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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生來原罪

雖然衝突暫時平息了,但考慮到三首惡龍的品性,餘煬內心依舊擔憂,他開口道:

“波克基斯,能不能讓胖丁和三首惡龍一起,跟我們聊一聊,畢竟來的路上你都看到了,周圍這一大片林子的精靈數量明顯更少……”

一路走來,不說遍地精靈屍骸,每走一段路程都能看見隱藏在泥土中的殘肢,這些不可能是假的吧。

三首惡龍的殘暴刻在基因深處,不是他餘煬對它有偏見,特麼從之前尼多王的陳述,不久前的表現,再加上圖鑑的記載,是確確實實如此。

“波基~(好的喏~)”

波克基斯點點鳥頭,轉過圓圓的身子,對安靜發呆的三首惡龍,和認真吃飯的胖丁叫了幾聲。

三首惡龍沒有動,只是抬頭用冰冷,不帶感情的眼神看了波克基斯以及身後的大家一眼,繼續發呆。

而胖丁則站了起來,走到波克基斯身邊坐下。

“波里~∩_∩”

“波基~~(它在向你問好。)”波克基斯開始充當翻譯。

“你好啊~胖丁,這是我給你的一個禮物。”

面對溫和可愛的胖丁,餘煬不由露出笑容,摸了摸隨身攜帶的包包,拿出一瓶補充能量用的哞哞鮮奶,遞到它面前。

“波里~(謝謝你。)”(有波克基斯的波導之力翻譯。)

胖丁露出笑容,接過餘煬遞過來的鮮奶,沒有拒絕。

“我有些問題想要詢問你,可以嗎?”

“波里,波里~(人類,你問吧~)”

餘煬點點頭,開口詢問:

“請問你和三首惡龍是什麼認識成為朋友的?我之前在外面看到了不少精靈的屍骨,是三首惡龍所為嗎?”

“波里~波大(朋友,是指我和三首惡龍嗎?我不知道我們是不是朋友,我第一次遇見它的時候,可真是驚險呢。)”

說到朋友,胖丁臉上露出懷念的表情,青藍色的大眼睛內,閃爍著名為回憶的熠熠光芒,

“波大,波里……”

接下來,胖丁將遇見三首惡龍和怎麼和它成為朋友的經歷,說了出來。

原來,胖丁在第一次碰到三首惡龍時,還是一隻寶寶丁,那時它正在小溪邊忘我地唱歌,三首惡龍,依舊像發了狂一樣,在森林裡大肆捕**靈。

當三首惡龍因為追擊逃跑的精靈,來到小溪邊時,它聽到了寶寶丁的歌唱聲,不知為何,原本性格殘暴的三首惡龍,居然安靜了下來,也沒有繼續捕食其他精靈了,就靜靜趴在寶寶丁邊上,聽它歌唱。

寶寶丁透過與其他精靈的交流,也知道森林裡存在著一隻兇殘的三首惡龍,它第一次看到三首惡龍,也是嚇得呆住了,只能非常僵硬地繼續唱歌。

唱著唱著,寶寶丁發現,面前的三首惡龍,並沒有對它發起進攻,漸漸地,寶寶丁膽子逐漸大了起來,情緒平穩之下,唱的歌愈發優美動聽。

自那次之後,寶寶丁能讓三首惡龍安靜下來的訊息,在這片森林的精靈間傳開了,一旦有精靈被三首惡龍捕食,它們就會找到寶寶丁,請它過去給三首惡龍唱歌。

有些時候,三首惡龍也會主動找到寶寶丁,趴在一旁,靜靜聽它唱歌。

寶寶丁不在三首惡龍身邊時,三首惡龍就會恢復原本兇殘的模樣,大肆捕殺精靈。

寶寶丁在它身邊時,三首惡龍又會安靜下來。

為了保護森林裡的精靈不受三首惡龍傷害,寶寶丁主動要求要跟它身邊。

可是……三首惡龍卻根本不理會它,依舊我行我素。

寶寶丁沒辦法,只能不停尋找三首惡龍的蹤跡,在它捕殺精靈之前,大聲唱歌,試圖阻止它的殺戮。

就這樣,寶寶丁一直唱歌,唱歌的技巧愈發嫻熟,歌聲變得越來越優美,最後成功進化成了胖丁。

時間流逝,兩隻精靈間的羈絆,逐漸深厚。

怪不得喬尹小姐會將胖可丁選定為精靈搭檔,它們治癒受傷心靈的能力,要比治癒身體傷口的能力,更加厲害。

餘煬回憶剛才胖丁的美妙歌聲,心中有所領悟。

“波里!(真正要說朋友,應該是它主動向我交流吧!)”

