起身：“毛蛋，姐還有事，先走了哈，等回來有時間再接著給你講。”
“呃。”小家夥一臉失望。
見他這般，張小丫有些不忍：“娘，你曉得《狼來了》的故事嗎？”
“麼事狼來了？”霍氏搖搖頭。
好吧，不曉得。
“那娘，你給毛蛋講個別的故事吧，我這個故事等我有時間的再給他講，我去林家找大華哥去鎮上了。”
“嗯，快去吧。”
張小丫在櫃子裡拿出上次扯給封墨竹，封墨竹拒收的那段布，用包裹裹了裹，背起來就出了門。
艾瑪，給小孩子講個故事，簡直頭髮都要掉一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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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林家的時候，林大華正在院子裡劈柴，見她進來，林大華就放下了手中的刀：“走嗎？”
“嗯，”張小丫笑著進去，見地上的木柴也沒多少沒劈的了，“不急，等你劈完這些再走不遲。”
昨日，她就跟他說了，今日還要去鎮上，恐他又一大早就去她家門口等，故特意交代他，具體時間未定，等她上他家來找他。
“行，那你坐會兒，我很快的。”林大華指指院子裡的木凳，“你喝水嗎？我去給你倒碗，我娘去地裡鋤草去了。”
“沒事沒事，你莫管我，我出門剛喝的水。”
林大華便也沒再堅持，拾起砍柴刀，又砍了起來。
“要我幫你扶著嗎？”
“不用，那樣容易剁到你的手。”
張小丫也不想幫倒忙，便走開了一點等，不妨礙他。
沒一會兒，就劈完了，見林大華抱起那些柴摞在門邊的屋簷下，她也趕快過去幫忙搬。
“以防萬一怕落雨，不然就等我娘回來收拾了。”
“沒事，不急。”
兩人搬起來也快，不多時就碼好了。
林大華一身的汗，就像是從水裡撈起來的一般。
“我洗把臉就走。”
“嗯嗯，不急，你歇會兒。”
林大華洗完臉很快就出來了：“走吧。”
上牛車的時候，張小丫提出想跟林大華學駕車，畢竟這是這裡的主要交通工具，自己會駕比較好，做麼事都方便。
林大華自是願意教，只不過，他說要先出了村，免得村裡人看到不好。
張小丫懂他的意思，教的時候，她也要坐前頭，兩人坐一起，她雖覺得並沒有麼事，但別人看到難免會嚼舌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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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封家，廂房裡
封墨竹坐在一破舊的桌邊，眉目低垂，看著近段時間幾個商號的來往賬目，骨節分明的大手不時翻過一頁。
薩嬤嬤捧著一竹筒橡子涼粉進來：“這東西叫麼事？看著像是挺稀罕的。”
封墨竹聞言，輕抬眼瞼，瞥向她手中，想起那丫頭說的話。
“這是我自己親手做的，叫‘天天向上節節高’，大俠拿回去嚐嚐味道吧。”
略略彎了彎唇角，他回道：“據說叫天天向上節節高。”
“天天向上節節高？”薩嬤嬤笑：“這名兒倒是取得好，吉祥。就是不曉得麼樣做著吃？再不吃怕是要放壞了，這幾日天兒有些熱。”
封墨竹想起在邀月樓裡吃過一次。
“好像本身就是熟的，淋點蜂蜜水就可以吃。”
“哦，那倒是簡單，今兒中午我就做了。”
“嗯。”
薩嬤嬤轉身往外走，想起麼事，又停了下來，回身：“這也是那丫頭送的嗎？”
這廂封墨竹又看他的賬簿去了，眼也沒抬，“嗯”了一聲。
薩嬤嬤微驚：“那她......”
他回來說，這是他出手救了一人，人家給他的謝禮，如果是那丫頭，那豈不是在那丫頭面前露了武功，且露了富貴？
“她沒認出我，我蒙了面，且不曾開口。”封墨竹淡聲道。
“哦。”薩嬤嬤這才放下心來，“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你自己也說了，她傻了十四年，突然傻病就好了，且就像是開了聰明孔一般，完全與以前判若兩人。而且，你看，村裡其他人見我們窮，幾乎不跟我們來往，就她，可勁往我們家跑，一會兒送蛇羹，一會兒送包子，誰曉得是不是試探，是不是別有用心？”
聽到這裡封墨竹放下手中賬簿，看向薩嬤嬤：“她還識字。”
“識字？”薩嬤嬤震驚，“一個從未上過學堂的鄉下小丫頭竟識字？是識簡單常見的幾個字，還是......”
“很多字，我當時寫了很長一段話，她全部認識。”
薩嬤嬤一臉的難以置信。
封墨竹唇角一斜：“有意思的是，就跟我裝窮一般，她在我面前，也裝不識字。”
“那這丫頭就更得防了！”薩嬤嬤神情略顯緊張，“會不會她其實根本就不是那個傻女張小丫，是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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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墨竹眉心微攏，眸色轉深，微微搖了搖頭：“可她的臉沒有問題，無任何喬裝，也無人皮面具之類的東西。”
昨夜在竹林裡，他幫她拂臉上蟲子的時候，特意探過，並沒有這些，很明確就是她的臉。
“那......”薩嬤嬤就糊塗了。
封墨竹看了她一眼，“沒事，只要謹慎些就好，遲早我會摸清她的底細。”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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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華駕著牛車駛出村子老遠才停下來：“你不是想學嗎？坐到前面來吧。”
“好嘞。”張小丫一臉興奮地下了車廂，上了前面，坐到了他的邊上，動作麻利得很。
“你坐到正中來。”林大華又往邊上挪了挪，然後將手裡的韁繩遞給她，“拉著這個，不要太用力，就隨隨拉著就行，這個是掌控牛車方向和拉停牛車的。你看，這樣拉，牛就會右拐，這樣，牛就會左拐，而這樣的話，牛就會停下來。來，你試試。”
【作者題外話】：莫走開，繼續兩更一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