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克和寧青筠卻沒在意那老者，寧青筠隨手拿過一本大學物理的教材，翻了一會，覺得內容深奧，比高中課本難了好幾個檔次，連她這樣的年級第一，甫一翻開都有些看不明白。
她暗暗咋了咋舌, 有些氣餒道：“怎麼感覺我與你的差距越來越遠了……我這麼努力都追不上。”
秦克正翻著一本G.G.Lorentz著的《函式逼近論》（中文版），上面浮現著一行小字：“根據宿主目前等級，本教材學術積分價值：1.5”，這意味著只要啃下這本厚厚的數學教材，他能拿到1.5個學術積分。
聽到寧青筠的話，他笑道：“你的基礎已非常紮實了，等上大學了我給你講講關鍵點, 你學得會比別人都快幾倍。學委, 你要相信自己，我最清楚你的進步有多大，尤其是你的理科天賦一直在提高，以前不好說，現在絕對能在遠州市所有高中生裡排第二。”
“嗯。”這邊的寧青筠對秦克還是很信任的，當下回了個甜甜的笑容，四處幫他找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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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的老者又投來了好笑的目光，但看到秦克手裡翻著的《函式逼近論》時，眼睛頓時微微眯起，透出驚訝的目光。
秦克一連挑了十本數學專著，累計的學術積分有12點，不過以他目前的理科天賦，想看完也得花上一個月，近來他要忙著競賽，是沒空細看了，不過既然來了書店，就一併先買了吧。
寧青筠也幫秦克挑來了幾十本物理競賽的輔導書, 還有十幾本大學物理、化學的教材。
少女甜美好聽的聲線響起：“你想找的書我都全拿來了，你挑幾本？”
“不用挑了，我全都買回去看。”
“這麼多書，你真能看得完？”
少女看著堆得像小山一樣的書，有些不敢置信。
秦克笑笑，隨手翻開一本物理競賽的輔導書：“別看這本書有兩百頁，裡面對我有用的知識可能不到二十頁，我叄十分鐘就能看完。買回去只是不想佔書店的便宜，不然我白天不上課，在這裡呆上幾天，就能把這些物理競賽的輔導書全部看完。”
他拍了拍厚厚的書堆：“放心，不用我們搬回去，我問過了，這裡的書店提供快遞服務，這些書他們明天會送到學校門口，我叫幾個朋友一起來搬去舊美術室就行了。看完就放那裡，就當是捐給學校了，反正獎學金也是學校給的。”
寧青筠還是有些疑惑：“可是……你有必要看這麼多嘛？上次你不是說我們目前的水平，應付這次物理競賽的初賽甚至省賽都綽綽有餘了？”
“物理競賽初賽乃至省賽的水平我心裡有數, 主要的知識點我們都不成問題了，拿第一第二應該問題不大。只是一些生僻冷門的知識點可能會造成失分，我可不想大意失荊州，因為一些生僻的知識點而導致拿不到滿分。以滿分制霸化學、物理、生物的叄大競賽，是我的目標！”
準確來說，是系統給他的任務目標。
目前物理科目未激活，他的物理知識不像化學科目那樣，能有系統提供的、包括所有生僻知識點的知識洪流，只能靠自己以這樣的方式來查漏補缺了。
不過現在他獎金學多得很，買這些書花的錢，都會在競賽成績出來後得到百倍千倍的回報。
“那我也一起看這些輔導書，還是做模擬題？”現在在理科學習方面，寧青筠已習慣詢問秦克的意見了。
“你先做模擬題就行，等我看完這幾十本競賽書，整理成知識網路後，就替你查漏補缺。你爸爸媽媽再忙，看到你能制霸所有理科的國賽，也一定會高興地打電話來道賀的……嗯？老先生您好，請問……”
秦克說到一半，意外看到那戴著老花鏡的老先生走近了過來。
這老先生一身古樸的中山裝，風紀扣扣得一絲不苟，花白的頭髮梳得整整齊齊，給人一種特別嚴謹的學術氣質。
秦克看著這老先生，忽然想到自己的物理老師許清巖，許清巖基本上也這樣的打扮風格。
“小朋友，你說你能一週看完這些書？”老先生臉色有些古峻，不過目光中透著驚訝和善意。
秦克笑嘻嘻地眨眼道：“就是在女孩子面前吹吹牛，老先生見笑了。”
