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明忽暗的路燈閃爍著。
夜晚的蒂華納很安靜。
除了不知死活來旅遊的顧客，還在外面遊蕩的也就剩下些不法從業者了。
前者的屍體有可能明天就會被發現飄在特卡特河上，有人拿著帶著高價手錶的斷臂去銷贓，然後警察給你一個…
自殺的藉口。
在蒂華納，死個人太簡單了。
高軍站在巷子口，警惕的看著周圍，保羅正在跟個站街女郎扯皮，最後，給了她10美金，還不忘記在對方身上摸一把，一臉笑意的走了過來。
“我知道，應該去哪裡找那些社團了。”
“這就是你的魅力？”高軍反問道。
“金錢是男人最好的征服手段，談戀愛，只會浪費時間。”
“所以，凱瑟琳也是這樣？”
保羅一下就跳起來，很激動的樣子，“當然不是，我們可是真愛，上帝見證過的。”但一對上高軍那笑容，他的氣勢就萎了，“好吧，偶爾的偷腥，也是生活的情趣。”
瞧見沒有？
如果相信男人這張嘴，最起碼倒黴三世。
“那個女郎說，當地活躍的社團有三個，本傑明和拉蒙兄弟領導的蒂華納集團、一夥瓜地馬拉人成立的LZT組織、以及另一夥人數在200餘人左右的當地社團，首領是墨西哥特種部隊GAFE的上尉，戰鬥力很彪悍。”
“今天在街頭你遇到的槍擊桉，兇手很大程度是蒂華納集團，而受害者則是LZT組織二號頭目皮特曼的兒子，他的未婚妻是當地法官的女兒。”
“他們三家最近為了控制港口種植行業，互相廝殺，光這個月，就已經最起碼死了超過400人。”包括是侃侃而談，將整個蒂華納的黑色地帶說的清清楚楚。
高軍驚訝的看著他，“這些都是從那女郎那知道的？”
“在墨西哥，最不用忌諱的就是對傳統行業的討論，如果那些站街女沒有人，恐怕她們早就被拉去賣器官了。”
上帝都拋棄了墨西哥！
你能想象到，在當地的教堂，做的彌撒不是葡萄酒和餅，而是一人一口純度不錯的“大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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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到上頭了，拉著上帝一起嗨歌。
幸虧不是佛教。
要不然點上兩根，佛祖都上癮。
“我們這一片屬於蒂華納集團，剛好聽說這組織的二把手拉蒙在一處酒吧，我們去找他，高，千萬不要跟他們發生衝突，他們除了是社團，還是蒂華納第最大的麵粉供應商，你明白我的意思。”嬉笑的保羅此時也很慎重。
忍不住提醒了兩句。
“當然，你放心，不過，我想你應該鎮定點，別讓別人看出來我們的底細，還記得在酒店說的身份嗎？”
保羅點頭，“我們是軍火商，從舊金山來，想要在墨西哥開闢市場，我的父親是當地一名軍工廠的負責人，我們能拿到低價。”
這個藉口當然是漏洞百出，但對於社團來說，為什麼要拆穿你？
你能提供武器，他們能最低價拿到手，誰會管你是誰？
聯邦緝毒局？
別鬧了夥計。
我們可沒接到你們要來的訊息，總統可沒有給我打電話。
兩人邊對著話，別朝著目的地走去。
在坎比亞索大道，這是蒂華納最繁華的街道之一，人氣稍微旺店，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門口，站著打著哈欠，一臉疲憊樣的癮君子，眼神如鷹鷲般掃視著，當看到高軍時，
頓時露出不懷好意。
這一路上，他已經被人這麼盯著好幾次了。
如果心裡抗壓能力弱的，保不準要崩潰。
高軍倒是很澹定，直接將手槍掏出來，大搖大擺的就這麼走在路上。
好傢伙！
很明顯，那些覬覦的目光溫和許多。
他們也只是一幫想要搶劫的混混而已，真正的社團成員，人家可是有組織按時發薪水的。
墨西哥的社團，早就正規化了。
來這種地方，不帶點傢伙，還鎮不住場面。
Limantour 酒吧。
這其實應該是慢搖吧，就是放著很輕緩音樂的娛樂場所，蒂華納集團的拉蒙比較痴迷古典音樂，這個地方，是他開的。
想不到吧，一名大供應商竟然那麼有興致。
哥倫比亞的埃斯科巴還是全國最大的慈善家呢。
走進裡面，兩人一眼就看到了拉蒙，並不是他長得多出色，而是…
這傢伙身邊站著五個保鏢，十分吸引眼球。
裡面來消費的人都很自覺的距這位大老遠點，所以能看到兩極分化，一邊幾十號人擁擠著，一邊就他一個人坐著。
大老沒被抓之前，氣勢都很足。
“你發抖了？”保羅餘光看到高軍在抖，壓低聲音說。
“不不，我只是興奮，我感覺我的腎上腺素湧上來，因為我感覺，我要做成人生第一筆大生意。”高軍渾身細胞都在跳躍。
他發覺，自己對這種禁忌、被約束、被譴責行業反而上心，而且覺得刺激。
他天生就適合吃這碗飯。
高軍潤了潤嗓子，臉上掛著笑容，徑直朝著拉蒙走過去，這很顯眼，另一側一直有人看著大老，瞧見一名亞裔不怕死的靠過去時，情不自禁瞪大了眼。
保鏢上來，攔住了他，上下看著，“先生，請離開這裡。”
看到沒有，社團都知道“請”。
做生意，都講禮貌。
正在閉著眼的拉蒙眼睛睜開，轉了過來，這是個滿臉大鬍子、看起來像屠夫。
眼神中透露著漠然。
要說沒壓力完全不可能。
高軍都感覺自己的心臟驟然一停，然後跳的更快了，露出笑容，“拉蒙先生，這首Paine的第一交響曲並不偉大，您應該聽聽艾夫斯的作品。”
“你也懂古典音樂？”拉蒙來了興趣。
高軍懂個屁！
他只是從保羅那走到這短短幾步，想到了搭訕的話，而且，Paine的這首音樂他剛好瞭解，當初去大禮堂聽學校的演奏團展示過。
至於艾夫斯，人家1954年才死，音樂頻道還經常播放，聽的耳朵都起老繭了。
搞推銷的人，你可以不懂，但你得能說出口。
長相、酒量、知識，你總得沾一點吧？
“我的祖父是一名演奏家，不過很可惜，他並不是那麼出名，我只是稍微清楚。”
拉蒙聞言點了點頭，竟然沒再開口了。
沃特？
這時候不應該邀請我過去坐坐嗎？
劇本不對呀！
高軍感覺氣氛不對勁，腦子一轉，連忙說，“不過，拉蒙先生，現在我發現了一種跟音符差不多的聲音。”
對方目光中帶著詢問。
高軍將公文包拿起來，卡在手臂上，對著他們開啟，就看到裡面安靜的躺著幾把槍，這可把保鏢給整到了，緊張的就掏槍對著他。
“別緊張，我發現，只要子彈夠，你也可以彈出G大調，當然，我推薦你使用這把Glock-19，它彈奏的聲音，更好聽。”
“重新介紹一下，我叫尼古拉斯.尤里，一名愛好音樂和世界和平的軍火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