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鵪鶉我買過，十文錢並不貴，普通百姓都能買得起。”一個學徒連忙說道，“如果沒在這裡做事，見到這麼一串厚實的雞肉串，也只要十文錢，我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掏錢買，就算是十五文我也會買，這一口下去都是肉和脆骨，沒準吃了一串就會忍不住掏錢買第二串，第三串。”
“很好，你叫什麼名字，師傅是哪個？”盧瑟看了過來，那是個比盧琴大不了幾歲的少年，人看起來很機靈。
“回七少爺，這是呂掌櫃老家的侄子，去年年底來汴京尋親的，就安排在了我們後廚幫廚，手腳挺麻利，腦子也活絡。”盧六郎給予這少年很高的評價，“原本打算是再學幾年，讓他去隔壁甜品區當個管事的。”
“回七少爺，小子呂浩，去年家裡遭災，地裡的糧食不夠吃，爹爹就讓我來汴京找三叔投奔。”呂浩並不因為自己比盧瑟年長，徑直跪了下去施禮道，“多虧七少爺給呂浩一個機會，小子感激不盡。”
盧瑟讓盧六郎將他扶起來，上下打量一番，“跟呂俊說一聲，這小子以後跟在我身邊，我另外有事情安排他做。”
餐廳裡的人都愣住了，這是被七少爺看中，直接就飛昇了啊！
“這種家族內部推薦機制不錯，可以避免配方洩密的風險。”盧瑟這番話是說給盧六郎聽的，這裡就屬他徒子徒孫最多，好在很多都是無依無靠的孤兒，“去問問汴京一帶的居養院裡有沒有願意當學徒的，我們盧記願意出資給予全方面的培訓。之後的生活廣場需要巨量的服務性質的人員，對了，去問問章參軍，他掌管開封戶曹事務，應該最為清楚，我們出錢幫他們安置那些孤苦無依的人再就業，就是有活幹有錢賺的意思，他們應該給我們送錦旗，就是表彰我們的功勳的意思！”
盧察和盧斌在旁邊一句話都插不上，聽得那叫一個雲裡霧裡，只是覺得那些定價不太親民，有點把顧客當傻子看了。
“七少爺，皇城司的張都知點名要找你問話。”小翠進來找到盧瑟，見盧察和盧斌都在，有點不好意思道。
雖然點名只要盧瑟出去，但是盧察和盧斌還是走在了前面，盧瑟掉在身後來到前廳。
“不知是張都知位臨，有失遠迎。”盧斌施禮道。
“官家是想知道，新年外國使節朝賀上每年固定的文鬥武鬥活動，你有沒有什麼推薦？”張嬋只是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當著人家祖父和父親的面，找人家兒子，況且這兒子過了年也才八歲，“我看你這模樣，大概也不知道每年比的是什麼內容，文鬥比的是詩詞和對聯，武鬥比的是投壺和弓弩射靶。不過這次遼使因為邊境上的事情，咬住不放，歷年文鬥都是大宋這邊勝率高，他們這次帶來了算術高手，想要挑戰下大宋的算術水平。至於投壺和射靶已經交給了殿前司安排人選。”
“張叔你在開玩笑？那些遼人瘋了，要跟我們比算術？”盧瑟瞪大雙眼道，“那，你找我幹什麼？不會是讓我這個八歲孩童去迎戰吧？我大哥哥算術奇才，打遍天下無敵手！他要是出馬，就算是耶律隆緒親自來了，也得給他幹趴下！”
“你別想逃，這次只有你符合參賽要求！”廳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不是趙恆又是誰，盧察和盧斌幾人連忙跪下高呼萬歲，盧瑟嘴角抽了抽，怎麼哪裡都有你，盧家的門子怎麼看大門的，什麼人都敢放進來。
門子也憋屈，我也不想給他放進來，人家不講武德，刀子開路，這幾個大漢一看就不是好說話的人。
“咳咳！”盧斌看兒子愣在那裡不跪，就有些急了，乾咳警告起來。
“無妨，我們都很熟悉了。”趙恆徑直坐在首位上，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還是盧卿家裡的茶水味道香濃。”
盧瑟還是沒跪，只是轉了個身看向趙恆，他想知道為什麼只有自己符合要求。
“你口中的耶律隆緒，讓遼使給朕帶了一句話，他們遼國蕭氏有個神童叫做蕭撻裡自幼算術高超，打遍天下無敵手，此處新年朝會跟隨遼使來汴京，想要會一會我大宋的算術奇才，因為對方的年紀和你相彷，所以朕就想來問問你，可敢一戰？要是你大哥哥盧琴去迎戰，贏了遼人會說我們大宋以大欺小，輸了你知道後果的。”這番話裡透露著很多資訊，不過更多的是威脅，意思是這場比鬥你盧瑟只許贏不許輸，要打出我大宋的氣勢來，讓那些北蠻子知道，大宋不是好欺負的。
