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墨竹聞言,眉眼驟彎,低沉著聲線道:“偷摸?君子坦蕩蕩,可不能做偷偷摸摸之事,那我幫你的話,我有何好處?”
“你這麼說,難不成有好處就能做偷摸的事?”張小丫揚眉反問道。
封墨竹一臉理所當然的神色道:“你不是說你哥是被冤枉的嗎,那我這也不算是偷摸,反倒是還人清白,大好事一件。”
“這裡外,好話壞話都被你說盡了。”張小丫忍俊不禁道。
他倒是精得很。
張小丫抬眼看著他,突然湊近。
封墨竹只覺得唇上一軟。
心裡有些吃驚,她竟然主動......
見她緊閉著雙眼,睫毛微顫,臉上湧起一抹紅暈。
他眸光一柔,抬手扣著她的腦袋,加深這個吻。
想起剛剛李乾成帶來的訊息,眼底閃過一絲陰鬱。
良久。
張小丫只覺得喘不過氣來,封墨竹方才抽身,拇指摩挲著她泛著瑩光的唇瓣,若有所思。
“什麼時候動身?”回過神,他輕聲問。
張小丫面紅耳赤道:“自然是夜裡去,大白天去還算什麼偷偷摸摸。”
“好,你且先回去,晚點我去找你。”封墨竹薄唇微勾,視線緊盯著她,眸光灼灼道。
張小丫點頭應下,起身往外走,走出房門時,朝李乾成頷首示意,上了牛車緩緩離開。
封墨竹負手而立,站在門口,看著張小丫的身影漸行漸遠,眉頭緊皺。
“爺。”李乾成望著他,淡淡道:“您打算怎麼辦?”
“先按兵不動,貿然出手,恐打草驚蛇。”封墨竹眼睛微眯道。
梁貴妃的魔爪已經伸到這附近,只怕是看武大人一直在這裡逗留,看出了些許端倪。
“晚點,等這件事了結了,就讓武大人暫時離開,他們自然也就走了。”封墨竹淡淡道。
一旦出手,就是在明擺著告訴敵人,這裡有貓膩。
她還真是不死心,都開棺驗屍了,居然還在查!
“是!”李乾成應聲道,眼底閃過一絲恨意。
封墨竹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冷聲提醒道:“冷靜,真正殺你父親的兇手,遠在京城,在那深宮之中,這些小嘍嘍,就算殺了,也報不了仇,就算殺了那人,也不能為你李家翻案,要報仇,只有忍!”
“是!”李乾成低頭作揖應道,言語間帶著一股隱忍跟忿忿不平。
封墨竹瞥了他一眼,知他不甘心,但言盡於此。
轉身回了屋內。
李乾成低著頭,緊咬著牙齒,雙目赤紅。
耳邊盡是親人被屠殺時的慘叫聲。
一日都不敢忘!
可偏偏,仇人還高枕無憂的待在那深宮之中。
憑麼事。
憑麼事!
......
入夜。
叩叩叩!
張小丫好不容易打發走張家人,躺在屋裡,突然從窗外傳來動靜。
她趕忙起身下床,開啟窗戶,封墨竹便站在窗外,身上披著斗篷,眉眼帶笑。
“你來啦!”張小丫壓低聲音道。
封墨竹朝她伸手,輕聲道:“出來吧,我帶你走。”
張小丫笑彎了眼,伸手遞到他的手心處,從窗戶翻出去。
他伸手攬著她的腰身,腳下一蹬,在他的幫助下,飛身而上,踩著院牆,院外停著一匹白馬。
兩人穩穩地落在院外的馬上。
封墨竹伸手抓著韁繩,手抓著斗篷一揚,將張小丫護在身前,腳下用力,馬匹飛奔而去。
耳邊寒風凜冽,她卻被封墨竹護得緊,蓋在斗篷下,絲毫不覺得冷。
周遭全是他熟悉的氣息。
臉頰微紅。
良久。
身下的馬匹驟停,封墨竹撩開斗篷,眼前正是書塾的後院。
封墨竹翻身下馬,將張小丫抱下來,無需多言,攬著她的腰身,飛身而上,靜靜地落在院中,沒發出一絲聲響。
“接下來往哪裡走?”未免驚動旁人,封墨竹湊到張小丫的耳邊,輕聲問道。
灼熱的氣息打在耳畔,張小丫縮了縮脖子:“我也沒來過,不知道該往哪走。”
封墨竹嘴角輕勾,眸光在月光的映照下,帶著一絲溫柔。
“誰?誰在那裡?!”
突然從一旁傳來一個男聲,厲聲呵道。
張小丫覺得這聲音,似乎有點熟悉……
月光下,張小丫跟封墨竹一同站在暗處,對方站在廊上。
隱約間傳來腳步聲,似乎在朝她們靠近。
張小丫心裡暗自思索,眼下該怎麼辦!
沒想到她們居然出師不利,剛進這院子,就被人發現了。
“怎麼辦?離開還是……”張小丫壓低聲音道,詢問封墨竹的意見。
“打暈!”
