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元江恍若回神，趕忙用袖子捂著鼻子，憤憤道：“本，本王只是因為今日母妃擔憂本王的身體，喝多了那些個補藥，天干物燥，才，才流鼻血的，絕對不是因為第一次看女子的身體！絕對不是！”
原本凝重的氣氛，霎時間，消散無餘，武知命握拳掩嘴輕咳了兩聲，張小丫倒是毫不客氣的笑彎了腰。
他這解釋，簡直就是在欲蓋彌彰。
竺元江惱羞成怒，臉上的紅暈更甚，索性甩袖轉身離開。
“武大人，你對柳眉月這案子有何看法？”等人走後，張小丫很快收斂神色，轉頭看向武知命，詢問其看法。
“柳盛明是朝中丞相梁千凡派系的人，平日裡囂張跋扈，便是吏部尚書他也不見得放在眼裡，柳眉月是其獨女，寵愛有加，視為珍寶，如今連害死柳眉月的真兇都不敢捉拿，能讓其這般忌憚的人，要麼是宮中之人，要麼便是梁千凡本人！”武知命如實道。
“柳眉月的屍首，是在京郊的一處寺廟內的屋中發現，寺廟內的僧人都不曾見過其跟旁人接觸，發現之時，便已經氣絕身亡，而且經仵作檢查，身前曾行過房.事，乃窒息而亡。”
“那武大人可是已經有懷疑的人了？”張小丫抬眼看向武知命，試探性的詢問道。
武知命緩緩點頭道：“三皇子，竺元濤！梁千凡之外孫，梁貴妃之子，平日裡就喜愛留戀煙花之地，好美色，而且男女不忌，每月從三皇子府裡抬出去的屍體，就不在少數。”
張小丫聞言眉頭微挑，根據武知命口中的這些個特性，這柳眉月顯然是被這個三皇子害死的！
也難怪，這柳盛明又怎會沒見過自個女兒的屍體，一瞧見這些，不難猜到殺害其女兒的人是誰。
只可惜，真兇他根本惹不起。
又要有人頂罪，便找到她這個數日前曾當街爭執的人。
這柳盛明也真是悲哀，明明知道殺死自個女兒的人是誰，偏偏礙於權勢，無法將真兇捉拿歸案。
“問題是，如何讓三皇子認罪伏法，沒有人證物證，竺元濤又是皇子，不可能抓回大理寺審理。”武知命負手而立，眉頭緊鎖道。
“難不成，真的一點線索都沒有？！”
張小丫垂眸深思，咬著手指的指尖，娥眉微蜷。
她可不想給旁人背鍋。
可惜了這古代沒有驗證DNA的裝置，不然只要一查，便能作為證據，證明兇手是誰。
“武大人，不如我們還是去發現屍體的地方瞧瞧？”張小丫提議道。
武知命點頭應下：“也好，沒準有什麼地方，是我們疏漏的。”
走上前，伸手重新將屍體上的白布蓋上。
兩人緩步走到外頭，便瞧見竺元江仰頭蹲在門口，一旁跟著個小廝，拿著帕子弄溼之後，拍打在額頭上，神色焦急的模樣。
“怎麼樣？鼻血止住了？”張小丫湊上前，蹲**詢問道。
竺元江許是因著剛剛丟臉的事，默不作聲，輕哼一聲，轉了個身，背對著張小丫二人。
小廝見狀，手上的動作未停，抬眼瞥了眼面前的張小丫，目光微動，隨即低下頭，專注於眼前。
他是王府的小廝，平常多跟在王爺身邊，但當初王爺壽辰時發生的事，他也聽人說起過，偶然瞧過張小丫一面，自然清楚眼前這個笑顏如花的人是誰。
“好了，小孩子家家，年輕氣盛是正常的，我跟武大人等會兒要去京郊看看，你是跟著一起去，還是打道回府？”張小丫輕笑了聲詢問道。
“什麼小孩子！本王已經過了束髮禮，建了王府！是個能立妃成家，頂天立地的好男兒！”竺元江豁然起身，雙手叉腰的站在一旁，斜眼瞥向張小丫，傲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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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又是一條血痕從鼻子裡流出。
“哎呦喂！我的爺啊！這血還沒止住，可不能低頭！”小廝見狀，大驚失色，趕忙站起身湊上前，一邊用帕子堵住其鼻子，一邊輕拍著額頭道。
張小丫聞言，輕笑了聲，也未反駁。
她自是清楚，因醫療技術的落後，加上大多都是做苦力的人，平均壽命不長，這十五歲的年紀，在現代不過是還在上學的年紀，可在古代，便已是可以頂天立地，建功立業的男子漢了。
等了片刻，待竺元江不再流鼻血後，打發了小廝，三人便朝京郊的方向而去。
……
大理寺內的監牢之中。
