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背後出現一道灰色的人影，迅速的擴散，最後變成一個頂天立地的龐大身影。這個虛影的動作與蒼天本人的動作一模一樣，同樣的朝著殺出來的陸晨點出一指。
這一指點出，天地同時變色，一道玄而又玄的光芒瞬閃而過。但是卻沒有造成任何的變化。
天依舊是烏雲密佈！
大地方圓萬里依舊是坑坑窪窪的焦土！
但是，正在穿越無數空間而進攻的陸晨卻被迫止住了身影。
“嗡！”
陸晨的身體竟然發出嗡鳴之聲，緊接著他滿頭黑髮竟然變成了灰白，片刻的功夫就是雪白。原本緊緻的皮膚此時也如同樹皮一樣，滿是皺紋，頃刻之間從青少年變成了耄耋之年的老者。
天人五衰之一的身衰竟然恐怖如斯！
只是短短幾息時間，他的身體彷彿是經歷了萬古歲月一樣。從壯年急劇的衰老，近乎腐朽。
“這……這怎麼可能！”
“萬古不朽的身軀，竟然剎那腐朽，這是時間法則嘛？”
“這蒼天到底是什麼人，從哪裡冒出來的，竟然如此恐怖！”
在萬里之外透過映像或者陣紋觀戰的強者，全都驚恐萬分，不敢置信的看著影像中的舉世無敵的強者，頭髮和身體竟然瞬間變得蒼老，衰敗。
月神宮，正在觀戰的各族強者全都臉色發白，面無血色。這樣恐怖的力量，讓他們恐懼。
“不好，葉帆這混蛋要敗了！”
月神猛然起身，看著影像中身體衰敗的如同枯木的陸晨，心中的擔心已經無法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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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錚！”
一張鳳尾琴瞬間浮現而出，她單手托起，就要動身前往雪原，準備去幫助陸晨一同作戰。雖然知道以自己的修為去了也無濟於事，但是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就這樣死了。
“月神大人且慢！”
火靈族的族長慌忙制止了想要去參戰的月神。
月神皺著眉頭看著阻止自己的人，問道：“你要做什麼？”
火靈族的族長忙道：“月神大人，您要沉住氣，現在您就是去了也無濟於事。”
“嗯？”月神不滿的嗯了一聲，緊緊地盯著他。
“葉大人和這個蒼天的修為已經超乎咱們的想象，您去了非但不能幫忙，反而要拖累葉大人！”火靈族族長分析道。
月神頹廢的重新坐在那裡，恍然若失。她知道火靈族族長說的非常對，自己不過是九階修為，根本無法參與到超越九階不知道多少境界的戰鬥。
“混蛋，你一點要平安的回來。你要想想云溪、想想月神宮的眾人，還要想想……我！”月神擔憂的看著影像中已經變成岣嶁、腐朽的陸晨，內心想道。
陸晨感覺自己在剎那的時間，彷彿經歷了萬古的歲月。身體每一寸血肉之中的生命本源飛快的流逝，彷彿是參天古木上的綠葉開始枯黃，掉落。
如果是其他人恐怕身體早就如同朽木一樣徹底瓦解，然後與光同塵，成為世界的塵埃。但是陸晨的身體並沒有徹底的消散，而是佝僂著身子，還在勉強支撐。
“咳咳！”陸晨剛想舉起手中的長劍，就劇烈的咳嗽了兩聲，真如耄耋老人一樣。
蒼天冷冷的看著已經幾乎腐朽的陸晨，得意的笑道：“你也許能夠抵擋外界的天地法則，但是絕對抵擋不住你身體內部機能的潰敗。這一擊與釜底抽薪無異！”
陸晨的身體勉強還能懸浮在空中，一雙渾濁的眼睛深處有一縷精光在閃爍，但是卻不為外人而知。
“你這是時間本源？”陸晨問道。
蒼天看著陸晨此時此刻竟然還有時間來問自己這個問題，不由得詫異道：“哦，你竟然還有閒情雅趣來詢問，難道不應該逃走嘛？”
陸晨笑了，滿臉的周圍，笑容燦爛的像是盛開的菊花。道：“咳咳……逃又能逃到哪裡去，再說你也不一定能殺死我！”
