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在聚賢菩薩的安排之下，蘇文便在聚賢菩薩的道場住了下來。
讓蘇文大開眼界的是，他發現聚賢菩薩的道場，富麗堂皇程度，大梁皇宮遠遠不如。
然而這麼一座大宮殿，卻只生活了聚賢菩薩十幾位弟子，此外就只有若干雜役。
蘇文也找到了賽虎，被安置在馬棚裡。
蘇文找到它之前的兩天裡，老老實實地待在馬棚裡，給啥吃啥。
不僅雜役不知它是一頭妖驢，就連聚賢菩薩的弟子也對它的真實身份一無所知。
見到蘇文之後，它便放下心來，開始挑剔起草料不好，提出諸多要求，不僅要上好的草料，還想吃聚賢菩薩道場裡的靈草。
只是當蘇文讓它自己找聚賢菩薩提要求之後，賽虎便消停了。
它哪有向聚賢菩薩提要求的膽量。尤其它這種曾在舍衛國裡闖過禍，被通緝過的妖驢，一旦被人認出，後果不堪設想。別以為有蘇文在就能庇護它，賽虎很是清楚，眼下的蘇文，處境可不一定比它的好。
聚賢菩薩還給蘇文安排了一位弟子作為嚮導，蘇文若想在佛國遊歷，可以在弟子的陪同之下前往各處。
只是聚賢菩薩也提出了要求，蘇文不得前往舍衛國的禁忌之地，不能去其他菩薩、羅漢的道場，免得引起誤會，招惹麻煩。
至於佛門治下的俗世城邦，是可以暢行無阻的，只是不能顯示出超凡之力，更不能宣揚百家學說。
蘇文對於這些條件都一一表示認可。
入鄉隨俗嘛，他可不想招惹麻煩，只想低調地尋找離開此地的辦法。
地支已聯絡核桃。
可惜的是，這一段時間，核桃不知在幹什麼，根本聯絡不上。
這倒是讓蘇文隱隱有些擔憂。只是想到核桃那超越認知的強大，他便覺得自己的擔憂有些可笑。
在他的認知裡，能夠傷害得了核桃的存在實在少得可憐。
“一定是這傢伙在謀劃著什麼……”
蘇文心裡想著，然後轉念一想，既然核桃有事聯絡不上，那就安靜地在佛國呆上一段時間。
身為一個史家，又是一個小說家，這樣的地方，自然是極好的去處，無論是填補史家對佛家的認知空白，還是為小說家著述增添資料，都是不錯的選擇。
“真凡師兄，有勞了。”
蘇文牽著賽虎，對著身旁一位身材高大的和尚拱手示意。
“師弟客氣了。”
大和尚真凡，是聚賢菩薩的弟子之一，平日裡蘇文的起居生活，也由他負責。
最讓蘇文驚異的是，真凡和尚真的只是個普通人，並非超凡者。
但真凡和尚的輩分卻不算低，是聚賢菩薩收的第四位弟子，年紀已有五十多歲。
真凡和尚大致知道蘇文的身份，更清楚聚賢菩薩有意幫蘇文剃度，收為入室弟子。這樣一來，蘇文便成了他真正意義上的師弟。所以蘇文叫他師兄，他便坦然應下，跟蘇文還十分親近。
“今日帶你進舍衛城轉轉，正好有大師在論道，我們去聽聽精妙的佛法。”
騎在一頭水牛上的真凡和尚說道：“是神威羅漢在講述他對佛法的見解，十年一次，不可不聽。”
見蘇文一臉懵懂的樣子，真凡補充說道：“神威羅漢是近三十年來唯一一個證得阿羅漢果位的金身羅漢，他對佛法要義的理解，是諸菩薩之下第一人，我生性愚鈍，聽不懂老師所闡述的佛法，老師曾說，我若有緣能聽神威羅漢釋佛，或許能頓悟開竅。”
“原來如此。”
蘇文連連點頭，表示理解真凡和尚的這一番話。
不過他對真凡和尚這淡定的心態也很是讚賞。老師是菩薩，師兄弟們也一個個是超凡者，就他一個普通人，生活在這些人的身邊，心理陰影可想而知。
但真凡似乎對自己的處境並不是很在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倒是很符合佛家的超然了。
聚賢菩薩的道場距離舍衛城不遠，數里路的距離。