“吹牛？”大概秦克的回答太過有趣，老先生古峻的臉容難得地露出了笑意。
他看了眼寧青筠：“你這女娃子有些眼熟，像我一個故人，寧宗訓是你什麼人？”
寧青筠驚訝道：“寧宗訓是我爸爸。”
“果然是故人之女。”老先生臉上的笑容更盛：“我是你爸的研究生導師，你媽是紀秀玉吧？他們結婚時我還有出席過，也喝過你的滿月酒，沒想到轉眼你就長大了。你長得可比你媽媽年青時還要俊俏得多。”
聽到是爸爸的老師，寧青筠有些心虛地瞟了眼自己與秦克握在一起的手，但還是沒鬆開。
老先生的目光卻已重新落在秦克身上，眼睛微微眯起：“你能在這小女娃面前吹牛，那也證明了你的本事。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看樣子這老先生與未來岳父岳母挺熟的，秦克的態度立時認真起來：“老先生，我叫秦克。”
“秦克？遠州櫻園高中的秦克？”老先生臉露訝色：“前幾天我還聽一個學生提起過你，說你是不世出的數學天才。”
“哪有這麼誇張，我就是一個喜歡理科的普通學生。”
老先生伸手翻了翻秦克選出來的十本數學著作：“這是你打算看的？”
“是的，最近要參加競賽沒空，先買回去，閒下來時再看。”
“這基本上都要研究生甚至博士生才能看得懂的書。”
秦克笑笑沒答話。
老先生看了他一會，又去翻那幾本大學物理教材：“數學方面我雖然也有研究，但不算是我最專攻的方向，物理才是。這幾本教材深淺不一，我給你排下序，你按這個順序來自學，等你全部自學完，就打這個電話聯絡我，我給你寄一些後續的教材來，免費的。如果你到清木來念大學，我收你們兩個做弟子。”
老先生重新將幾本物理教材調整了順序細細地疊好，才掏出一張名片過來，秦克忙雙手接過，見上面的資訊非常簡潔，就寫著“清木大學物理系姜為先”，下面是手機號。
一看這名片就不是普通的那種名片，而是非常私人性質的名片。
姜老先生拍拍秦克的肩膀，露出了一絲笑容：“想要得到寧宗訓認可不難，他脾氣好，不過紀秀玉眼界很高，小朋友，你要好好努力了。”
說罷姜老先生揮手作別，夾著剛才選好的一本厚厚的外國大部頭學術著作，走向了收銀臺。
秦克看著老先生走遠，才低聲道：“學委，我手機忘記充電了，你用你手機上網查查這姜老先生的資訊。”
寧青筠很快就查到了。
姜為先，清木大學物理系教授，博士生導師，夏國科學院院士，物理學家，夏國當代最傑出的十大物理學家之一。
“這是真正的大佬啊……”秦克與寧青筠面面相覷。
但很快秦克又笑了：“有點意思啊，我如果都成了姜教授的弟子，見到你爸，是不是該叫師兄？哈哈哈，我作為師弟登門拜訪師兄，就算你媽也沒法子趕我走了。”
寧青筠想到那情景也覺得好笑，不由她心裡確實有些奇怪，這樣的大人物，怎麼會來到遠州市？
……
姜為先離開了書店並沒走遠，而是來到了對面的一家咖啡廳。
片刻之後，櫻園高中高二級物理科組長，許清巖匆匆而至，見到姜為先恭敬垂手道：“老師。”
“坐吧。”姜為先打量了他一會：“幾年沒見，你瘦了不少。”
許清巖小心地坐下，問道：“老師，您這麼晚過來……”
“來當個說客，不過我只是傳話，最終答不答應，還是你自己決定。”
“如果是趙主任讓您來的，您就不要勸我了，我是不會回去那實驗室的。我在這裡當老師教書育人，像您一樣，為國家培養物理人才，也挺好的。”
“清巖啊，你的性格我瞭解，你是一個優秀、出色的科研人員，但你不擅言辭，當老師，實在不是最好的選擇。”姜為先嘆了口氣：
“你啊，就是性子倔，當年受委屈時怎麼不聯絡我？我知道這事時，你已離開了京城，不知所蹤。這麼多年，你也沒聯絡我，還有你的師兄師姐們。如果不是趙主任聯絡到我，我都不知道你來了遠州。”
許清巖抬頭，看向老師斑白的發頭，眼圈微熱，低頭道：“老師一生清譽，從不向人低頭，我怎能因為自己一己之私，讓老師為難？”
姜為先嘆道：“人生有幾個十年？為了你這十年的歲月，我求求上頭，徹查這事又算得了什麼？我當年最優秀的叄個學生，一個是寧宗訓，一個是顧懷遙，另一個就是你。前兩個都已是院士，你卻因為不白之冤，前途盡毀……唉，你的倔性子，像極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