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齊寧回到初雪的屋前，將幾件衣物重新掛了上去。
倒是有一個小小的問題，那就是要如何這些搞到手……
如果現在直接收進儲物法器裡，等初雪早上起來就會發現掛在外面的衣服全沒了。
只有一件飄走倒還算正常，畢竟那條綠柳裙只是掛在衣架上，被風吹下去非常合理。
而純白面具、絲紡儲物袋這些，都是用夾子夾在上面的。
罷了，總之會有辦法的。
沉齊寧御簫在空中兜了一圈，回到屋裡。
……
碧雲從林子裡走出來，靠著一棵大樹沉默良久。
來到初雪的屋前，看著晾衣繩上掛著的這些衣服，然後轉身看向懸崖之下。
“還是暫且當作不知道吧。”碧雲喃喃自語道。
她回到屋裡，在窗前看著沉齊寧的房間。
沉齊寧的屋子門窗緊閉，甚至還有一層隔絕屏障存在。
碧雲雖然有法子將這層屏障破除，但肯定會驚動沉齊寧的。
這樣小心翼翼，他在屋裡做什麼啊？
聯想到今晚所見，沉齊寧將那個木道人放在床上，以及沉齊寧剛才在初雪的屋前做的事情，碧雲眉頭緊蹙，越想，越是覺得沉齊寧是有心魔了，導致神智出了問題。
心魔，得治啊。
碧雲還是相當關心這位小師弟的，畢竟她足上的煩惱，就是因為沉師弟才有得救。
若是沒遇上沉師弟，恐怕這足毒就要跟著她一輩子了……
當時師孃以及宗門的幾位長老都說，這足毒無法靠外力祛除，如果強行動用外力，反而可能會導致擴散，保持現狀就是最好的。
若是想解決足毒問題，只有一種辦法，那就是碧雲自己的修為達到歸虛境界。
歸虛……那可是個遙不可及的層次，即便這輩子有希望晉升歸虛，恐怕也是百年之後了。
碧雲在房間裡踱步，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想法。
“心魔，歸根到底是腦子的問題，我記得是有法子能夠壓制心魔的。”
碧雲在儲物法器裡翻了翻，找出一本小冊子。
這小冊子上寫了一列大字：百草園靈藥外售清單。
碧雲當年為了治癒足上的問題，可沒少去百草園，定期都要去採購一批百淨靈，用以除味。
翻開目錄，果然有著一項是“神識心智”。
這一項共有五種丹藥，其中兩種看起來是能夠壓制心魔的。
不過，具體如何還要等明日與沉師弟商量，最好是去百草堂看看，對症下藥。
……
沉齊寧可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碧雲師姐安排了。
後半夜沉齊寧在修煉，以他現在的靈根狀況，以及師孃給的最新修煉心決，吸納靈氣修煉的速度要比先前快了許多。
沉浸在修為增長的愉悅當中，沉齊寧起得稍稍晚了一些。
推開門，遠遠地就看到初雪站在懸崖邊上，朝地下看去。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初雪突然回過頭來。
她所在的位置是碩根峰這處山坡地勢低的地方，此時初雪回身朝沉齊寧招手。
“師兄！”初雪喊了聲。
沉齊寧御簫飛了過去，落在初雪身邊。
初雪小嘴撇了撇，指了指一旁的晾衣繩，說道：“昨晚我洗了衣服就掛在這兒，好像是被風颳走了……”
“被風颳走了？！”沉齊寧故作驚訝地說道，“哪件衣裳被風颳走了？”
“唔……新買的，師兄你好像沒見過。”初雪雙手比劃了一下，說道，“一身淺綠色的衣裳，不知落去了哪兒，可能是被風吹下去了。”
沉齊寧看著懸崖下，說道：“這可上哪找去？”
“真是的，好不容易遇上喜歡的衣裳。”初雪小嘴都了都，蠻不開心地說道。
沉齊寧拍拍她的肩膀，說道：“這樣，我飛下去幫你找找。”
“好呀！”初雪衝沉齊寧笑了笑，說道，“那謝謝師兄啦！”