他低沉的聲線傳進耳中,張小丫微微詫異偏頭看著他,絲毫沒有愧疚心虛的樣子,就像是理應如此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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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丫垂眸彎了彎唇,自然懂他的意思,不知道對方是誰,萬一是那栽贓嫁禍張志勇的人,一旦知道有人偷偷進書塾,一定會心生防備,到時候再想進書塾,可就難了!
她微微點頭,表示贊同他的建議。
反正只是打暈而已。
對方的腳步聲已經近在咫尺。
封墨竹正欲動手時,對方的樣子也出現在張小丫眼前。
竟是顧冬至!
封墨竹自然認識他,也從張小丫口中得知他曾提醒她,那王公子有鬼。
頓時停下手上的動作,沒再繼續,轉頭看向她,挑眉示意,要不要下手。
張小丫微微搖頭,在顧冬至看到她們時,只稍露詫異,並未張揚的動作,就可以看出,他應該不會出賣他們。
“張小丫,你們怎麼會在這裡?”顧冬至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流轉。
大夜裡的,兩人孤男寡女出現在書塾院中的暗處,再加上剛剛他們眼神交流的默契,他心中竟有些不快。
“我想看看能不能在書塾找到一些證據,能證明大哥是無辜的。”張小丫直言來意。
“你不會是想告發我們吧?”她神色警惕地看著他,試探道。
顧冬至神色一斂,眉頭微皺。
我們?!
這個詞有些刺耳。
他聽說過,封墨竹搶親的事,可一個未娶,一個未嫁,就整日待在一起,還共稱我們!
簡直可笑!
顧冬至瞥了眼站在旁邊的封墨竹,意有所指道:“如果我打算告發,你打算怎麼辦?打暈我嗎?”
原來他聽到了。
張小丫眉頭微挑,抬手撥了撥鼻尖,卻又坦然地看著他應聲道:“對啊!你要是幫我,我記你的情,你要是不幫我,我只能打暈你。”
對於她來說,顧冬至最多算是同村人,對方沒義務幫她做麼事。
幫會感恩,不幫也不會怨恨。
但她不會因為他而停下自己的腳步。
張志勇還在牢裡等著她去還他清白。
封墨竹未出聲,長身玉立在張小丫身邊,彷彿他無論對錯,都會站在她的那一邊。
神色淡漠,卻又異常堅定。
呵!
顧冬至輕笑了聲,明白她的意思。
正是因為毫無關系,才能這麼坦然。
“因出事,書塾這段時間休沐,這裡只有夫子跟幾個留下來灑掃的人,但房間也很多,你不認路,找不到張志勇的房間,反而還容易驚動旁人,我可以給你帶路。”顧冬至淡淡道。
張小丫眉頭微動,倒也沒推脫,點頭應道:“好,多謝。”
她清楚顧冬至說的是事實,且不說這裡的人到底有多少,但沒有方向的胡亂尋找,確實是浪費時間。
顧冬至微偏頭,看著張小丫輕聲道:“跟我來吧。”
他刻意忽略封墨竹。
隨即轉身,朝廊上走去。
封墨竹神色未變,絲毫不在意,兩人跟在顧冬至的身後。
沒走幾步,便到了一間房間外。
“這就是張志勇在書塾休息的房間,今日跟他同房間的人都走了,裡面沒人。”顧冬至停下腳步,頭也沒回的解釋道。
隨即直接推門而入。
張小丫沒有任何懷疑,跨入房中,因沒有點燈,屋內昏暗一片,卻能看到屋內緊靠牆邊有四張床,被褥疊得整齊,擺放在角落。
床前有四個櫃子,上半部分放書,下半部分放衣物,一旁再有四張桌子。
簡單卻又不簡陋。
顧冬至站在一旁,拿出火摺子點燃油燈,指著右邊第一張床道:“那張就是張志勇平時休息的床,那日出事後,王公子帶著人到處搜查,可到這房間的時候,他們就像是早就猜到東西在哪裡一樣,直接衝到張志勇的櫃子邊,找到銀袋。”
在張小丫來找他之後,他也曾思索過之前的事,總覺得有些不對。
細想之下,他發現之前王公子搜查時的異樣。
果然有貓膩!
張小丫眼睛微眯,點了點頭走到張志勇的床邊,細細打量,左右翻看了一下。
“出事之後,有人來過這個房間,或者有人動志勇哥的東西嗎?”張小丫心生疑惑道。
這搜查直接朝櫃子去,實在太過明顯,可這床鋪又整潔得像是有人專門整理過一樣。
要麼就是有人幫著打掃,或者是消除可能留下的痕跡,要麼就是那個王公子有恃無恐,知道他就算設局陷害張志勇,旁人也不敢多說什麼。
“沒有,出事之後,大家都以為張志勇還會回來,辯解之類的,誰知道他直接就被抓了,沒人敢動他的東西。”顧冬至帶著一絲不確定道:“我不住這,也不太敢肯定。”
張小丫點了點頭,算是知道了。
“王公子似乎有點肆無忌憚,難不成他有什麼依仗?”張小丫試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