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那人腳下用力,夾緊馬腹,駕馬上前,緩緩走至城門底下,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朝守城士兵一亮。
手中拿著的是個牌子,他定睛一看,上面赫然是巡撫二字。
“真的是巡撫大人!”
他口中喃喃了一句,趕忙命人大開城門,隨即便讓人去稟報城主。
砰!
厚重的城門從裡面緩緩開啟。
武大人面無表情的端坐在馬鞍之上,手上緊抓著韁繩,身體緊繃,冷眼看著州郡城城門。
直到城門大開,他依舊沒有任何動作。
咻!
隨著一個尖利的哨子聲傳來。
突然從四面八方躥出無數身穿盔甲,手執長槍的士兵,越過巡撫大人,直接衝向州郡城。
剛打開門的守城士兵瞧見這一幕,嚇得六神無主,不知所措。
只能下意識緊貼著牆面,眼睜睜的看著士兵湧入州郡城。
他們站在街道之中,分站兩側,或湧上城牆,佔據高處。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後,武大人方才驅馬上前。
帶著列隊士兵,浩浩蕩蕩的朝城主府而去。
州郡城裡的百姓早已在士兵進城時,便躲進屋內,透過門窗的縫隙關注外側。
不知這是怎麼回事!
怎的一眨眼的功夫,就有這麼多士兵,衝入城中。
心中不免有些惶恐不安。
……
城主府內。
慕容絕吊兒郎當的坐在座椅上,眯著眼睛打量著眼前的兩個人,嘴角微勾,似笑非笑。
慕容白負手而立,背對著封墨竹,抬眼打量著牆上正中間的一幅畫。
畫上是一隻展翅翱翔的巨鷹。
封墨竹隱約察覺到不對勁,暗自屏息,收斂神色。
“七王爺,你還要藏到什麼時候?”
慕容白突然出聲道。
話音剛落,慕容絕神色一頓,抬眼定睛看著封墨竹,臉上的笑意更甚。
原來是他!
封墨竹眉頭微動,身形挺立,神色未變。
他抬手撫上面具,緩緩取下,露出一張極為俊美的面容。
劍眉星目,皓月薄唇,絲毫不顯女相,氣質清冷。
哪怕是自己隱藏多年的身份被人一語道破,卻也絲毫不懼。
淡定自若。
“慕容城主。”
慕容白緩緩轉身,抬眼看向他,輕笑了聲:“七王爺,真是沒想到,你還活著。”
“是啊!讓你失望了!”封墨竹淡漠道。
“有個熟人,讓你瞧瞧。”
慕容白未回應他的話,自顧自道。
啪啪!
抬手輕拍。
“阿城!”
屋內多出一個身影,身著勁裝,手執長劍,面無表情的看著封墨竹。
兩人對視間,封墨竹臉色一變,瞳孔緊縮。
“阿城!封城!”
他喚出對方的名字。
封城,封國公之後,長子嫡孫。
十二年前,封國公意圖謀反,勾結敵國,被判滿門抄斬,封城當年不過四歲。
當年他也不過五歲,對於這件事根本無能為力。
自事發開始,母妃便帶著他跪在乾清宮門前苦苦哀求,若不是她身懷有孕,只怕也要連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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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封家滿門抄斬的訊息傳入宮中的時候,母妃立時昏厥。
等她清醒了再派人去探查時,封家人的屍首已經被扔在亂葬崗外。
他之後也曾派人探查,但因為時間太久,無從查起。
他還以為……
“你怎麼會在這裡?!”封墨竹很快冷靜下來,看到眼前這個場景,眉頭緊皺的望著封城,質問道。
“庭蘊哥哥,好久不見。”封城執劍站在他的面前,面無表情,淡漠道。
“我問你為什麼在這!”封墨竹面上難得的露出一抹怒意,厲聲質問道。
心中卻有些瞭然。
從他出現在慕容府,站在眼前時,封墨竹便猜到是怎麼回事!
慕容白只怕是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庭蘊二字,是他的字,除封家人外,旁人不知。
可封城在這,他又怎會不知。
他不惱封城出賣自己,惱的是封城竟為慕容白效力。
當年,封家慘案,不正是梁家跟慕容白聯手而為。
他這樣做,跟認賊作父,有何區別!
“為什麼在這?因為我要報仇!爺爺的仇,我爹孃的仇!若不是皇帝昏庸,任由梁家做大,為非作歹,不信爺爺跟爹孃,封家怎會落到這個下場!滅門之仇,不能忘,亦不敢忘!”封城眼中閃過一絲赤紅,手緊握成拳,十二年後,兄弟兩再見,卻沒想到會是如今這般光景。
“若不是慕容白跟梁家的人,偽造外公跟敵國通訊的證據,封家怎會這樣!”封墨竹厲聲道。
“那又如何!”
