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丫閉上眼睛，感受著四周皆是封墨竹身上的氣息。
說不出的味道。
想起二人如今親暱的動作，張小丫臉頰微紅。
兩人好久沒有離得這麼近了，或者說，以封墨竹的身份，他們還從未離得這般近過。
心裡面就像是有什麼東西炸開，霹靂吧啦的，火星四濺。
風聲過耳，馬蹄噠噠，張小丫手指微蜷。
察覺到手臂一緊，封墨竹下意識低頭，見她臉頰紅潤，襯得人更加嬌豔，安靜的待在自己懷中，特別柔軟的一個狀態，心中微動。
見她雙目緊閉，眉心微擰，想起那次兩人一起騎馬還是張志勇病急，他帶她去鎮上找童大夫的時候，那時是夜裡看不清楚，想來是有些不適應的。
不免心生憐惜，封墨竹略微低頭，湊近低聲道：“可是怕了？”
“哪有？怎麼可能！只不過……只不過是有些不適應而已！”溫熱的氣息打在耳畔，張小丫身體微顫，聞聲卻有些不服氣，反駁道。
她說的是實話，不僅不太適應馬兒的顛簸，也不太適應這樣跟他貼在一起。
話音剛落，張小丫只覺得腰間一緊，隨即整個身子突然騰空，她下意識尖叫出聲。
“啊！”
瞬息間，身體重新落在馬匹上，張小丫微睜眼，面前竟是封墨竹的胸膛，微微愣神，才反應過來。
這是怕她分開腿坐不舒服，讓她橫坐在馬背上。
抬眼望去，只能看到他的側顏，弧度完美，刀削一般的下巴，帶著一絲凌厲。
她這才意識到，同騎一匹馬，兩人的距離竟這般近。
“在我面前，何必這般逞強！”封墨竹嘴角微勾，察覺到下巴處傳來溫熱的氣息，輕聲道。
低沉得聲音隨風飄入她的耳畔，猶如低聲呢喃般。
張小丫微低頭，湊上前靠著封墨竹的胸口，嘴角微勾，眉眼間泛著淡淡的笑意。
隨即伸手環抱住他的腰身，閉著眼睛感受著微風，秋日的陽光不強不弱，籠在身上，讓人覺得就像是渾身的每個神經都被梳理了一番一般，舒服愜意得很。
封墨竹身體微微僵著。
腦中唯一閃過的想法便是，幸好他們早就出城，這官道上，也無旁人。
呼吸間，彷彿能聞到對方髮間的皂角香。
封墨竹喉頭一動，感覺到心底深處騰起一抹燥熱，剛不自然地挪了挪身子，就見張小丫立馬仰臉湊到他耳邊，輕聲警告道：“這馬太高了，我害怕！你別動，小心看路，別摔了我！”
話畢，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與此同時，指尖攀上他的背部，無意識的劃了兩下圈。
封墨竹神經又立馬繃緊。
忍著從背部傳來的癢感，他眼眸微沉，暗自咬牙。
他竟從不知道，懷中這人這般磨人！
問題是，竺大哥可從來沒享受過這種待遇！
一時間，心中滋味不明，不知是酸，還是氣。
封墨竹定了定神，腳下用力，加快馬程。
一手扯著韁繩，一手攬著懷中女子的背部，護她周全。
半晌！
遠遠地便看到山峰上那一抹如火的紅色。
臨近山腳下的一處破舊亭子。
“到了！下來吧！”封墨竹翻身下馬，牽著韁繩道。
暗自松了一口氣。
卻見張小丫張開手衝著他道：“太高了，我不敢跳，抱我下來吧！”
封墨竹：“......”
