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穿過林子,在露營地上盤旋著,篝火將四周的薄薄積雪融化,還好傭兵們事先就把附近的雪給清掃出來,不然現在會變得滿地溼漉漉的,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即便空中迴盪著的琴聲再怎麼美妙,他們也沒有心情聽下去。
阿特蘭忒輕輕噴著響鼻,兩團白霧從它的鼻子裡跑出來,向著人群的方向飄去,在火光下與升上的煙氣融為一體。
“死亡亦不能把我與你分開,我將仇敵屠殺。
向女神獻上十三顆紅寶石,以生命為代價企圖交換你的歸來。
死亡亦不能抹去我的思念,罪惡應該由我承擔。
曾為金錢與名望欺騙而他,以生命為代價死於未完成的畫前。
死亡亦不能阻止我的腳步,成為黑暗的奴僕。
在雨夜用鮮血描繪一幅畫,以生命為代價掘起你靈魂的墳墓。
我們最終一同擁抱著死亡,墮入無盡的深淵。
在那大雪紛飛的寒冷夜晚,以生命為代價舉行紅寶石的盛宴。”
蓋爾的彈出最後一個音符,樂聲迴盪,久久不息,過了好一會,圍坐在篝火邊的人們才從歌曲中回過神來,不停地鼓掌。他們在蓋爾的琴聲與歌聲中彷彿經歷了一遍這個故事,不禁感觸頗深。
“想不到那個轟動王城的雨夜殺人案的背後,竟然有一個這樣的故事。”迪霍裡看著面前的火焰,嘆息著說道。
“當時我也參與了調查案件,雖然沒有幫上什麼大忙,卻也知道了這個事件的前因後果。”蓋爾放下琴,將手伸向篝火取暖。
“來點歡快的歌吧!這樣傷感的歌曲一首就足夠了。”普斯特吸了吸鼻子,喝了一大口酒。
蓋爾望了一圈眾人,臉上都帶著悲傷,不禁搖頭笑了一下,接著吹了一聲口哨,彈奏起歡快的樂曲,很快便將低沉的氣氛給挑動得愉悅起來。
蓋爾一行人離開安倫鎮已經有三天,一路上都順利的沒有遇到魔物,現在正在最後一個露營地中。
明天一早啟程的話,能在上午十點左右就能離開森林,見到第一個村子,並在中午之前就能整頓完畢繼續上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在太陽落山的時候就能夠到達格裡芬城外的鎮子。
一夜無夢,眾人在第二天的清晨起床繼續沿著道路前行,在預計的時間裡離開了森林,當他們來到安倫森林以南的廣闊平原時,天空中一直在飄的雪花也戛然而止,太陽撥開雲層,給這略顯憂鬱的冬日,送來明媚的陽光。
中午的時候,蓋爾與傭兵還有商隊在一條多岔路口分別,傭兵們護送商人們前往西南方向的格裡芬城,而蓋爾則騎著馬繼續往正南方前進。
“我們應該把蓋爾留下,難道你不覺得我們的隊伍裡還缺少魔法師和吟遊詩人嗎?而他正好一個人可以頂兩個!”普斯特騎在馬上一邊用斧子修理自己的鬍子,一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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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贊同隊伍裡應該有個魔法師,但為什麼要有個吟遊詩人?”迪霍裡挑著眉毛說道。
“吟遊詩人可以在我們戰鬥結束之後用美妙的音樂為我們平復心情,還能在打鬥的時候唱戰歌為我們提升士氣!而且我們將會是第一個擁有吟遊詩人的傭兵團隊,這可是一件十分值得炫耀的事情!”普斯特摸了摸鬍子,抖動著身體將碎屑弄到路邊。
“等我們到了格裡芬城之後就先去找個魔法師,至於吟遊詩人的事情以後再說。”迪霍裡擺了擺手,催馬去到了隊伍的最前頭。
“你得認真考慮一下我的提議!”普斯特對著迪霍裡大喊,對方卻只是揮了揮手,並沒有回頭。
“要是你們招納了一個吟遊詩人,那就得多招至少一個專門保護他的人,這樣就會白白的浪費資源,這對於生意上來說,是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戈邁爾突然從馬車裡露出頭來。
“這可是傭兵團,和你們賣東西可不一樣!”普斯特粗著聲音說道。
“不,你錯了,無論是傭兵團還是賣東西,都是在做生意,只是你們出賣武力,而我們出賣貨物。”戈邁爾搖著手指,神態中略帶傲慢。
就在這時,一支箭突然從遠處射來,嗒地一聲釘在馬車的門上,嚇得戈邁爾驚慌失措的大叫起來。
“躲在裡面別亂動!”普斯特把戈邁爾推回車廂裡,並迅速拔出腰間的手斧,與其他的傭兵一起把馬車團團圍著。
十幾個騎著馬的人從遠處的小樹林中奔出,攔住了傭兵們前進的道路。
普斯特催著馬來到迪霍裡的身邊,他看到對方的裝備精良,無論是鎧甲還是武器都沒有任何破損,而且鎧甲上都有著相同的狼頭標誌,看起來並不像是普通的強盜。
“各位看起來並不像是強盜,不知道為什麼要攔著我們的路呢?”迪霍裡試探的問道。
“那個半精靈呢?”一個拿著狼牙棒的騎手問道。