聽到這話，蒼天氣急而笑，看著耄耋老人一樣的陸晨，道：“呵呵……沒想到你也是如同那些低等的生靈一樣，死要面子活受罪！”
“不過也罷，本天就讓你死個明白！”蒼天彷彿已經勝券在握，他對自己的這道法則有著絕對的自信。他相信沒有任何人、任何強者能夠逃脫這本源法則。
“萬物生靈都有五衰，分別為身、靈、魄、仙、欲。”蒼天開始緩緩的到來，這是他最得意的法則，想要得到同為最強者的認可。
陸晨身體一震，想到了神話傳說中不論是自由自在的仙，還是那天地正神都害怕的可怕災難。臉色一變，驚道：“天人五衰！”
“哦，沒想到你竟然也知道天人五衰！”蒼天有些驚訝，這是他誕生之後，天道賜予的本源力量，按理說外人應該不知道才對。
陸晨苦笑，這個大名鼎鼎的天人五衰自己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後世的傳說中，除卻聖人，其他任何境界的仙神每過一段時間都會有天罰。而天罰除卻三災九難，還有更可怕的天人五衰。一旦五衰全部降臨，聖人難救。
“自然是知道的，我不但知道它的名字，更知道他的可怕。”陸晨如實的說道。
蒼天點頭，感慨的道：“本天和你越來越有共同話題了，說實話如果你沒有阻洪荒程序，恐怕咱們會成為朋友！可惜呀可惜！”
修為越高，越孤獨。放眼望去雖然生靈億萬，但是卻沒有能和你徹夜長談的人。
想要與人一同探究修煉感悟，卻沒有人達到同樣的高度。想要找一個同時代的生靈談論古今，卻發現只有自己一人長存。可以想象那將是何等的孤寂？
“世事無常，沒有什麼可惜的。說不定我今日死不了呢！”陸晨拖著衰老的身體，笑道。
“本天倒是希望你能活著，可惜本天出手，你就沒有任何勝算了！”蒼天道，他對自己有著絕對的信心。
身為天元境界的強者，比至聖境界不知道強大了多少倍。不要說一個至聖，就是十個八個都不是蒼天的對手。
除卻天道之外，他無懼任何生靈，因為放眼諸天萬界還沒有幾個生靈達到這樣的高度。
陸晨咳嗽幾聲，抬起渾濁的眼神，盯著蒼天問道：“除卻你和幽冥天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天？”
蒼天臉色一變，震驚的問道：“你到底是誰？”
天，可以說是十分隱蔽的存在。除卻已經暴露在萬靈面前的幽冥天之外，就連蒼天他自己都鮮有人知道。但是眼前此人竟然能問出這個問題，怎能不讓蒼天震驚
“我就是我，一個不一樣的煙火！”陸晨突然想起一首久違的歌詞，不由得輕聲哼了出來。
“你說什麼？”蒼天搞不懂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煙火。
陸晨自知失言，忙道：“沒，沒什麼。”
“好了，現在就送你離去吧，本天會永遠記得你！”蒼天探口氣，道。
話剛落音，他灰色的身體就盪漾出一縷縷的秩序波動，像是波紋一樣朝著四周擴散。他低聲喝道：“乾坤兩儀化混沌，萬魂消散去真靈——靈衰！”
“四象本尊極盡生，天靈不存世間真——魄衰！”
隨著這兩句如同咒語一樣的聲音響起，陸晨突然頭皮發麻，感覺極其可怕的危險想要降落在自己的身上。
“鏗鏘！”
長劍橫空，陸晨果斷的拔起手中的長劍，催動體內的本源符文想要防禦這種危險氣息。
“刷！”
一劍出，周圍的空間瞬間出現一道可怕的裂縫，罡風陣陣，呼嘯而出。一步踏入空間裂縫，想要遠離此地。
只是不等他的身影消失在空間通道中，他的身體就彷彿如遭雷擊，大叫一聲，就直挺挺的從空中墜落。
“砰！”
煙塵四起，陸晨的身體重重的砸在地面上。手中的青銅神劍也從手中滑落，掉在距離身體一米遠的地方。
“葉帆！”月神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驚呼。雙目近乎溼潤，滿臉的擔憂。如果可以，她恨不得從月神宮殺到此處，來幫助陸晨。
