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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推銷談判(一)

神戶港是日本最大的貿易港、世界第二大港口,港口自然是異常繁忙。張建國的貨輪好不容易在進港停在指定地點。從這時起,張建國的貨輪需要停靠神戶港港口三天,一方面是為了修整,另一方面進出口貨物的通關和交割也需要兩三天的時間。

“老爸,陪我去京都好麼?”貨輪停港後一辦完登記手續,張少傑就向張建國請求道。因為張建國只是負責貨輪航行的船長,交割貨物及貿易另有公司的業務人員,有小事也可以交給大副處理,所以在貨輪停港這三天裡張建國是沒有什麼事情的,有充足的時間。

“嗯……那好吧,我先去交代一下,然後再走。”張建國略微考慮以後答應了,他是不放心張少傑一個人在國外到處跑。雖然在前來日本的路上,他驚奇的發現自己的兒子竟然懂日文日語,而且非常的熟練,就是他這樣常年跑日本的也沒有那麼熟練啊。實際上張少傑夢裡前生的時候也只是會一點點日語而已,現在之所以這麼熟練都是前段時間學的,憑著他過目不忘的超強記憶力,要做到這點不難。而學日語,也是為了應付眼前的任務。而對於張建國的驚奇,張少傑只能藉口說同學家有個親戚是日語翻譯,等他兩年前就開始自學日語了,只是沒來過日本,沒有使用過而已。

張建國把貨輪的事情交付給大副後,便陪著張少傑,坐上了去往京都市的列車。在日本這個地方,坐火車比坐汽車方便,不過當時的火車並不是後來我們熟悉的新幹線,更談不上什麼地鐵。

一個小時後列車到達了京都站,張少傑和張建國兩人離開車站,又坐上了一輛計程車。張少傑在用熟練的日語對司機說出要去專利局之後,計程車子便朝著目的地開動了。

“少傑,你要去專利局,幹什麼?”張建國很好奇的問。他原先以為自己的兒子只是找了一個藉口為了到日本京都來玩玩的,現在看來卻不是這樣,好像真的有事情要做。

“老爸,我現在還不好說,以後你就會知道了。”張少傑不知道該怎樣對張建國說明著一切,便採取了拖延戰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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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少傑去專利局,當然是申請那六款遊戲的專利版權。為什麼要跑到日本來申請,而不在中國申請?那就不能不說說中國的專利法和智慧財產權的歷史了。實際上,由於長期的計劃經濟和一切國有公有的緣故,新中國的第一部專利法一直到1984年3月12日在六屆人大四次會議上才由常務委員會透過,而該法在1985年4月1日才生效的。現在是1985年2月16日,也就是說現在的中國還沒有專利法,還沒有專利申請這一說法,這樣的話你讓張少傑在中國去什麼地方申請去?

況且,出於保護中國國內企業和技術發展的需要,中國又直到1994年1月1日,才成為世界知識產權組織的一員,才成為國際專利合作條約的成員國。這是什麼意思呢?也就是說,在中國申請專利,國際上並不承認,而在國際上申請專利,中國國內也不承認。就算中國現在已經實行專利法了,張少傑也不得不在中國國內和國外分別申請中國專利和國際專利。由於日本早就是國際專利合作條約的成員國了,所以張少傑在日本申請專利,就可以申請國際專利。至於中國國內的專利申請,那還是等4月1日專利法正式生效以後吧。

兩人到了專利局後,張建國就發現自己的兒子竟然在申請國際專利,由於他的日語不是太精通,加上有些東西他不知道,所以他沒弄清楚他的兒子申請的是什麼樣的專利,而且還一次申請了六份。

由於專利審批需要兩個工作日,也就是說要到後天才能正式生效,所以張少傑在填完所有的申請表格和辦完所有的手續後,就和張建國離開了專利局。這次再坐上一輛計程車,張少傑又表示要去任天堂公司總部。而仍舊弄不明白的張建國,也沒有再問什麼,反正又不是什麼壞事,況且他已經有點相信一個多月之前兒子說要到日本賺大錢的事情可能是真的了。過了一陣子,計程車停了下來,司機示意說已經到了任天堂公司總部。

“這就是任天堂了?”下了車後,張少傑看著眼前那棟三層樓的灰白色建築嘀咕道。雖然現在的任天堂公司總部大樓沒有後來的那麼高大,很不起眼,但大門正面的牆壁上清楚的展示著任天堂的標誌和名稱。