“嗯。”沉齊寧點點頭，看著那晾衣繩，說道，“其他衣服呢？你都收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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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吶。”初雪點點頭，道。
沉齊寧心神一動，感應到幾件系統物品的位置。
沉齊寧朝初雪腰間看去，這是大白天，而且初雪身上還穿著白色裙子，白色稀有度的物品發出來的澹澹光線看不出來。
但，在沉齊寧的感應中，她的確是穿了這件。
至於那幾雙襪子，她收進了屋裡的衣櫃，今天沒穿。
是清晨收回去就換上了嗎？
對了，這麼說來，初雪今晚肯定要洗，又會晾出來！
“師兄？”初雪抬手在沉齊寧面前晃了晃。
“噢噢，我這就去幫你找裙子。”沉齊寧掏出紫竹簫來，跳了上去。
沉齊寧算了算時間，從昨夜將裙子丟……從昨夜風把裙子吹下山開始，到現在，也就是五個時辰，還早著呢，得滿十個時辰才可完成開光。
沉齊寧控制住木靈蘿蔔，讓它從蘿蔔坑那兒遁地過來，收入丹田空間。
帶上了蘿蔔，沉齊寧便朝著山下飛去了。
……
“你師兄走了？”碧雲望著山崖外的遠方，說道。
“嗯嗯，剛飛走沒多久，師兄幫我去找裙子啦。”初雪回道。
“幫你，找裙子……”
碧雲眉頭微蹙，沉吟許久，千言萬語化作一聲：“哦。”
她轉頭看向初雪，說道：“初雪，你覺得沉師弟他，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不對勁的地方？”初雪歪了歪腦袋，對師姐突然這麼問她感到十分疑惑。
“比方說，形跡可疑，行為可疑，或者，說的話可疑。”碧雲說道。
初雪看著碧雲師姐，說道：“師姐，師兄他……怎麼了？是出了什麼問題嗎？”
“唉……”碧雲輕嘆口氣，說道，“沉師弟他，可能因為種種原因吧，或許心神上有些小問題。”
“心神上？”初雪不解。
碧雲解釋道：“也就是俗稱的心魔。”
“不會吧！”初雪微微一驚，說道，“師兄竟然有心魔了？”
碧雲拉著初雪在一旁坐下。
碧雲接著道：“你仔細回想一下，沉師弟這些天行為是否有異常。”
初雪聽碧雲這麼說，很是認真地回想這些日子師兄的所作所為。
“師兄也沒什麼特別的變化呀？”初雪說道。
碧雲捏著下巴思索片刻，說道：“沉師弟他此前靈根不足，修為始終無法精進，或許心魔就是從這而來的。”
“可是師兄現在已經突破了。”初雪道。
碧雲搖搖頭，說道：“雖說修為突破了，但心魔已經種下，這可沒那麼容易解除。”
“這麼說，師兄的問題在我來碩根峰上之前就有了。”初雪說道。
“應該是了。”碧雲說道。
“這樣的話……”初雪眉頭蹙起，被師姐這麼一提，她頓時就感覺師兄哪哪都不太對勁了。
碧雲留意到初雪的表情，拉著她說道：“想起來了？沉師弟有哪些地方不對勁的？”
“我到峰上來的第一天。”初雪回憶著說道，“對，就是第一天，而且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
“他就如何？”碧雲的八卦之魂也被引燃了。
初雪撇撇嘴，說道：“他就盯著我的腳看。”
“就這？”碧雲道。
“欸？”初雪說道，“對呀，這難道很正常嗎？”
“這倒不算不對勁的地方……”碧雲說道。
“然後他當時帶著我到云溪這邊逛了逛，還讓我脫鞋襪……”
“什麼？”碧雲睜大了眼睛，說道，“第一次見面就讓你脫鞋襪？然後呢？直接上手了？”
“嗯。”初雪點點頭，“上手了……”
碧雲深吸了口氣，說道：“這是為何？是強行讓你如此麼？”
“倒也不是。”初雪撇撇小嘴，說道，“我不小心踩到雲溪裡，把雙腳給弄溼了，他幫我用靈力蒸乾。”
“這挺正常的呀，是沉師弟關心你。”碧雲說道。
初雪一雙大眸子看著碧雲，雖然她也這麼想，但總就是感覺，師兄他就是沒這麼純潔。