“到底發生了什麼？葉大人好像受到了最可怕的攻擊？”
月神宮大殿內，各族的強者全都面面相覷，搞不懂陸晨到底遭受了什麼樣的攻擊。竟然會如遭雷擊，從空中墜落。
天人五衰，這是最神秘的天罰。直接作用於肉身和靈魂，他們看不到攻擊很正常。
陸晨只感覺自己體內的三魂七魄都在快速的枯萎，原本萬古不朽，神魂不滅的強大靈魂，此時竟然如同被點燃的樹木一樣，不斷的燃燒。
靈衰針對的是三魂，魄衰針對的是七魄。
“怪不得天人五衰，在後世令無數仙神談之色變。別說普通的仙神，就算是聖人都必死無疑。”陸晨的部分意識在極力的對抗，心裡面暗自想道。
他艱難的站起身來，感覺身體腐朽更加厲害。縱然自己是至聖大圓滿境界，也抵擋不住這天人五衰。
散發著灰色氣息的蒼天驚訝的看著也在此站起來的陸晨，道：“你真的出乎本天的預料，經歷三衰，竟然還能站起身來。”
陸晨道：“還剩下兩衰，儘管放馬過來，我都想嘗試一下！”
蒼天點頭，道：“好，本天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天命不可逆，天道不可違！”
“鴻蒙一轉四象亂，逝去蒼茫消本源——仙衰！”
仙衰！
仙，此乃萬物生靈的本源和天賦，甚至可以說是潛力，或者是未來。總的來說，就是將體內的本源、天賦、潛力、未來的一切可能全都剝奪。
陸晨只感覺自己體內丟失了一樣東西，但是卻不知道是什麼。只是感覺有些絕望，死寂一般的絕望。原本還有拼死一戰的決心，此時就連這拼死的決心都消失於無形。
“好可怕！”陸晨全身打了一個激靈，沒想到這仙衰竟然如此的惡毒，剝奪現在的一切和未來的一切。
想到此處，陸晨伸手開啟乾坤袋，拿出加特林，對著天空中的蒼天就發射了出去。
瞬間，無數一尺長短的神芒漫天，遮天蔽日一般朝著蒼天的本體攻擊了過去，宛若洪流。
“竟然還沒死，真是奇怪！”蒼天疑惑，甚至對自己這道法則有些失去信心。
本來以為天人五衰一出，天下無人能與自己爭鋒。誰料想，現在五衰已經施展出四衰，這人還沒有死。
“嗡！”
加特林的攻擊只能比肩聖人最強一擊，面對天元境界的天，可以說是屁用不頂。
蒼天只是隨意的揮一揮手，身前就出現一道光幕將這加特林的攻擊完全的擋下。
“本天就不信，經歷天人五衰之後，你還能活著！”蒼天不信邪，雙手結印，朝著已經衰老的不成樣子的陸晨打去。
“億萬生靈本率真，無極混元滅情慾——欲衰！”
天人五衰最後一衰施展而出，陸晨只感覺自己整個人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情感，所有的慾望，所有的觸感聽覺。
對他來說整個天地彷彿陷入一片黑暗，沒有任何光芒，只有自己一個孤獨的人。周圍一片死寂，什麼都不復存在，風，氣味，溫度等等都沒有。
天人五衰！果然強大！
“塵歸塵，土歸土，萬古歲月轉眼成空！”蒼天看著已經化為塵土的陸晨，道。
陸晨喪失所有的感觸，一直處在死寂的混沌之中。也不知道夠了多久，突然他感覺到了一絲的觸感，體內本源符文的波動他能感覺到了。
接著，聽覺迴歸，他能聽到外界呼呼的風聲。甚至還有蒼天感慨的聲音。在接下來，其他感覺全都迴歸。
“天人五衰！五衰之下，身死道消！”重新看到天地萬物和自身感觸的時候，陸晨喃喃道。
他內視自己的身體，看到血肉中鑲刻的本源符文竟然都在散發著光芒。他知道，這是本源符文更加強大的節奏。
果然，緊接著他體內生命本源開始充盈，三魂七魄開始復原，就連腐朽的身體在也開始從無到有的重新建立。
“怎麼可能？經歷天人五衰，他怎麼可能還活著？”蒼天驚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