離開道場之後，蘇文便看到道路上絡繹不絕的行人。
跟蘇文料想中不一樣的是，只有少量的僧侶，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
蘇文仔細觀察他們的衣物，發現男女老少，無論衣著華麗還是簡單樸素，臉上的表情都十分平靜自得，內心洋溢著幸福的感覺。
這讓蘇文對賽虎之前所說的話產生懷疑。
“這些人都是去城裡聽佛法的？”
蘇文問真凡和尚。
“不錯。”
真凡和尚笑著回答：“正值盂蘭盛會，不僅有大師弘法，也有各種祈福廟會，十分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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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文這才明白，原來神威羅漢之所以會在此時現身舍衛城宣講佛法，還是因為過節的緣故。
盂蘭節，只存在於蘇文上輩子的記憶裡，關內諸國可沒有這樣的習俗。就現在的發展看，將來應該也不大可能會有。
舍衛城是舍衛國的都城。
實際上，“都城”也就是一說，舍衛國是佛家大能開闢出來的淨土，並無君王。俗世事務，則被指定了一位城主負責。這位城主的家族，與佛門也有淵源，在佛家尚未昌隆之前，便禮佛護佛，佈施僧侶，最終得到了佛家的青睞，子孫後代都掌管舍衛國的政務之事，榮華富貴，綿延至今。
在真凡和尚的帶領下，蘇文很快就隨著人群進了城，抵達了城中央的大廣場。
進入城中，蘇文便覺舍衛城別有洞天。
城裡竟然有一棵高聳入雲的菩提樹，矗立在城中央，大廣場便是繞著菩提樹所建。
奇妙的是，在城外根本看不到這棵菩提樹的存在。
此時菩提樹下，已圍滿了人。
蘇文遠遠便覺得有一股莊嚴氣息在周圍激盪，不由從賽虎身上下來，小心接近。
神威羅漢的聲音遠遠傳來，雖相隔甚遠，可聲音還是十分清晰地落在蘇文耳中：“……以上種種菩薩行的修習，便可得佛果，求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終成極果。”
“善哉！”
聽罷神威羅漢這一段論述，在場僧侶、民眾紛紛喜笑顏開，頓悟不少。
蘇文卻眉頭輕皺。
他雖然沒聽到神威羅漢的一番論述，可從關鍵字眼裡，他還是能聽出，神威羅漢宣講的是小乘佛法的經義，不涉大乘。
“師弟對佛學也有研究？”
見蘇文面色古怪，真凡和尚好奇問道：“我聽說關內諸國，不懂佛學，師弟卻是聽得懂？”
“略懂，略懂。”
蘇文隨口一句。只是回應之後，他在心裡便道一聲糟糕。
他其實不懂佛法，只是曾經讀過幾本佛經，如《金剛經》《楞嚴經》之類，為了讀懂這類佛門精妙之書，也買了一些科普類的指導書進行了輔助，大致明白其中奧義，但自身卻不信教的。
若是簡單說一些科普類的內容，他自然能說上幾句，可要他辯論佛法的話，那三句話就地完蛋。
“難怪老師有意收師弟為關門弟子。”
真凡和尚讚歎道：“原來師弟慧根深厚，與佛有緣。”
“別瞎說……”蘇文連連搖頭。
“師弟你是儒家大賢，聽了神威羅漢的佛法，感覺如何，有何評價？”
“不好說……也說不好。”蘇文謹慎說道，可他還是忍不住說道：“不是他佛法有問題……”
“竟有儒家大賢在此？”
而此時，莊嚴的聲音在蘇文耳中響起：“真凡，還不請大賢來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