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丫改變囚車的方向,朝另一條沒有車輪印子的方向,抬手抓住馬匹屁股後面的匕首,暗自咬牙,緊了緊手指,抓住刀把猛地一拔。
馬匹吃痛的朝前跑去。
“我們繼續走,小心點,別留下腳印!”她神色凝重,出聲提醒道。
帶著武大人跟戚長恨,順著囚車的方向,儘量不留下腳印的走去。
“你既是為了讓囚車引他們走,為什麼還要走這條路?難道不怕他們追來?”戚長恨走在兩人身後,不緊不慢的跟著,突然出聲詢問道。
聲線輕佻。
“分岔路就兩條路,另一條死得更快!”張小丫沒好氣道。
勾著包袱,低頭看著地面,手上緊握著匕首,伸手拿衣角,擦拭著匕首上的血跡。
深吸了一口氣。
“馬車朝那邊跑去,無論那幾個黑衣人追不追得到馬車,都會原路返回,那我們豈不是自投羅網,只能選擇這條路!”她如實道。
“哦~”
戚長恨漫不經心的應了聲,尾音上翹。
顯然對答案是什麼,毫不在乎。
張小丫也對他會不會跟上不在意,她既不是官差也不是正義感爆棚的人,眼下能活命就不錯了,至於押送他進京,不在她的義務之內。
半晌!
隨著越走越遠,四周的野草生長,山林密佈。
他們這是往山林深處走。
張小丫眉頭緊皺,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心中的焦慮更甚。
不知官差等人的結果如何,若是黑衣人勝,那他們必然會繼續追趕。
她們被追上的可能更大。
遠遠地,便瞧見一處村落。
張小丫索性不再繼續往下走去,而是朝村莊的方向走去。
只能賭一把了!
戚長恨瞥見她的方向,眉頭一揚,眼底閃過一絲玩味。
臨近村落,張小丫停下腳步,轉身瞧著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這身囚服,太過顯眼,這裡也沒有別的衣服給你挑,要想活下去,躲過追殺,我這有套女裝,你穿不穿?”張小丫努力保持神情,直言道。
眼見戚長恨神情轉變,臉上的玩味淡然皆消失不見,神色一愣道:“你應該看得出來,我是男子!”
眼睛微眯,眼底閃過一絲殺意。
張小丫狀若未聞,反而點了點頭道:“不錯,看得出來,我說了,這裡沒有其他的衣服給你換,要麼光著身子,要麼換上女裝,自個選!別耽誤時間,萬一黑衣人追上來,我們都得死!”
戚長恨抬手指著站在一旁的武大人,直言道:“他身上不是有衣服!”
“你覺得,他穿女裝,可行嗎?!”
張小丫淡淡道。
武大人隨之臉色一變,根本不敢想象自個穿女裝的樣子。
戚長恨冷笑一聲,殺意驟顯:“殺了他,不就不用穿了!”
“那你也可以朝別的地方跑,我們還能多一分生機。”張小丫取下包袱,從裡面拿了套女裝塞在他的懷中,轉身便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武大人緊跟其後。
戚長恨盯著懷中的女裝,臉色異常的難看。
半晌!
三人站在村口,張小丫用匕首將三人身上的衣服劃破,找了位老婆婆,拿了些銀子遞給她,面帶笑意道:“婆婆,我們三個人走錯道,不小心摔下山坡,衣裳都劃破了,不知可不可以買你家的衣裳給我們換換,再討碗水喝?”
“有的有的,你們且跟我來。”
老婆婆面容慈祥,視線看向三人,也沒收錢,拄著柺杖便帶著三人朝村頭的一處稻草屋子走去。
進屋之後,張小丫瞧著周圍一窮二白的拮据模樣,眉頭微斂。
屋子裡靠牆的位置有個木質的四方桌跟幾個矮凳。
沒過多久,老婆婆就從一旁的屋中拿出三件衣裳,她趕忙走上前接過衣服,剛一靠近,便能聞到一股木頭的味道,再看那幾件衣裳,顯然不是新的,甚至洗得勤,衣裳的邊角處有些泛白。
“這是我女兒跟老漢的衣服,你們若是不嫌棄,就先穿上。”老婆婆拄著柺杖,找了個凳子艱難坐下,雙手交疊著壓在柺杖上面,眼睛微眯道。
仔細打量,便能瞧見她眼睛霧濛濛的宛如一層白紗覆在面上,在旁人說話時,會微微側頭,用耳朵朝著說話那人。
顯然是眼睛得了病,看不清了。
“多謝婆婆,家裡只有您一個人?”
張小丫輕聲道謝,將其中的男裝遞給武大人,讓其換上,拿著剩下的兩套,走到婆婆的身邊,輕聲詢問道。
婆婆佝僂著腰,抵著柺杖,眨了眨眼睛,長嘆了一口氣道:“是啊,家裡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言語間有些惆悵。
武大人接過衣裳後,便站在原地,以往從容的臉上,第一次出現無措的神色,左右看了看,眉頭微皺,不知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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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不能就直接**吧!
張小丫看出他的尷尬,幫著出聲道:“婆婆,借一下屋子換個衣裳。”
婆婆沒有推脫,抬手指著一旁的屋子,輕聲道:“沒事,直接進屋就好。”
武大人便帶著衣裳走了進去,留下婆婆跟張小丫、戚長恨三人。
戚長恨雙手環胸的站在角落,許是穿著女裝的原因,面色陰沉,視線一直放在張小丫的身上,沒有動作。
“婆婆,怎麼就只剩下你一個人了?”張小丫湊上前,輕聲詢問道。
“唉!”
提起傷心事,婆婆還未開始說,便先長嘆了一口氣。
“老年就得了那麼一個女兒,原是跟村子裡的一個獵戶定了親,誰知道及笄前,突然染病死了,我老漢也跟著去了,可憐只留下我一個人,日夜哭,眼睛也哭壞了,只能隱約瞧見個人形,如今只得受村子裡的人接濟,勉強度日。”婆婆如實道。
原來如此。
她之所以眼睛有些問題,便是出事那時,哭出來的。
眉頭微斂,張小丫的面上出現一絲不忍。
“婆婆。”
她輕聲喚道,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若說節哀順便四字,過了這麼久,言語間的安慰,實在過於蒼白無力。
“沒事,都過去了。”婆婆似是早已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