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地僧安慰過蕭峰,又將視線轉向李江,並說道:“道長飛劍凌厲,老衲佩服。”
李江臉色暗淡,搖了搖頭道:“大師謬讚,此戰是貧道輸了。先前貧道為報父仇,竟然不顧道義,趁大師鬆懈時出手,如今方知,貧道與大師差得不可以道裡計。既如此,大師要殺要剮,貧道決不皺一下眉頭。”
蕭峰初聽李江認輸正感欣慰,後來又聽李江要放棄抵抗,遂大驚,當即跪下拜求道:“神僧,二弟為父報仇情有可願,他的事蕭某一力擔下,求你放過他。”
掃地僧拔出飛劍,也不見他如何動作,肩上的傷口便開始收縮,片刻間流血即止。
他活動下肩膀,苦笑道:“劍氣冰寒,老衲自詡金剛不壞之身,可經脈仍是受損。道長好劍!”說罷便將小劍拋回給李江。
李江厚臉接過,心裡也不得不服。
當時他如果不甩出飛劍,真氣拼下去要不了多久便會告罄,而掃地僧從虛空中吸取能量練化,將會源源不絕。
李江也熄了與之相比的心思,一揖到地拜道:“多謝神僧!”
掃地僧點點頭,繼而轉向蕭遠山,淡淡道:“蕭居士要親眼見到慕容居士身死,那現下慕容居士是死了,蕭老施主這口氣可平了罷?”
蕭遠山見神僧一掌打死慕容博,本來也是訝異無比,聽他這麼問,不禁心中一片茫然,張口結舌。
慕容博一死,他數十年來恨之切齒的大仇人,基本都死在了面前。按說他應當感到大仇得報的快意,但心裡不知怎麼的就是有一種說不出的蒼涼和寂寞之感,只覺得在這世上再也沒了目標,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活著也是白活。
掃地僧又道:“蕭居士,慕容居士是我打死的,你未能親手報此大仇,是以心有缺憾,是不是?”
蕭遠山蕭索道:“那倒不是!神僧與慕容博本無仇怨,因此是代我出手,與我出手並無區別。”
掃老僧點頭道:“不錯!可是慕容道友傷痛父親之死,卻要找老衲和你報仇,卻如何是好?”
蕭遠山心灰意懶,說道:“慕容少俠要為父報仇,儘管來殺我便是。”說罷長長嘆氣,說道:“峰兒,我的事辦完了。你……你既然不想回大遼,那就去西北,去南方,去海外。”
蕭峰道:“爹爹,你……”
掃地僧道:“慕容道友如果打死了你,蕭施主必會和他反目,又要找他報仇。如此怨怨相報,何時才了?不必麻煩了,此等罪業都歸我罷!”
說著他踏上一步,似慢似快,左手往蕭遠山頭頂拍將下去。
蕭峰見此大驚,厲喝道:“住手!”雙掌齊出,一掌“或躍在淵”打向掃地僧,一掌“單龍吸水”吸扯蕭遠山。
掃老僧右手受傷,只能不管蕭峰打出的降龍掌,力抗著吸力,左掌繼續拍向蕭遠山頭頂。
蕭遠山心存死志,根本不想躲閃,索性閉上了眼睛。
突然,李江閃現,伸掌抵住蕭峰打向掃地僧的手掌,任憑掃地僧的左掌打在了蕭遠山的頭頂。
平地一聲炸雷轟響:“二弟,你做甚?”
李江雙手一圈,化解蕭峰掌力,將蕭遠山推到了他的懷中。
掃地僧笑道:“多謝慕容道友。蕭施主掌法精純,老衲無論如何躲不過的。”
“大師以大胸懷捨己救人,貧道只能幫點小忙,慚愧!”李江道。
掃地僧“哦”了一聲,問道:“道友看出來了?”
李江臉顯赧色,訕訕道:“剛才冷靜下來後,以真氣探父親心脈,似有所得……”
“善哉善哉,道友舉一反三,誠可貴也!”掃地僧合什道。
蕭峰已聽不到兩人的話語了,他現在兩耳“嗡嗡”作響。蕭遠山呼吸停頓,心臟停頓,他心裡其實非常清楚父親已經氣絕身亡,可就是放之不下,依然抱住蕭遠山拼命輸入真氣,希望挽救他的生命。
然而不管他輸入多少真氣,都是石沉大海,透過蕭遠山的屍體散逸於空氣之中。
蕭峰悲痛欲絕,淚水滾滾而下。
這時,李江走過來,俯身在他耳邊輕聲道:“大哥,還記得我最開始說的話嗎?”
蕭峰手下一頓,接著繼續輸入真氣,同時說道:“二弟,你剛才不是也為父親身死而悲痛出手嗎?”
李江乾咳兩聲,說道:“我那是氣糊塗了。你聽我說,我又仔細感覺了下父親的屍體,你猜我發現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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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蕭峰迷惑抬頭。
“向死而生!”李江神秘道。
“真的?”蕭峰大喜道。
李江還未回答,掃地僧踱了過來,說道:“是時候了,該走啦!”然後伸出左手抓向蕭遠山屍首的後領,蕭峰提手就要反擊,李江及時出聲:“大哥,給他。”
蕭峰一愣,手上動作稍停,屍體立刻被掃地僧抓走。
掃地僧回頭對李江道:“道友,抓住你父親大椎穴,以真氣遊走心脈,跟我來。”
說罷邁開大步,如縮地成寸般,幾晃幾晃便離開了眾人很長的距離。
李江有樣學樣,抓著慕容博後頸,邁著大長腳跟上。
他還沒忘了招呼一聲:“大哥,走呀,別愣著。”
“唉,唉。”蕭峰趕緊跟上。
其他人搞不懂幾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有熱鬧怎可不看,遂一窩蜂似的跟了上去。
段譽跟著父親段正淳,嫌他走得慢,說了聲:“爹,我先去看看。”說著便運起凌波微步,刷刷刷搶到眾人前頭,大呼道:“大哥,二哥,等等小弟。”
掃地僧、李江、蕭峰、段譽的輕功非比常人,眾人追趕不久,便失去了幾人的蹤跡。不過他們不用擔心迷路,上山的路就這一條,況且還有段譽的叫聲在指引著方向呢!
掃地僧在荒山中東拐西轉,行了好長一段路後,來到了一處林間的空曠地方。
然後又指點著李江與自己一起把兩具屍身放在一株樹下,擺成了盤膝而坐的姿勢,他自己則坐在兩屍背後,雙掌分別抵住二屍的背心,開始運功。
蕭峰見掃地僧的動作,終於是相信了他在救人,遂安安靜靜站立一旁,只拿擔憂的眼色注視著兩具屍體。
李江治學嚴謹,不懂就要問,出聲道:“大師,提著他們奔跑是為了什麼?”
掃地僧回道:“為了活活血脈。”
蕭峰以為自己是聽錯了,死都死了,還能活活血脈?故插言道:“活活血脈?”
掃地僧道:“他們內傷太重,須得先讓他們進入龜息,再圖施救。”
蕭峰心下巨震,想到:難道我爹真沒死?他……他是在給爹爹治傷?天下哪有先將人打死再給他治傷的方法?
李江倒不震驚,他此時正在對比自己模擬的救治手法。
比來比去,還是覺得掃地僧的好,時間短見效快,而自己以長春功煉化,時間就要遷延的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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