“就是關於腳上的事情……”初雪伸直了雙腿，開始慢慢講述。
說師兄當時是如何給她按摩的，而且手法還特別舒服，後面又有了木靈蘿蔔，開始用木靈蘿蔔煮水……
“嗯。”碧雲點點頭，說道，“大致明白了，雖然沉師弟他的目的並沒有那麼單純，但其實這也屬於某種男人的天性吧。”
“天性？”初雪不解。
碧雲雙手抱胸，說道：“我聽許多姐妹說過了，她們的道侶對足總是情有獨鍾。”
“為什麼呀？”初雪不由地縮了縮腳趾頭，當然她腳丫子在鞋裡，只能看到鞋面上鼓囊了一下。
說到這裡，碧雲神情暗澹。
她看著自己那雙被馨蘭履鎮壓著的腳，說道：“我也說不清楚，可能是因為……相比於其他部位，腳更加神秘吧，你看這腳，天天都裹著足襪和鞋子，被太陽曬得也少，就特別白淨，反正……哎哎，我也不懂男人的想法，大概就是如此，要不等沉師弟回來，問問他好了。”
“這，這就別問了吧！”初雪連連說道。
“好了，剛才是在說沉師弟心魔上的事情，你還能想起些什麼嗎？”碧雲找回話題。
“唔……師兄他總是喜歡搗鼓些奇怪的東西算不算？”初雪說道。
“你是說他煉器吧。”碧雲說道。
“可是，師兄煉的器，就感覺和正常的煉器師不一樣。”初雪說道。
“他可能是有特別的煉器技巧。”碧雲說道。
“可能吧……”初雪看著自己的腳腳，說道，“就，太與眾不同了……”
有時候，初雪都感覺師兄把她的腳丫子當成煉器物品了，在那使勁地煉，使勁地煉。
可還別說，這些天下來，步法身法都有很大的進步，感覺腳上的力量特別足。
回想起師兄按腳的時候，當真是挺舒服的。
師兄的拇指按在足底湧泉，一圈圈地揉，然後一個個腳指頭捏捏側旁的筋，再掰著整個前腳掌轉，足背上的筋絡也是，用手掌揉按……
捏腳，應該是很費體力的事吧？
師兄每次捏著捏著，就像是體力虛脫了似的。
“可是，師姐你怎麼突然覺得師兄不正常啊？”初雪問出了關鍵。
碧雲沉吟許久，心中思量要不要告訴初雪真相。
凝視著身旁的少女，碧雲還是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大概，就是一種感覺吧。”
“感覺？”初雪不解。
碧雲說道：“再觀察觀察，等他回來，得讓他去百草園一趟了。”
“就是那個專供煉丹之術的山門？”初雪說道。
“嗯。”碧雲說道，“壓制心魔方面的丹藥也是有的，可以先找百草園的藥師看看，對症下藥。”
“只要能夠治好師兄的病就好了……如果他有病的話。”初雪說道。
“百草園的醫術還是很高超的，許多修為更高的前輩出了心魔也會去那兒求藥。”碧雲道。
初雪看著眼前的雲海，說道：“就是不知道師兄去找我的裙子，什麼時候才回來……”
……
沉齊寧已經找到了這條裙子。
綠柳裙掛在一棵大樹的樹冠上，凝視著這條裙子，系統面板浮現：
「開光任務LV1：與青草或是綠葉接觸，持續十個時辰（5/10）」
已經達成一半了，再有五個時辰便能開光成功。
沉齊寧記下這處位置，然後落到林間的地面上。
將木靈蘿蔔帶出來就是為此，在峰上就算好了，開光還需要五個時辰，這五個時辰便以碩根峰為中心，四處逛逛，看有沒有遊走在林間的魔種。
現在初雪要用魔種修行，收集魔種是非常必要的工作，也是為了初雪的修為。
沉齊寧當初那個對於“雪魔女”的心魔已經消失，但他現在隱隱覺得，恐怕魔種大潮的危險尚未解決。
“雪魔女”三個字，說起來也就是一個代稱而已，上一世的初雪可以稱作“雪魔女”，那麼這一世另一個人，也可以稱作是“雪魔女”。
初雪應當是不會再變成上一世那般的雪魔女了，可皇庭那邊……
經歷了秘境裡的那些事，沉齊寧越來越篤定，皇庭正在醞釀著某個龐大的計劃。
甚至，這個計劃已經醞釀了千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