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張淑芬也驚了下，“病了？咋還病了？好點了沒？現在在家呢？”
張淑芬本沒想著那麼嚴重，只當是普通小病，但是方晴竟然哭了，心裡忍不住有些慌。
“姥，我媽現在在縣醫院呢，醫生說是要動手術，姥，我是來借錢的。”
借錢？
張淑芬聞言忙去炕邊，拿出鑰匙開啟櫃子，在裡面掏了一會兒，掏出來一個舊手帕，開啟。
裡面的錢有零有整，張淑芬都拿出來塞給方晴，“晴晴，這些錢都拿著，差多少，姥想想辦法。”
這邊正說著，就聽房門砰的一聲被開啟了。
“媽，你這是幹啥呢？”
張淑芬驚了一下，接著就有些不滿，瞪著面前走進來的兒媳婦。
“幹啥一驚一乍的，你大姐病了。”
張淑芬是個厲害的，但這些年，張秀蘭母女日子過的不好，她經常接濟，說話也沒有什麼底氣。
“大姐病了，媽，咱們給買點東西，也是應該的，但是媽，咱們家也得過日子，你把錢都拿去了，家裡咋辦？小勇還得上學呢，家裡吃的喝的啥不得用錢？”
劉玉紅很不滿，婆婆不時接濟方秀蘭母女，她就不大高興，但也只是跟方誌作鬧一通也就罷了，但是現在，要把家裡的錢都給方秀蘭，她絕對不能答應。
劉淑芬聽這話，抿了抿嘴，嘆了口氣，“玉紅啊，小勇虧不著，咱家吃喝都自己種的，也用不著花啥錢，現在你大姐的病要緊，先把病看好了，往後還能不還你們？”
“還，他拿啥還？你看她窮的那樣，到頭來，這錢肯定是要黃，媽，不是我說你，你要是真這麼惦記方秀蘭，要不你就搬去跟她過！”
劉玉紅早就想說了，只是一直怕外人說她容不下婆婆，這才忍到今天。
現在，提到錢，算是徹底炸了。
“媽你去外面打聽打聽，誰家媳婦像我似的，這十多年，你偷偷接濟方秀蘭母女倆，我說沒說啥，現在你要把給小勇上學的錢給他們，媽我告訴你，今兒你要這麼做，咱們就分家！”
分家這個話，不知在劉玉紅心裡響了多少遍了，但她也是個要面子的人，不願別人說三倒四的。
現在，藉著這個，劉玉紅總算是說出了這句心裡話。
這時，房門響了一聲，一個大嗓門就喊了起來，“吵吵啥呢，外面聽真亮的，也不嫌丟人！”
說著，方誌抬起頭看見方晴在自家就是一愣。
“方晴咋來了？”
有些疑惑，似乎還帶著絲警惕。
平日裡方晴是不願意來的，因為不招人待見，所以她從來不會往這邊湊，除非是年節過者有什麼大事。
方誌是她的舅舅，即使有上一世的事，方晴也不能因此而沒有禮貌。
“舅舅。”
方誌胡亂應了一聲，就看向劉玉紅，“玉紅，你跟媽喊啥呢？有啥事你好好說，我看隔壁老張家的媳婦，抻脖子往咱家看呢！”
劉玉紅也知道自己激動了，沒有反駁，聲音平和不少。
“大志，咱媽要把家裡的錢都給方晴拿去。”
啥？
提到錢方誌也擰了眉，方誌這個人，對錢看的特別重，聽到這話，也不高興了，“媽，玉紅說的真的？”
劉淑芬點點頭，“你大姐生病了，要手術，大志啊，你們一奶同胞，你看你們手上有多少錢，能不能給你大姐拿點。”
不光要自己拿，還讓他們拿？
方誌有些為難，“媽，咱家的錢都把在您手上，這也沒分家，我們哪有什麼錢？”
其實方誌兩口子是有錢的，雖然家裡的錢是劉淑芬做主，但他們平時的額外收入，可是從來都沒有給過她一分。
現在說沒有錢。
劉淑芬也不可能逼著他們拿錢出來，只是問方晴，“晴晴，醫院說沒說，要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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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籌了一部分，還缺五百。”
方晴沒有都報出來，她只要能借來這五百就行。
不過五百，還是嚇到了方家人。
“啥，要五百塊錢？媽，我們可沒有這麼多錢。你要管你管，我們真管不了。”
方誌直接拒絕了。
他手上倒是有幾百塊錢，但是這可是全部的積蓄了，還準備給小勇辦到縣裡上學呢，這點錢可不能花。
方晴也知道他們會這樣，五百塊錢對於農家來說，算是不少，可是，今兒這錢必須借來。
他知道方誌有錢，但是想要讓他拿出來，不容易。
“舅舅，我媽現在必須手術，求你把錢借給我。”
方晴的姿態很低，方誌也有些猶豫，到底是嫡親的姐姐，兩人也是一起長大的，雖然後來方秀蘭的事讓她覺得丟臉，但多少也是顧忌血脈親情。
見方誌有鬆動的跡象，劉玉紅，偷偷用力擰了他一把，警告的橫了他一眼。
看向方晴卻是笑了下，有些為難的樣子，“晴晴啊，不是舅媽不願意幫，舅媽是真沒錢，這樣，也不能讓你白來，這幾十塊錢，你拿著。”
說著，從褲子的兜裡掏出來了一把零票，看著能在三十多塊。
方晴的心情格外複雜，三十多塊，能有什麼用呢!
明明有能救方秀蘭的錢，可是他們不願意借。
前世方晴看著這三十幾塊錢，只覺得受到了侮辱，哭著走了，但這次，她不能。
這會兒方秀蘭應該手術了，她心裡稍安，而且，幾十歲的人，有些事情也看的透了，除了感覺到親情的涼薄，倒是無愛無恨。
方晴深呼一口氣，她真的沒有別的地方能借，只能捨棄自尊。
只是，她還未動，劉淑芬就炸了，“你們兩口子也是人，那是你們姐姐，大志你小時候，還是你姐把你帶大的，小時候，你姐對你多好，揹著抱著的，睡覺都摟一被窩，現在行了，長大了，能守著那點錢看你姐姐死，你可真行啊！你可真有良心啊！是不是哪天我老婆子要死了，你們也不救？”
方誌嚇了一跳，“媽你說啥呢！啥死不死的。”
卻是有些尷尬。
劉玉紅臉也有些紅，卻是被氣的。
“媽你這話說的不對，現在大志都成家了，就得為這個小家著想，總不能自己家裡都餓死，去幫著他們娘倆吧？我們還活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