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存遠嘆道：“所以就算是大二數學專業本科生中的佼佼者，如果不是非常熟悉奧數的競賽圖和哈密頓圈的知識點並能靈活運用，也很難證明出來！你現在該知道你這外孫的心算能力有多厲害、數學天賦有多高了吧？他是看了眼題目就直接寫出答案了，還是用英語！”
林海波哈哈大笑，再次朝秦克用力豎起大拇指。
沈鐵山向來冰冷的臉上也幾乎要忍不住綻放出得意的笑容了，卻拼命忍住，只是以無比讚歎驕傲的目光，偷瞟向自己的外孫。
施存遠則是感概地看向秦克：“之前你說要成為全學科方面的通才，我和弘國都不以為然，現在看來，你這小子還真是總給人驚喜啊……我越來越期待你的成長了。”
在三個老爺子面前秦克沒想裝逼，忙謙遜了幾句，他飛快地翻了翻手裡的雜誌，忽然又問道：“對了，施教授，我聽鄭老師說，一月中旬，省奧數組委會這邊會安排參加國賽的六個學生，一起進行為期十三天的強化特訓，一直到春節前一天？”
“對，這個應該已發文下來了。”
“我和寧青筠，能不能不參加這次的強化特訓？”
沈鐵山嘴角漏出的笑容僵住了，皺眉道：“為什麼你們兩個不參加？”
“我和她都有另外的學習方法，這種強化特訓不適合我們。我們保持原本的學習方法，效果會更佳。”
“胡鬧。”沈鐵山恨鐵不成鋼地瞪著秦克：“你可知道這次強化特訓的機會多難得，我下午才聽兩位教授提起，這次省奧數組委會可是特意邀請了京城方面的第一線奧數專家過來講解最新的國賽題型，還請了浙省去年的國賽金牌學生和他的導師過來分享經驗……”
從這些舉措來看，華海省奧數組委會對這次征戰國賽可謂是極為重視了。
但秦克還是堅決搖頭：“這不適合我和寧青筠。我還是想保持我們原本的學習方法。”
秦克對自己的國賽成績並不擔心，他擔心的是寧青筠。
無論是從兩人約好了一起到國賽取得最好的成績，還是回報寧青筠這一個多月來對他文科的悉心教導，秦克都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也要助學委取得國賽的金牌。
他和她，要一起站到最高的領獎臺上，留下最絢麗的合照！這也將會是兩人青春歲月裡最美好的回憶！
為此，秦克不能讓她參加這樣所謂的“強化特訓”來浪費十三天的備考時間。
是的，在秦克眼裡，沈鐵山所謂的“難得機會”，都是浪費時間。
寧青筠從這些所謂的經驗、最新題型裡獲得的進步不會明顯，尤其是這一個多月來對寧青筠的教導，更使秦克清晰地認識到學委在理科方面的優點與弱點。
寧青筠的理科天賦無疑是很高的，起碼比起絕大多數人來說都高得多，但還達不到頂尖的理科天才級別。
她理科之所以能學得這麼好，最主要靠的是全身心投入的認真勤奮和科學細緻的學習方法、應試技巧。
當學校沒能傳授她好的奧數學習方法和應試答題技巧，去年她連省賽進前十都艱難。
而得到了秦克為她量身定製的科學指導後，她的水平便直線躥升，一舉拿下了省賽第二。
但現在的寧青筠實力還不夠，她頂多能勉強拿個銀牌，是沒法子拿到金牌的。
秦克已做好了計劃，在學校放寒假後到春節前的十幾天裡，要對寧青筠進行高強度的特訓，就像備戰省賽那幾天一樣，將寧青筠所有的潛力都激發出來，這樣學委才有九成九的機會捧回國賽的金牌。
當然，秦克也存了一點小心思，他的另一個國賽任務“以威凌天下之勢，殺奔IMO吧”，不但要求以國賽決賽金牌、滿分第一名的最佳成績，取得進入國際奧數競賽IMO的資格，還要奪取到國家代表隊隊長之職長。
若是能把寧青筠推入國家隊，起碼六個人中他就有了第一個鐵桿的支持者。
施存遠沉默了一會，才道：“秦克哪，你可知道，近來國賽的題型在不斷向著IMO看齊、難度也在提升？你和寧青筠兩人無疑比大多數同齡人優秀，但全國多少奧數尖子生，有多少天才學生？更別說國家奧訓集訓隊裡就高手如雲，他們天天接觸最新的題型和方法技巧，本身就有極大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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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施教授的好意，我心裡有數，我真不想參加這些集訓，這反而會影響到我們的備考。”
施存遠見秦克神色堅決，想到他當初說了不加入國家集訓隊，就九頭牛都沒拉回來，終究搖了搖頭，嘆道：
“罷了罷了，你們不參加也行。不過今晚和明天早上，你得留在這裡，我和林教授，把知道的國賽情況全告訴你，以後有新的情報，也會第一時間通知到你。寧青筠那邊，就由你來通知。”
秦克松了口氣，笑道：“謝謝施教授，就按您說的辦。”
沈鐵山急了：“施教授……”
林海波勸道：“老沈啊，施組長都相信秦克，你還急什麼急？秦克不是那些不懂分寸逞強的孩子。”
“但……但……”對於一輩子按部就班地求學、踏踏實實做研究的沈鐵山來說，小孩子自己瞎琢磨的學習方法，怎麼可能比得上省奧數組委會舉辦的強化特訓？
就在這時，秦克的手機又響了。
秦克看了眼手機螢幕，意外道：“是聞校長。”
三個老爺子立時便安靜下來。
“聞校長您好，我是秦克。”
手機那頭傳來了聞建釗爽朗的笑聲：“秦克啊，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
“你猜猜你自己這次期末聯考，考得怎樣？”向來不怎麼開玩笑的聞建釗，居然難得地以輕鬆的口吻開起了玩笑。
秦克心中一動，試探道：“應該挺不錯的？進了總分榜前五十？”
沈鐵山聽得眉頭都跳了跳，全市前五十？也虧這小子敢這樣誇下海口！
卻聽聞建釗笑得更歡了：“秦克啊，這不像你的風格啊？你不是應該更張揚更有自信？”
沈鐵山的眼睛頓時瞪大了，難道……
秦克笑笑，大膽預測道：“總分榜前二十？”
“哈哈哈，看來你是猜不出來了。恭喜你，你是這屆遠州市高二級全市期末聯考的榜眼，總分1235，只比狀元的寧青筠低了1分！你的進步真是飛躍式啊，期待你在未來給我更多的驚喜！”
秦克的手機並沒開啟擴音，但這時室內極為安靜，聞建釗的聲音透過手機清晰地傳入到在場所有人耳中。
“1235分？全市聯考的榜眼？也就是……第二名？”沈鐵山不敢置信地重複了一遍。
他的聲音有些大，電話那頭的聞建釗也聽到了，知道秦克旁邊有人，聽聲音還是個長者，便立時客氣問道：“請問您是……”
沈鐵山向來冰山般冷靜的臉上，此時肌肉有些抖動，他下意識地過去拿過秦克的手機：“聞校長是吧？我是秦克的外公，沈鐵山，剛才好像聽說秦克的成績……”
“原來是沈教授！”聞建釗已特意瞭解過秦克的家庭成員構成了，忙道：“恭喜您，您的外孫，是這屆高二級全市聯考的第二名，‘榜眼’！”
“啪——！”沈鐵山手裡握著的秦克的手機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