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丫心頭一緊。
“哎，得虧阿梨找了這張寒玉床，不然，我的解藥還沒研製出來，爺一夜比一夜難熬。”童大夫突然出聲道。
或許他並沒有麼事意思，但張小丫聽在耳裡，難免不會多想。
似是專門強調給她聽的。
“童大夫！”常烈抬了抬眼皮，見張小丫面色有些不對，出聲道。
他跟在爺身邊許久，自然清楚，爺對眼前這人，不同！
雖不贊同，但相處下來，這人品性也不差，沒必要如此。
童大夫撇了撇嘴，卻也乖乖的閉上嘴。
“那竺大哥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張小丫知他們不喜自己，起碼跟那個阿梨相比，如此。
“不知道，起碼要等童大夫研製出解藥吧，若有事，我可幫你轉告爺。”常烈淡淡道。
“沒什麼事，多謝常大哥了。”張小丫扯了扯嘴角，道了聲謝，便轉身離開。
一連數日，封墨竹如人間蒸發了一般，沒了訊息。
那次的夢魘，宛如一塊大石頭般，一直壓在她心中，若是不能見到封墨竹，只怕是無法落地。
她又去了一趟封墨竹住的那個小屋。
這次不僅沒有看到封墨竹，連童大夫跟常烈都沒看到，院門關著，小屋落了鎖。
一人在那裡靜站了一會兒，也沒有等到任何人，她只得作罷。
“糟了！小丫！毛蛋出事了，他，他被抓起來了！”張小丫剛進邀月樓的大門，霍氏突然從門外跑進來，抓著她的衣袖，淚眼朦朧道，一張臉慘白如紙。
等她仔細追問時，霍氏卻神色恍惚，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語：“完了！完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張小丫神色一斂，蹲身扶她。
“小丫，毛蛋失手，砸......砸死人了！”春曉緊跟著走進門，幫她一起將霍氏從地上扶起身，神色凝重地看著她道。
什麼？
張小丫呼吸一滯，驚錯瞪大眼。
一時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毛蛋砸死人了？”難以置信，出聲確認。
春曉點頭，滿臉滿眼也盡是憂急之色。
“毛蛋不過一個兩歲的孩子，怎麼會砸死人？！”眉頭緊鎖，張小丫的心砰砰跳得厲害。
“毛蛋呢？”隨即便問起毛蛋如今在何處。
“在對面茶樓的院子裡……”春曉低聲道，看了眼張小丫，臉上有些為難。
張小丫拔腿就往外走。
這朝廷律法規定，殺人就要償命，不論年齡大小。
若真的發生了這事，那毛蛋豈不是要......
遠遠的就見茶樓的院子裡圍了個水洩不通，全都是些看熱鬧的人。
隱隱傳來叫罵聲。
“你們別想糊弄我們！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麼死了，我的兒啊！你怎麼就這麼倒黴，被一個兩歲的孩童給害死了啊！”
從院內傳來陣陣哭訴聲。
“來了來了，能主事的來了！”眾人趕忙讓出一條道路。
張小丫緩緩走進院中，地上放著一個蓋著白布的擔架，赫然是一個人形，一旁的地上坐著三五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擔架旁邊有一女子，滿臉淚痕，時不時拍打屍體，哭訴著。
三三幾人抱著毛蛋待在角落，毛蛋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雙手下意識緊抓著身邊人的衣服，面色蒼白。
“到底是怎麼回事！？”張小丫強行冷靜，視線掃視在場的眾人，冷聲道。
跟著她後面過來的霍氏上前接過毛蛋，抱在懷裡，泣不成聲。
“毛蛋幾個小娃在外面玩耍的時候，投擲石頭，失手砸死了其中一個小娃，這些人都是那小娃的親戚，張口就要一萬兩雪花銀做補償，不然就走公，告到官府去。”
三三咬著嘴唇，走到張小丫的身邊，簡單地說了一下情況。
張小丫眉頭緊鎖，輕聲問道：“這事是真是假？！”
“不清楚，事情發生的時候，我們都沒在身邊，但其他幾個小娃都說，親眼看到，毛蛋確實拿石頭砸了人，只怕是真！”三三為難道。
“你們決定好了沒有，若是拿出一萬兩雪花銀，這事我們便了了，我將我家兒子好好的安葬，若是不給，我就告到官府，讓官府大老爺做主！”那女人叫喊道。
一副撒潑的模樣。
可能是職業習慣，張小丫心生懷疑，她走上前，掀開那塊白布，白布下是一個小孩的屍體，身高跟毛蛋差不多。
皮膚泛著青白色，嘴唇亦沒有青紫，並無中毒。
額頭處確實有一大塊缺口，血淌了一地。
血紅不黑，再次確定無中毒。
其他處也未見有傷。
頓時有些為難。
“毛蛋，真的是你砸死人的嗎？！”張小丫走到毛蛋身邊，質問道。
“姐，我，我不知道，我是不小心的，不小心才……”毛蛋也不過兩歲半的孩童，根本不懂，支支吾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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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說。”張小丫轉眸問向另幾個明顯也嚇得不輕，在瑟瑟發抖的小孩子。
“是他砸的。”
“對，就是他砸的。”
幾個小孩紛紛指向毛蛋。
那出事的孩子他娘頓時不悅了：“怎麼！？都有人看到了，難不成你們還想不認賬？！那我們就去官府，請官府裁決！”
“小丫，這事不能去官府，不能去，如果去了，毛蛋就真的沒命了！”一聽要去官府，霍氏頓時慌了，趕忙動手緊抓著張小丫的衣袖，身體微顫道。
“唉，都這樣了，還是賠錢的好！若是真去官府，可就只能一命抵一命了！你爹死的早，可就毛蛋這一個男娃，若是沒了，你們家豈不就絕後了？”
圍觀的眾人中有人認識張小丫他們的。
周圍人也多是附和。
一邊是霍氏的哭喊，一邊是對方的逼迫，張小丫就是有心追問，查出事實到底如何，也沒時間。
“好！你們這麼墨跡，那我們索性就去官府！走！”那女子不知是見張小丫這麼猶豫，受了刺激，還是如何，突然從地上站起身，從霍氏手裡拽過毛蛋作勢就要往外走。
跟她一起來的幾人，更是抬起擔架。
場面一片混亂。
“姐！啊！姐救我！”
“好！我同意賠償！”
為保弟弟不死，張小丫只得答應賠償，可問題是，一萬兩雪花銀，她哪裡來這麼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