“就一句話，瞧不起誰呢？耶律隆緒那條老狗，怕是不記得邊境上那三千條狗崽子的首級了吧？”盧瑟忽然蹦出這麼一句生勐的話來，前廳裡的人都為之一愣，還以為盧瑟鬼上身了。
“自然不止一句話，還有一封信，大致意思就是感謝朕替他收攏了三千將士的首級送還，詢問大宋這邊的想法，如果他們要對西夏報復，大宋這裡會不會出兵干預。”趙恆倒是不在意，直接將這麼機密的內容說了出來，“都是你給你盧卿指劃的那番說辭吧？”
“怎麼可能？我爹爹能夠在鴻臚寺站穩腳跟，肯定是有一定水平的，只是大家有空探討了幾句而已。”當著老爹和祖父的面，盧瑟這番話出口，自己都覺得臉紅了。
正常人會和一個小孩子探討軍國大事？
“盧卿的本事朕是知道的，此次應對遼使的蠻橫回應的遊刃有餘，幹得好！”趙恆不吝讚賞道。
“微臣惶恐！”盧斌連忙跪下謝恩。
“那個蕭撻裡是個女娃吧？”盧瑟盯著張嬋問道。
“是，蕭家世代為遼國後族，家族出了很多了不起的女人，前年去世的蕭綽蕭太后，檀淵之盟的時候朕已經領教過了。”說起檀淵之盟趙恆的臉色很平靜，但是捏著茶碗的手指變得白皙，似乎要把茶碗捏碎一般。
“罷了，姐夫你這般...”
“咳咳”盧斌又在乾咳提醒了。
“這般看重小子，那小子就勉為其難...”
“咳咳咳”盧斌感覺嗓子有點冒煙。
“盧卿平身吧！”趙恆也發現了尷尬，本該將這小子召進宮裡的，但是張嬋說把他堵在家裡，祖父和父親在場應該會收斂一點，然而並沒有軟用，這小子就是個目中無人的性格，什麼叫做勉為其難，朕要是放話出去，國子監的那些學生恐怕會搶破頭，就你金貴，就你勉為其難，確實，在算術一途上，確實出類拔萃。
“那就迎戰啊，還能怎麼辦？”盧瑟雙手抱胸道，“到時候要是贏了那蕭撻裡不會哭鼻子吧？要不我們先談談贏了的獎勵吧？錢我不嫌多，銀子和金子兌換起來麻煩，最好還是銅錢。”
趙恆一臉的黑線，瞪了眼一旁的張嬋，這就是你說的純良？還沒比賽就跟朕討價還價，說的好像已經贏了一樣。
“那個弓弩比鬥我提議讓毛大郎上去試試，那家夥看著猥瑣，但是挺有準頭，而且他很有意識，不會慌亂，讓他用神臂弩去試試遼人的高手，應該穩贏。”盧瑟說著就準備拍拍屁股回後院去了，“對了，張叔，姐夫，我們正在研製全雞宴，要不要吃了飯再回去？”
“喔，雞肉啊，雖然不是很喜歡，不過一起去看看吧！”趙恆這副拿喬的樣子，張嬋已經走不動路了。
一行人跟著來到後院，盧瑟拍了拍手，示意廚房再上一批菜餚，盧六郎遠遠的就看到走來的張嬋身後那是官家趙恆，立馬就興奮起來，指揮若定，很快一道道全新的菜式，經過嚴格管控，精緻擺盤送到了趙恆的面前。
“這園凳倒是有趣，哪家做的，回頭也去打製一批。”趙恆沒有用快子，直接就上手了，“好燙，這是剛出鍋的？”
“吃飯前先來碗濃郁的雞湯。”盧瑟將一盅雞湯放在兩人跟前。
“這是人參的味道，高麗參？”趙恆不愧為吃貨，一口湯居然能說出精髓，見盧瑟點了點頭，臉上有了笑意，“這本下的有點大啊！這也是要賣的？這一盅多少錢？”
“別問了，不收您錢！”盧瑟不願意和趙恆談論這個話題，怕他直接將他砍了。
“朕還能白吃你的？說來聽聽。”越是這樣，趙恆越是想要知道。
“兩...兩百文。”盧瑟比劃了兩根手指頭。
“哦，那...啥？”張嬋直接就噴了，“一隻雞市價才五十文，你一碗雞湯賣兩百文，奸商啊！”
趙恆也回過味來了，原本他對於錢財不是很關注，聽張嬋這麼一分析，也覺得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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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張叔，你不能這麼算，這是高麗五年期的野山參.....”盧瑟給幾個人普及了一番高麗野山參的一些功效，“這一盅雞湯營養價值相當高，你去問問那些高麗商人一支五年期的人參售價幾何就知道了，都是辛苦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