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丫點了點頭，朝張芳芳幾人說道：“既然化險為夷，那我就先回鎮上了，遇事不要慌亂，還是應該找大夫。”
童大夫垂眸站在一旁，心中不免有些腹誹。
她還真當他是她們張家的御用大夫了！
有什麼事就來找他，他很忙的好不好。
而且輕易不出外診。
如果不是因為張小丫，他又怎麼會屢次被逼壞了規矩。
想想就心中氣結。
“嗯嗯，這次多虧你了小丫！”張芳芳眼眶微溼，拉著張小丫的手臂道謝。
張小丫應聲道：“沒事，今個是你新婚第二日，還是要跟姐夫多溫存溫存。”
一句話的功夫，立刻便逗得張芳芳面紅耳赤。
張小丫轉身離開，跟封墨竹和童大夫坐著小七的牛車往回趕。
邀月樓外。
三人下車後，小七便趕著牛車去了後院，將牛車套起來。
童大夫勾了勾肩上的藥箱，轉身欲走。
“童大夫！”
從身後傳來張小丫的聲音。
他緩緩轉身，看著她等下文。
“今個多謝你了，出診費多少？”張小丫從袖中掏出一個小巧精緻的錢袋，拉開抽繩輕聲問道。
她雖知道童大夫是封墨竹的下屬，但該給的錢是少不了的。
童大夫本想說不用，接觸到旁邊那人的視線，趕忙改口道：“老規矩就成。”
張小丫動作一頓，微頷首，從錢袋中數了幾十個銅板，便遞給童大夫。
童大夫接過銅錢後，便回了童氏醫館。
只剩下張小丫跟封墨竹站在邀月樓門口。
“你若有什麼事要忙，也且去吧。”張小丫站在封墨竹的面前，仰頭望著他道。
她本想回來的路上，讓小七順道送他回家。
誰知他說來鎮上有事，便一同在邀月樓下車。
封墨竹聞聲微頷首，定睛望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
三日回門，張芳芳便跟佘躍龍一同回了張家，在張家待了一日後，就跟佘躍龍收拾了東西，到了張小丫的這裡住著，每日一同來鎮上。
有事便做事，沒事便幫著春曉三三等人做些針線活。
又過了一日，離科考的日子更近，張志勇也該準備去考場。
科考一年一次，分為鄉試，過了便是秀才，便可參加州試，過了是舉人，舉人之後方可入京科考，前三甲進入殿試，分出狀元探花跟榜眼。
這是張志勇第一次參加鄉試，多年刻苦只為今朝，也難怪他會急成那個樣子。
科舉當日，街上都蕭條了幾分。
多是在家為自己的親朋好友燒香祈福，期盼高中！
張小丫索性關上奶茶鋪，帶著霍氏等人，去了考試院門口。
那裡聚集了不少考子的親人。
她們站在其中，等著考試結束。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太陽從高掛到西斜。
砰！
終於一個震耳欲聾的敲鑼聲響起，寓意著考試結束。
咯吱！
考場大門緩緩開啟。
考子們成群結隊地從裡面走出來，或坦然，或悲憤。
稍等了一會兒，才看到張志勇的身影。
趙氏站在最前面，一眼就看到他，快速圍上前道：“兒啊！你覺得怎麼樣？”
“胸有成竹吧。”張志勇淡淡道。
臉上帶著一抹淡笑。
見他如此，眾人的心算是放下來了。
接下來就是等半個月後的放榜日了。
……
半月後。
正月的最後一天。
過了今天，新年的第一個月就算是過去了，也到了放榜日。
黃色的絹布上，會寫有高中之人的名字跟年歲，然後掛在考試院外的石碑之上，供人查詢。
出考試院前，張志勇胸有成竹，如今到了放榜的時候，倒是有些近鄉情怯，不敢親自上前檢視。
只得讓張芳芳拉著張小丫擠入人群中，佘躍龍艱難地護著兩人：“芳芳，你又不識字，跟著做麼事？”
“誰說的，別的字不識，我大哥的名字我識的，他教過我，你的名字我也識的。”張芳芳嗔道。
佘躍龍笑。
聽她這樣說，就是完全將他當成了自己人，心下自然歡喜。
好不容易到了最前面，張芳芳和張小丫對視一眼，眼中盡是緊張的神色。
“小丫，你說大哥會中嗎？”張芳芳詢問道。
“會的！”張小丫也不太清楚，但她堅信，付出便會有回報！
兩人從頭一直往後看，張小丫一個一個的默唸著皇榜上的名字，卻沒有熟悉的名字。
隨著名次越來越往後，兩人的心也一點一點往下沉。
“張志勇！”
突然張小丫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將它念了出來。
“中了，中了！”她微愣了愣，直到張芳芳也看到那個名字，欣喜不已，抱著她的手臂跳了跳。