還真不懂避嫌！
封墨竹薄唇微抿，無奈上前，雙手抱住她的腰身，目光微閃，腦中閃過四個字。
盈盈楚腰。
在他手中，彷彿一折便斷，不堪蹂躪。
出神間，動作未停，將張小丫抱下馬。
剛一落地，張小丫便朝前走去。
封墨竹將馬匹綁在亭子裡的柱子上，輕拍馬的脖子：“你在這裡等著，下山便來尋你。”
話畢，便轉身朝張小丫追去，就只有他們兩人，也無旁人，他便也放下了偽裝，沒有再裝瘸腿。
追上之前，也不上前，也不並排，就負手跟在後面，視線下移，看著她的腰身，目光驟沉，指尖微動，似是有些懷念，剛剛的觸感。
“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
張小丫看著眼前成片的楓葉林，微風一過，無數楓葉下落，美不勝收，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不自覺得將前世的詩句脫口而出。
封墨竹跟在後面，聞聲眉頭微挑，細品之下，點頭誇讚道：“好句！”
話畢，卻見張小丫站在楓樹下，腳踩著橙紅的楓葉，轉頭朝他盈盈一笑，一時間，美人美景，竟不知哪個更勝一籌。
二人順著楓葉林往裡走，不自覺往山上行進。
在山頂發現一處亭子，也不知是誰修建，站在其中，居高臨下，竟能將那處楓林盡收眼底。
讓人流連忘返。
“真好看……”張小丫撐著欄杆，望著美景，感嘆出聲。
封墨竹的視線，卻是一直放在她身上，聞言似有所感，看著她點頭道：“確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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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知是在說那片片楓林，還是在說眼前這人。
“封墨竹，你有沒有聽說過，楓葉又名相思葉？”張小丫拾起一片紅葉，在指尖把玩，回頭問道。
“嗯，聽說過楓葉寄情。”
見他說得很平靜，臉上毫無波瀾，張小丫撇撇嘴，兀自感嘆道：“生來本是常青葉，一染相思便不同。”
封墨竹眸色微深，輕抿了薄唇，沒做聲。
張小丫又彎腰拾起幾片形狀規則的：“對了，剛剛你不是說楓葉寄情嗎？要不，你帶幾片回去給你們老大，讓他送給那什麼阿梨，這可比一百杯珍珠奶茶更能討人歡心。”
封墨竹汗。
這丫頭是過不去阿梨那坎兒了！
“莫不是你約我出來看紅楓，實則是為了氣你的竺大哥吧？”
“他會氣嗎？”張小丫笑眯眯，不答反問。
封墨竹很認真地想了想：“如果曉得了，應該會氣。”
張小丫點點頭，轉動著手裡的紅葉:“那你就告訴他咯。”
“你當我傻呀，告訴他，我還有好日子過嗎？別忘了，人家是我老大。”
張小丫唇角的笑意更濃了幾分，再次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對哦。那你就帶幾片紅葉給他，不要跟他說，是跟我一起來的，就說自己一人來的。”
“那想必最終紅葉還是會回到你手裡。”
“為麼事？”
“因為他想送的人只可能是你呀！”
“是嗎？”
張小丫轉過身，背對著他往前走，唇角微勾，對這個回答很滿意。
封墨竹走在後面，正好頭頂一片紅葉落下，他伸手輕輕接住，垂眸，細看，也拿在指尖把玩。
......
二人準備返程，卻發現天色漸晚，原本還是晴空萬里，彷彿剎那間，便烏雲遍佈，黑雲壓城。
空氣更是有些沉悶，彷彿下一秒，便會落下傾盆大雨。
“我們走吧，眼瞅著馬上要落雨了。”
“嗯。”
兩人趕忙加快腳程。
可到了半山腰，終究是沒躲過。
唰！
傾盆大雨，轉眼落下。
身上的衣服眨眼間就被淋溼，眼見到山腳還有段路，旁邊正好有個山洞，封墨竹抓著張小丫的手臂，就往山洞跑：“雨太大了，先躲一躲。”
山洞裡應該是有人躲過雨，或者住過，裡面放著一摞柴禾，有樹枝，有落葉枯草。
見張小丫淋得跟個落湯雞似的，封墨竹趕忙拿出火石，將柴禾點燃。
“過來，離火堆坐近些，秋雨涼，容易風寒。”封墨竹示意她，口氣並不重，甚至可以說很溫柔，但卻是帶著說不出的強勢霸道。
“哦。”
張小丫環抱著胳膊，聽話上前。
可身上穿著溼衣，又是秋季，坐在地上寒氣不斷侵入身體，身上的衣服全部溼透，就這樣烤著，一時半會兒也沒烤乾多少，張小丫打著寒顫，不停用手搓動身體。
封墨竹見她面色蒼白，嘴唇青紫，再看衣服全溼，趕忙又往火堆裡扔了幾根柴火，火光湧動間，也不見她好轉。
只得示意她：“將衣服脫了烤吧，穿在身上太難幹了。”
脫了？
張小丫怔了怔，很想問他，你確定？
卻終是沒問出口。
想著反正裡面還有中衣和裡衣呢，而且這樣多層穿在身上烤的確太難幹了。
遂也不扭捏，就將外衣脫了下來。
封墨竹已用樹枝在火堆上方搭了架子，接過她的溼衣服，掛在上面晾烤，末了，也脫了自己的外袍掛在上面。
張小丫還是覺得冷得不行。
見她都打起哆嗦了，封墨竹猶豫了一下，走過來，挨著她邊上坐下。
“給你取一下暖吧。”也無多說，就扳過她的肩，將她擁入懷裡。
入懷便覺冰涼，暗自擔憂。
張小丫沒想到他如此，當然，也不會拒絕。
相觸間，挨著的地方，隱隱有熱感傳來。
張小丫心神一旖，忽然就生出一分壞心來，故意嬌嗔道：“還是冷。”
封墨竹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將她抱緊了幾分，大手伸出來，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像是做了多大的一個決定一般，捂住她的小手，在手中揉搓。
這才不覺如剛剛般冰涼。
張小丫望著他，感覺到四肢稍有回暖，見他眉心微擰，神色擔憂，心中一暖。
偏頭靠在他身上，嘴角輕勾。
“你身上，好暖和啊！”閉目休息，不免有些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