任天堂公司歷史其實挺長的。它的前身是一家在1889年創立的銷售紙牌的小營業部,不過那時還不叫任天堂,而且還只是一個類似個體經商戶的形似。任天堂公司的正式成立,是在1947年,由山內溥出任董事長,而公司還是主要以生產紙牌為主,同時生產一些玩具而已。1960年東京舉辦奧運會期間,任天堂抓住這個機遇,大力推銷他們的紙牌產品,得到了迪斯尼公司的注意,當年與迪士尼公司建立了合作關係,以生產迪士尼卡通形象的撲克牌展開全球銷售,公司也是這時候開始發展,積累起大量的資金的。1977年任天堂終於轉行,做起了電子遊戲業。1980年掌上型遊戲機“game&watch”發賣,在業界引起轟動,任天堂公司正式成為電子遊戲業的一流公司。1983年,劃時代的產品fc遊戲主機發賣,在業界再次引起轟動。到了1985年,也就是今年,任天堂的fc遊戲主機將會在全球颳起一陣風暴……

張少傑由眼前的景物,不由得回想了一遍任天堂公司1985年之前的發展史,這種回憶對他接下來的行動還是有所幫助的,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

“接下來,就看我怎麼來賺任天堂的錢了。”張少傑摸了摸下巴,小聲嘀咕著。

或許是因為這時的任天堂公司還沒有1985年以後的牛氣沖天,或許是因為八十年代的任天堂有著自由和創造的風氣、容易接受新建議新事務的原因(許多公司開始都是這樣的),再或許是任天堂的領導人董事長山內溥正好有空閒的緣故。總之,在經過通報後,張少傑很順利的就見到了山內溥。不過是他自己一個人去見的,而張建國則留在了接待室,因為張少傑不想給對方造成他還需要家長依靠的印象。

“你才18歲,是中國人?”雙方見了面,張少傑介紹了自己和來意之後,頭髮有些花白但看起來很精神氣爽的山內溥好奇的問道,同時驚訝於張少傑日語的流利。八十年代的時候,中日雙方關係不管是官方也好民間也好,都是最好的一段時期,不像九十年代以後小日本那樣越來越猖狂,也沒有後來小日本的那種鄙視中國人的可惡行為,所以山內溥的問話也純粹只是好奇而已。

“是的。因為我父親是一艘中日航運線上貨輪的船長,所以我接觸到了fc遊戲,也有機會來這裡。”張少傑用日語說道。也幸虧是八十年代,不然張少傑才懶得來日本,夢裡前生的時候他不就是只因為工作的緣故去了一次東京而已麼。

“那你說你製作了六款fc主機的遊戲?”山內溥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揶揄道,他是不相信眼前的這位看起來二十歲不到的年輕人,能夠有這麼大的能耐。

張少傑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不急不忙的說道:“我從小就對電子產品、對計算機程式設計很有興趣,同時也是電子遊戲的愛好者,幾年前就曾經製作過一款街機遊戲自娛自樂。任天堂公司在前年推出fc遊戲主機後,我就瘋狂的愛上了它,玩遍了所有的fc遊戲。可現在的fc遊戲數量很少,讓我很不滿足,仗著對電子遊戲和計算機程式設計的瞭解,我就大膽花了一年的時間做了這六款遊戲,自認為不遜色於現在市場上的任意一款fc遊戲。後來我聽說從去年下半年開始,任天堂公司開始容許第三方開發商發行fc遊戲,便也大著膽想來自我推銷了。我知道任天堂公司對於fc遊戲的稽核非常的嚴格,但即使我製作出來的這些遊戲不怎樣,您先看看也不會損失什麼,不是麼?”

張少傑所說的這些話,都很有目的性。他知道歷史上山內溥這個人,是個重理輕文的人,正是他的重理輕文,任天堂才會由一個紙牌生產商轉行做起了電子遊戲業。山內溥認為任天堂並不需要下筆千言的才子,而有創造力的機電技術人員才是真正有實用價值的,這個觀點也造就了任天堂之後的企業文化的一部分。因為這樣,張少傑才首先說自己從小對電子產品和計算機程式設計很有興趣,還有過“成功”的先例。即使他做出來的遊戲實在不行,先看看也沒什麼損失。其實,張少傑這些話裡,大部分都是捏造的,還有誇大的成分在內,但不這樣說也沒辦法,不是麼?

說完話的張少傑,眼睛平靜的望向了山內溥,不知道對方會做出怎樣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