一個小廝站在牢房外，冷眼望著裡頭的男子，冷聲道：“洛英公子，主子傳來命令，若你還想見到你的妹妹，便幫著主子去城外京郊處，殺幾個人！”
“誰？”顧洛英沙啞著聲音冷冷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凡事出現在京郊寺廟的人，無論是誰，一個不留！”
小廝如實道。
砰！
一把長劍被其扔在牢房外，隨著鎖鏈掉落在地上，牢門緩緩開啟。
小廝不管顧洛英臉上的神色，直接轉身離開。
顧洛英偏過頭瞧著一旁的牢房，目光微動。
視線看向地上的長劍，一個動身，身影微動間，出現在牢房門口，躬身撿起長劍，緊握在手中。
……
京郊外的一處寺廟。
許是之前出了命案，連著來上香的人，也沒多少，加上來的路上，下了一場綿綿細雨。
雨後的寺廟，透露著一股寂靜的幽遠。
武知命帶著張小丫二人，朝後院的方向走去。
後院一排屋子，其中一間被人圍上繩索，不讓旁人靠近。
偶有兩三僧人路過，也只是雙手合十，低頭快步離開。
“在寺廟之中，行這齷齪事，嗜好還真是獨特。”張小丫跨過繩索，冷笑一聲，鄙夷諷刺道。
“這般不敬鬼神之人，只怕也不會怕什麼鬼神之說，只怕武大人的法子是行不通了。”
三人來這的路上，武知命有個提議，便是想方設法，詐出竺元濤，讓其自己說漏嘴，作為證據，證明其是殺害柳眉月的真兇。
至於怎麼詐合適，他一時之間還沒想到什麼萬全之策，覺得世上之人多是敬畏鬼神，扮成柳眉月的鬼魂，弄一出冤魂索命。
如今再一看，只怕以竺元濤敢在寺廟行這腌臢事的脾性，這招想來應是沒用。
還得另尋他法。
“這間房子，就是發現柳眉月屍首的地方，僧人清晨掃灑的時候，碰巧開啟房門，就瞧見屍體，驚嚇之下，立刻報官，大理寺就派了人來，想來應是沒人挪動過屍體。”武知命輕聲道。
張小丫二人聞言，點了點頭，便低頭試圖尋找些許的蛛絲馬跡。
她走到床邊，打量著滿床的紗幔，紅豔似血，聯想起剛剛瞧見柳眉月四肢捆綁過的痕跡。
不難猜出，她生前都做了什麼。
“還真是好興致啊！”
張小丫冷笑一聲道。
不願觸碰床上的東西，她便隨意找了個物件，挑開紗幔，不放過床上的角落處，卻都沒發現什麼東西。
床下鏤空的設計，她便躬身趴在地上。
“誒！這床下有個箱子！”
她下意識驚呼。
可偏生外頭又開始下雨，天色昏暗，屋內又沒開窗，昏暗一片。
“快！光線太暗了，點燈看看！”她連聲喊道。
武知命聞聲，找來一個閒置的蠟燭，從懷中掏出火摺子，開啟蓋子吹了吹，點燃蠟燭的燭芯，有了光線之後，屋內變得一片亮堂。
張小丫伸手抓著箱子的把手，用力一拽，箱子竟一動未動。
她吃力的將箱子拖了出來。
上面沒有鎖，只輕輕的蓋起，三人面面相覷，對視一眼。
“快開啟瞧瞧，這裡面是個什麼東西？”
竺元江催促道。
張小丫動手開啟，三人愕然。
便是見多識廣的武知命也愣在當場。
瞧著箱子裡的東西，不知所以。
箱子裡被裝得滿滿，率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個短鞭蠟燭，還有銀製成的小夾子，不乏一些小巧的鈴鐺、玉珠子用紅繩綁成串，乍一看，還真讓人以為是個什麼飾品匣子。
可最下面的玉柱卻讓人生不起這種誤會。
筋肉猙獰蔓延。
砰！
剛瞧到這，張小丫便立刻將箱子關上，速度之快，沒注意力道，發出一聲巨響。
饒是武知命這般歲數的人，瞧見這一幕，一時間也無法適應。
“嗯？這裡頭是什麼東西？我還沒瞧得仔細，怎麼就給關上了。”竺元江因背光的原因，根本沒瞧仔細，就被張小丫將箱子關上，一頭霧水。
“沒什麼好瞧的，都是些壞東西，你也莫看，免得髒了眼，學壞了。”張小丫尷尬的輕咳了一聲，訕訕然道。
“別啊！我還沒瞧見呢！”
竺元江本就是小孩心性，好奇心極重，追著張小丫問道。
“武大人！你且管管啊！”
張小丫被磨得不行，看著一旁的武知命，趕忙出聲求救。
武知命神色尷尬道：“這，這我如何管的，本來皇子十二三歲時，宮裡就會安排教習女官，可九皇子他自小體弱多病，靜貴妃怕其沉迷在此事之中，這事一拖再拖，如今還未曾有人教過這些事，自然會好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