兩人再次擠出人群，跑到張志勇的面前道。
“大哥！恭喜你，你中了！”張芳芳迫不及待道。
“恭喜！”張小丫同時祝賀道。
張志勇一時間卻不敢相信：“我，我真的中了？你們確定沒看錯？！”
“千真萬確！”張芳芳篤定道，“就算我看錯了，小丫也不會看錯，對吧？”
“對。”張小丫也一臉興奮。
老張頭原是蹲在角落處猛抽旱菸，此時突然聽聞訊息，突然站起身，欣喜若狂道：“我們，我們老張家終於出了個秀才了！”
“嗤！不過就是個無功無名的秀才，有麼事好值得這麼高興的！”楊氏輕聲嘟囔道。
明明是大房的人考試，憑麼事張家人就全部出動，甚至她們也要跟著來，明明又沒她們的事，何況她們又不識字，真是的。
心中暗自腹誹，同時也不甘嫉妒得很。
她看著一旁啥也不知道的張大貴，氣急伸手用力擰他手臂上的肉。
嘶！
張大貴倒吸了一口涼氣。
跳腳離開，壓低聲音道：“你這個婆娘，做麼事要扭我！”
兩個指甲尖攥著背上的一塊軟肉，轉著圈一擰，簡直比斷了骨頭還痛！
“哼！”楊氏冷哼一聲，偏過頭。
沒用的男人！
她摸了摸肚子，怎的就一直沒個動靜。
就因為生了個兒子，大房就一直壓著她們一頭，公婆也多偏袒大房。
現在更好了，張志勇中了秀才，為張家光宗耀祖，她若是再不生個兒子，只怕日後再沒有出頭之日！
握緊拳頭。
不成！
楊氏心中盡是不甘。
張若蘭拉著張若梅也擠進人群中，在榜上找著顧冬至的名字。
張若梅不識，張若蘭卻是認識顧冬至三字的，包括她自己的名字，都是當初顧冬至教她的。
果然！
見他的名字就出現在前幾位。
頓時心下一喜。
幾人從鎮子上回去，冬天也不用下地幹活，楊氏拉著張大貴就進了屋子，大白天的就把他往床上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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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婆娘，這還是大白天你就想著那事！”張大貴無奈道。
“快點！我也要生個兒子出來，不然張家的家產都要被大房他們給分走了！”楊氏解著身上的衣服，急切道。
伸手便往張大貴身下摸去。
張大貴也被她撩起了火。
兩人滾做一團。
……
立春過後，還有一陣倒春寒的日子。
倒是比過年的時候還要冷。
正月二十六，雨水節氣。
一連下了幾天雨，才算是徹底喚來了春天。
屋外的樹枝上，不知何時，開著點點花骨朵。
入夜。
書塾外。
張若蘭撐著一把竹骨傘站在門口，時不時朝裡面觀望。
顧冬至拿著傘姍姍而來，站在臺階上便停駐腳步，低頭垂眸地看著她，眼中不帶一絲情感。
“這個時候來找我，有何事？莫不是叫錯了人，你大哥也在裡面。”
說著，他轉身便想往裡走去。
他實在不想跟眼前這人有過多瓜葛。
“冬至哥！”見他要走，張若蘭忍不住喊出聲，下意識上前兩步。
行至臺階下，顧冬至雖停下腳步，卻未回頭。
張若蘭只能繼續道：“冬至哥！恭喜你中了秀才。”
“嗯，多謝，不過你哥哥也中了，沒什麼稀奇的。”顧冬至淡淡道。
張若蘭察覺到他冷淡的態度，咬了咬唇，將女子的矜持全部拋諸腦後，緊了緊攥著傘把的手，出聲道：“冬至哥，因為我哥中了秀才，村裡許多人都想著跟我家成為親家，我年歲也不小了，這段時間有不少人上門提親，可，可我不中意他們，我中意的人是你，你能不能……”
她本來還想等著顧冬至，可最近提親的人不少，出手也有闊綽的，在家聽楊氏跟張老太的對話，似乎是想挑其中，彩禮最多的人把她給嫁出去。
可顧家一直沒有動靜，眼看著自己要被許人，張若蘭終究是慌了。
這才入夜之後，趕到鎮子上來，就是想讓顧冬至能去張家提親。
他也是秀才之身，哪怕不出多少彩禮，她們也定會同意。
張若蘭微微抬頭，心怡地望著他。
“對不起，我並不喜歡你，也未打算娶你為妻。”顧冬至出聲道。
張若蘭震驚的望著他，腳下微踉蹌，往後退了幾步。
難以置信。
一時間竟不知作何回應。
“冬至哥，你難道真的就對我一點情意都沒有？！可以前，你並沒有回絕我的示好啊！”張若蘭娥眉微蜷，上前一步質問道。
顧冬至坦然地望著她，直言道：“我同樣也沒有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