封城反問道。
封墨竹一時語噎。
“說白了,還不是皇帝昏庸,猜忌忠臣,被人利用,庭蘊哥哥身為那個人的兒子,又憑什麼說我,你知道什麼,你知道親眼看到人帶兵衝入家中,揮刀相向,血肉橫飛,耳邊盡是慘叫聲,求饒聲,眼前滿是鮮血,封家人的血!看到這些時,是什麼感受?!四歲的孩子,親眼見到全家被殺後,背上也被砍了一刀,最後從亂葬崗,親人的屍身下翻出來的時候,是什麼感受?!”
封城赤紅著一雙眼道。
十二年,他日日夜夜是這個場景,揮之不去。
當年的他,沒有選擇!
“你不該如此,為何不來尋我!”封墨竹微顫著聲音道。
聲音低沉。
眸光微深,眼前出現外公幾人的身影,眼底閃過一絲痛楚。
“尋你,又何用,庭蘊哥哥不是一樣,沒保護好姑母,沒保護好自己!”封城冷笑一聲道:“起碼,慕容城主許諾我,會幫我報仇!”
“你這是在與虎謀皮!”
噌!
長劍出鞘。
封城已然收斂好神色,手執長劍,冷眼看著封墨竹道:“那又如何!這是我唯一的路。”
冷光一閃。
封城腳下一動,朝封墨竹而去。
長劍或劈或砍。
封墨竹只一味的躲避,無論如何,他也無法做到對封城下手。
看著這一幕,慕容白麵上露出一抹笑意,得意的看著兄弟自相殘殺的場景。
慕容絕打了個哈切,只覺得無聊,起身便離開大廳。
半晌!
封城根本不是封墨竹的對手,但封墨竹只是躲避攻擊,一味的防守,兩人這才僵持不下。
“城主!不好了,巡撫大人帶著無數士兵,衝入城中,將城主府圍了個水洩不通!”管家快步從外面跑進來,大聲喊道。
慕容白聞言,眼底閃過一絲詫異,轉而看向封墨竹厲聲道:“好啊!原來城隍廟的事,是你為了拖延時間,轉移我的視線,實則背地裡讓巡撫去別處搬兵,真是好的很!七王爺還真是出色的緊啊!”
眼底閃過一絲殺意。
“阿城!忘了我跟你說過什麼了,殺了他,我就幫你報仇!”
“慕容白!”
封墨竹咬牙切齒道。
封城的攻擊愈發劇烈,他只守不攻,實在有些吃力。
突然封城一個轉身,將劍身直逼慕容白。
封墨竹眉頭微動。
卻見慕容白似是早有準備,揮手間,將封城打倒在地,甩向牆角,重重的摔在牆上,跌落在地。
噗!
封城一口鮮血噴出。
“還真是養不熟的狗!”
慕容白鄙夷道。
封墨竹身形一動,朝慕容白抓去。
“七王爺,我若記得沒錯的話,你似乎身上還殘留一些毒,用不得內力吧?!”他譏笑道。
封墨竹臉色陰沉,他此時已然感覺體內湧動,強行壓制。
砰!
對掌間,發出一聲巨響。
灰塵四起。
……
守在城主府外的眾人,皆聽到那聲巨響,可巡撫沒下令,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大人!”
帶頭的一人,試探性的問道。
“不急。”
武大人冷眼望著城主府,輕聲道。
眼睛微眯。
他在等,等那人的訊號。
之所以帶來這麼多的士兵,不過是忌憚慕容白手中的金甲旅,主要是震懾,讓慕容白不會出動金甲旅。
如此的話,只要他能解決掉慕容白,金甲旅沒了領頭人物,有了這麼多士兵在側,自然會敗下陣來。
所以,他現在只需等,也只能等!
……
如今州郡城城中無人走動,奶茶鋪裡也沒人,張小丫便打算關鋪子回家休息一天。
打發霍氏幾人先走,她則在後面默默的關上鋪子。
“請問可是張小丫姑娘嗎?”
突然從一旁傳來男聲。
她聞聲轉頭望去,只見慕容絕帶著兩個小廝,站在一旁,笑看著她。
青天白日,她的心頭竟驚覺一絲不妙。
慕容絕雖面帶笑意,卻不入眼底。
“張小丫姑娘。”
見眼前這人不應聲,慕容絕索性直接喚道。
“慕容公子,找我可有何事?”
張小丫咬了咬唇,將鋪子上鎖,轉身朝他微微屈膝作禮道。
“沒什麼,就是想帶你去個地方。”
說著,慕容絕朝身後的兩個小廝使了個眼色。
兩人便上前,張小丫見狀神色一斂。
暗自掰開架勢,誰知慕容絕的一句話,讓她身體立時變得僵硬。
“我勸張姑娘安分些,免得給家裡人惹禍上身。”
他這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他打算對娘她們下手?!
“成,我跟你們走。”
張小丫怕慕容絕對霍氏她們下手,無奈應聲道。
任由小廝給她戴上黑巾,捆綁住手腳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