“你說的是那個吟遊詩人嗎?我們在離開安倫森林的時候就分開了,他騎著馬向著東邊去了。”迪霍裡明白了對方的目標是蓋爾,立刻為他們指了一條錯誤的路。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狼牙棒騎手抬了抬頭。
“我們是迪霍裡與普斯特傭兵團,如果你們也是這一帶的人,應該聽說過我們的名字,如果我說的是假的,你可以事後來找我們的麻煩。”迪霍裡報上了自己的名字,表現得很淡定。
狼牙棒騎手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一個戴著兜帽的健壯男人,看到對方微微點了點頭,他便又轉回來看向迪霍里與普斯特。
“膽敢欺騙休利特家族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如果你們敢說謊,無論躲藏到哪裡,都會被我們找到並殺死。”狼牙棒騎手讓下一句狠話之後便帶隊離開了道路,向著迪霍裡所指的方向而去。
當騎手們遠離之後,迪霍裡才松了一口氣,他剛才在那個戴著兜帽的男人身上感覺到了一股十分危險的氣息。
“休利特家?那可是格裡芬地區除了公爵之外,勢力最大的家族!蓋爾是怎麼惹到他們的?”普斯特皺著眉頭,他們並不知道休利特家是狼人的秘密。
“我只知道我們得趕快把半身人送到格裡芬城,然後在他們發現自己被騙之前儘快遠離格裡芬地區,不然我們都得完蛋。”
迪霍裡向前方望了望,已經隱約能夠看到格裡芬城的高塔,他向著後面的傭兵們招了招手,催促隊伍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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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安倫森林之後,一路向著南方再走兩天便能夠到達貝克尼亞王國的南境,這裡是由莫斯蘭公爵統治的大林地,即是七大公爵領地中最大的一個,也是最為貧瘠的一個。
大林地有一半的地區都在死亡沼澤之中,居民們時常受到魔物的襲擊,再加上這裡的土地貧瘠,大部分農作物都無法在這裡生長,因此這裡雖然面積廣大,卻十分的貧窮。
大林地有兩大城市,一處是在王國西南方,比較富饒的馬斯城,另一處則是與王城在同一條直線,位於王國正南方的米赫博奈法城。
米赫博奈法在上古語中的意思是“美好的地方”,這裡或許曾經是一片美好的地方,但現在卻已經成為了一片糟糕的地方。
蓋爾騎著阿特蘭忒來到了大林地,此時距離米赫博奈法還剩下一天半的路程。
道路兩旁都是荒草與枯樹,溼答答的雪花落在身上,那種寒冷彷彿是從骨子裡傳來的,再加上遠處傳來幾乎一直沒有停過的烏鴉叫聲,一股孤獨而荒涼的感覺襲上心間,令人難受不已。
在接近黃昏的時候,蓋爾終於看到了一間路邊酒館,他將馬綁在門外的馬廄,然後走進了這件看上去有些破敗的酒館。
酒館裡坐了不少人,但卻很安靜,沒有人在說話,只是自顧自的喝著酒,在蓋爾走進來的時候也只是微微抬頭瞟了一眼,很快又低下頭去。
蓋爾不喜歡這樣壓抑的氣氛,但這附近就只有這一間酒館,他沒得選擇。
“給我來杯暖身的酒,然後再上寫可以吃飽的東西,要熱的。”蓋爾對著吧檯裡那個長了滿臉疙瘩的老闆說道,並將錢放在吧臺上,然後徑直走到靠近壁爐的桌子前坐下。
蓋爾將手套脫下,把幾乎凍僵的手湊近火焰,漸漸的才感覺到知覺恢復,溫暖的火焰令他舒服的呼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身後有些不對勁,轉頭一看,只見酒館裡的所有人都在用一種怪異的眼光看著自己,就連那個站在吧檯後面的老闆也停下了手裡的活,直愣愣的看過來。
“你們想聽音樂嗎?”蓋爾取下背上的魯特琴彈出了幾個音符,試圖緩解一下這種緊張的氣氛。
就在這個時候,酒館的門被人推開,一個穿著沾滿了鮮血的灰色斗篷的男人伴隨著寒風走了進來,他既不高大,也不威武,臉上滿是汙漬,黑色的頭髮亂糟糟的,而且十分的油膩。
男人的背後揹著一柄質量很差的鐵劍,腰上還掛著一個血淋淋的口袋,看上去像是裝了一個腦袋。
“老樣子。”男人對酒館老闆說道。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疲倦,接著他看也不看直接走到了蓋爾所在的桌子邊,將那個血淋淋的口袋和背上的那柄鐵劍隨意扔在了桌子上。
“你是吟遊詩人嗎?”男人拉著椅子坐到壁爐前,突然問道。
“是的,你想聽歌嗎?”蓋爾點了點頭,彈出幾個歡快的節奏。
“來一首能我放鬆一些的。”男人放了一枚銅幣在桌上,然後靠在椅背上閉起了眼睛。
蓋爾將錢收下,手指在品與弦之間流動,舒緩而治癒的音樂響起,宛如一條緩緩流淌的小河,讓人平靜安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