胖丁回頭望了三首惡龍一眼,

“波里~波里!(在有一次我阻止了三首惡龍的殺戮之後,它表現地十分痛苦,它說它遏制不住自己殺戮的衝動,它也想像其他精靈那樣,和大家一起和平地生活在森林裡,可是它控制不住自己,只有聽到我的歌聲,心裡的殺戮慾望才能稍微平復,剋制住自己。)”

像什麼殺戮,什麼慾望等詞彙,是餘煬根據胖丁的意思,由夏國語加工而出,總體意思八九不離十。

三首惡龍,居然能醒悟到自己是在犯錯!它居然渴望和平!

這番言論,令餘煬感覺到驚訝。

他突然想到人類之中的精神病患者,精神狀態好的時候,跟正常人沒有區別,可出現精神異常,連至親之人都認不出來,有的會不停傷害自己,有的會殺害他人,做出過激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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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們的內心裡,想必是十分不願意傷害其它人的啊!

而且人類經過研究證實,狂暴的基因,會透過遺傳遺傳給下一代。

某些人類,可能會存在成為精神病的隱性基因。

說到底,是遺傳信息出現了問題,不是他們真想如此。

不得不說“原罪”“性本惡”之類的說法,確實有那麼點道理……

智慧超群的人類,想要掌控自身的情緒,都是千難萬難。

能自由掌控情緒的人,無一不是萬里挑一的能人,更何況智慧略遜一籌的精靈呢。

它們的智慧雖然比普通的野獸要高,但很少能達到人類的平均水平,這也代表著,將更難保持理智。

源自血脈深處的原始衝動,難以剋制。

餘煬又想到曾經看過的某些克蘇魯小說。

容易喪失理智之人,需要在生活中,尋找一個能令他們內心平靜,恢復理智的“錨點”。

在狂風暴雨,惡浪滔天的意識深海內,有一根錨,幫你牢牢穩住名為“理智”的船隻!

顯而易見,胖丁,就是三首惡龍的錨,幫助它穩定“船身”。

想到人類也有類似的情況,餘煬逐漸平復心中情緒,語氣變得鄭重:

“胖丁,你確定嗎?它是真的想變好,不想殺戮?”

胖丁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而是回頭,朝三首惡龍輕輕叫了一聲。

“嗷吼!”

三首惡龍冷冷看了餘煬一眼,不情不願地爬了過來。

此時,三首惡龍離他不過一米有餘的距離,餘煬覺得自己腿肚子都有些發抖,擔心這傢伙突然發狂,甩起腦袋就把他的頭給啃掉。

壓制住心中害怕的情緒,餘煬向三首惡龍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三首惡龍,放輕鬆,讓我感受一下你內心的情緒。”

不管是波導之力、常磐之力,還是超能力,似乎都能對人與精靈的情緒感知的非常細緻。

理論上,人和精靈的身上,都存在著波導之力,有些天賦異稟的人類,能掌控波導之力,便能和精靈無障礙交流。

波導之力,是一種心靈的力量。

超能力,更傾向於精神。

這兩個超自然力量在人類個體中,有機率被動覺醒,並且都可以與精靈無障礙溝通。

不知道這處受到精靈入侵的世界,被精靈世界的能量影響,人類之中,是否會覺醒出超能力者或波導的勇者。

餘煬不知道自己的常磐之力能不能和精靈無障礙溝通,畢竟他目前的常磐之力強度還不夠,說不準以後變多變強的時候,覺醒了溝通的能力呢。

現在,暫時只能感知精靈身上散發出的情緒。

要想知道三首惡龍是不是真的想“放下屠刀”,感受它的情緒是最好的方法。

情緒,很難偽裝。

心中交織著害怕與緊張,餘煬顫顫巍巍伸出手,貼在三首惡龍的身體上。

三首惡龍微微抖了抖,沒有過多反抗。

就是抖的這一下,嚇的餘煬差點原地崩了起來,好在他看三首惡龍沒有多餘的動作,深呼吸一口,閉上眼睛,從未有現在這般認真感知一隻精靈身上散發的情緒。

下一秒,餘煬平靜的意識世界裡,忽然掀起了軒然大波,就好像是平靜的海面上,湧起滔天海浪,颳起18級狂風。

一瞬之間,無窮無盡的惡意,順著三首惡龍,一股腦湧入他的意識世界裡!

就在餘煬差點被三首惡龍的惡意衝昏過去之時,冥冥之中,好似有一點點藍色的水波蕩起,緊接著,是帶著生命氣息的青玉色波紋盪漾,幫助他穩定住狂瀾的情緒。

穿梭在無盡惡意的海洋中,忍受著惡念衝擊的餘煬,終於探知到了一點又一點,猶如星星之火般的正常情緒。

這些情緒由多種情感交織在一起:溫和、寬容、熱心、康慨、憐憫……

它們像是淤泥中的青蓮,擁有獨特的美感。

呼呼呼~

餘煬勐然睜開眼睛,額角汗水汩汩流淌,他隨手擦去汗珠,口中喃喃自語:

“原來……三首惡龍,並不是純粹的惡!”

不過……感慨歸感慨,該清算的還是得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