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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韜光養晦

入眼就是一尊土地公公的神像,一張案臺,案臺上一隻香爐,地上一個墊子,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油燈都沒有,何來燈油?

所以,她這是冤枉了人家?

所以,人家只是恰好買了燈油提在手上,順便來廟裡拜神,正好被她碰到了?

那她……她還讓人家站在那裡等著,等她拿證據出來呢。

糗大了!

怎麼辦?出去跟人道歉?又或者出去繼續嘴硬,反正的確可疑的地方太多,也怪不得她誤會?

猶豫良久,她終是決定出去面對。

天曉得剛才她有多理直氣壯,此刻她就有多心虛理虧。

拾步出門。

然,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廟外哪裡還有人?

廟外沒有,視線所能及的地方都沒有,連可以望見很遠的山路上也不見一個人影。

一個瘸子能走那麼快?

若她不是來自現代,不是學過辯證唯物主義的人,簡直要以為方才自己遇見了神靈或者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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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站在那裡愣了一會兒,又四下環顧了一圈,依舊不見任何人影,這才想起自己的正事。

不管了,走了也好,省得尷尬。

捲起袖管再次去推石磨。

艾瑪,動了,動了!

石磨是好的!

欣喜不已,她連著推了好幾圈才罷手。

雖然有些吃力,可這也是因為經年未用,積累了太多灰塵,而且現在是幹磨,自然是吃力些,到時磨橡子,是要兌著水的,會順暢很多。

拍拍手上的灰塵,她高興地挽起竹籃,下山。

**

北山山坳裡,封墨竹提著燈油瓶,一瘸一瘸穿梭在一片翠竹蒼梧間,衣袂翩躚。

來到一破舊的農家小院前,“吱呀”推開柵欄門,走進去,返身關門的時候,警惕地看了一眼來路。

“爺回來了?”聽到動靜,一老婦人從屋裡迎了出來。

封墨竹瞥了瞥老婦人:“都來這裡那麼久了,薩嬤嬤怎麼還改不了叫我爺的習慣?”

老婦人這才驚覺失言,連忙改口:“竹兒回來了?”

封墨竹點點頭,跛著腳進了屋,進屋後,右腿當即恢復正常,腳步輕盈走到桌邊,將手裡的燈油瓶放下。

隨後進屋的老婦人提壺倒了杯茶遞給他。

封墨竹伸手接過,送到唇邊淺啜了一口,“土地廟怕是不安全了,以後讓常烈送東西不要再送到土地廟了,得換個地兒。”

老婦人臉色微微一變:“竹兒可是遇到了什麼危險?”

“沒有,”放下手中茶盞,封墨竹撩袍坐下,淡然道:“就是遇到了一個丫頭,還被當成了偷廟裡燈油的賊。”

“賊?”老婦人面色這才鬆動了幾分,笑笑,“那竹兒是怎樣脫身的?”

“我沒理她,徑自走了。”

老婦人點點頭:“其實一些日常所需,我們自己想辦法就是,不需要他們一直給我們送,既然要避世,我們就應儘量斷了外界聯絡,苦就苦點,至少安全。”

封墨竹“嗯”了聲,“嬤嬤所言極是,我一會兒就飛鴿傳書給常烈,讓他往後不要送了。”

**

張小丫興高采烈地回了家,剛踏進大門就聽到了霍氏帶著哭腔的聲音,以及二房媳婦楊氏尖銳的狡辯聲。

出了麼事?

她心口一緊,快步進去。

聲音來自正屋的堂屋,她便直接尋了過去,連手上的竹籃都顧不上放。

堂屋裡有好幾個人,除了霍氏跟毛蛋,還有她奶張老太,大房媳婦趙氏,以及二房媳婦楊氏。

霍氏一手牽著毛蛋,一手抹著眼淚。

張小丫微微攏眉:“娘,怎麼了?”

見她回來了,霍氏眸光微微一亮,卻又很快黯淡了下去,動唇剛準備說話,卻是被楊氏憤然搶了先:“怎麼了?你娘血口噴人,誣陷我偷了你家雞蛋!”

“娘,怎麼了?”張小丫原話又問了一遍,看也未看楊氏一眼。

見自己竟然遭到了無視,楊氏的臉色越發難看了幾分。

霍氏吸吸鼻子,說起緣由:“下晝我趁毛蛋睡著了,去了祖墳山,將山頂分給我們的那一分地翻了翻,準備過幾日點上麥子,回來的時候,毛蛋已經醒了,他跟我說,你二伯母來過,將櫃子裡的雞蛋拿走了,我去櫃子一看,雞蛋真的沒了,就來找你二伯母,你二伯母不承認。”

張小丫汗。

果然千防萬防家賊難防,雞蛋真被偷了。

“我沒偷做什麼要承認?真是笑死個人了,幾個雞蛋而已,我做什麼要偷?難道我沒見過糧食嗎?一個兩歲半小屁孩說的話你們也當真?”

“就是小孩子的話才可信,我們毛蛋也從來不撒謊。”霍氏紅著眼睛,也義憤填膺。

雖然就三個雞蛋而已,可對他們娘仨來說,那是多麼來之不易的東西。

楊氏就像是陡然想起什麼,“呀”了一聲:“莫不是你們想訛我吧?我記得分家就分給你們三十斤番薯,你們哪裡來的雞蛋?你們是想誣陷我,好從我這裡訛走幾個雞蛋是嗎?天啊,還有沒有天理了?”

說完,又看向張老太:“娘,你可一定要為兒媳做主啊,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人啊?”

“對啊,”看著楊氏嚎喪的樣子,張小丫只覺得好笑,接得也快,“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人啊?”

楊氏剜了她一眼,自是知道她這並不是附和她的,而是說的反話。

也不理會她,再次朝張老太哭訴:“娘,你說句話啊,你看他們娘仨,分明就是賴上我了,我就是渾身長滿嘴,也說不清啊。”

張老太板著臉“咳”了一聲,一本正經道:“所謂‘捉賊捉贓、捉姦捉雙’,三房就憑毛蛋一個兩歲半小孩說的話,就說二房偷了雞蛋,著實不妥。”

見張老太如此說,楊氏自然就高興了,連忙附和:“對啊對啊,娘聖明,捉賊捉贓,她憑什麼就說我偷了?再說了,三弟妹自己也說了,毛蛋睡著了,誰知道他是不是在做夢,還是說剛醒來睡眼惺忪的看花了眼睛認錯了人,還有還有,我們二房又沒有分出去,是跟爹孃吃一個灶的,我偷雞蛋有何用,都沒地兒弄熟,難道生吃不成?”

“你……”霍氏氣得不行,卻又辯解不出一個字,“二嫂太欺負人了!”

【作者題外話】:今天停電,更遲了,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