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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回來吧

一張很有年代感的碎花桌布,桌布就直接鋪在草地上,好像野營一樣,上邊擺著粗糙的全麥麵包、烤肉、點心還有飲料--這些都巴德帶來的,貝拉克連今天是什麼日子都不記得,又怎麼可能準備食物?

貝拉克生在單親家庭,母親很早就已過世,父親作為職業軍人在國外執行任務,只有每年聖誕節才回來一次,所以貝拉克都是一人獨居,自然也沒人提醒他。

食物很豐盛,也很美味。巴德的母親金大嬸的手藝在整個小鎮都很有名,尤其是那些烘焙出來的小點心,比外邊店面裡賣的還要好吃,不過這些好吃的食物還是堵不住巴德的那張碎嘴。

“你說的對,我們確實不應該拒絕基恩,那家夥真是棒極了!我有時候甚至覺得就是在和你一起踢球!”看起來巴德贏的很痛快,早就忘了正是他在幾個小時前不停的抱怨那個叫基恩的菜鳥是如何如何的狂妄和不知好歹。

聽著巴德喋喋不休,貝拉克一陣陣的恍惚,就好象在看臺上觀看比賽時一樣,明明是自己勸說Scarecrows隊的隊員們不要排斥基恩,可為什麼當看到Scarecrows隊勝利,大肆慶祝的時候,自己的心裡又這麼難受?

難道我在嫉妒?

貝拉克的心像是被火燙到一樣,猛的一縮,幾乎就要窒息。

難道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違心的?其實自己內心裡希望Scarecrows隊輸掉比賽?貝拉克猛的想起自己三週前被送進醫院時,他確實有過這麼一絲念頭,不為別的,只因為那樣更能證明自己的重要。

那時候的貝拉克還沒有被確診再也不能踢球,他滿懷希望等到腿傷好後親自帶隊找Witch隊復仇!去重新贏得人們的歡呼!去證明只有自己才是阿博加斯特的英雄,才是Scarecrows隊的救世主!

可惜,就在轉天,貝拉克被告知他再也踢不了球了,就是走的快點都將是件很困難的事。

一切都成了虛妄,貝拉克徹底沉寂下來,隊友們來看他,然後走了,教練來看他,然後走了,克蘭尼來看他,然後和他分了手。就這樣,過去了三個月,貝拉克刻意要自己不再去想著足球,但當他再次走進Scarecrows隊的休息室,他忽然發現自己還是難以忘懷,這三個月裡的迴避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所以貝拉克鼓勵舊時的隊友,要他們團結,因為他不想看到Scarecrows隊如以前一樣輸的血淋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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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結果已經出來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以至於連金大嬸的小餅乾都堵不住巴德那張得意的嘴巴。甚至整個小鎮變成了歡樂的海洋,人人高聲叫著基恩的名字,享受著勝利的快樂。當然,也就沒有人記起曾經還有一個人帶領他們的球隊劈荊斬棘贏取勝利。

“既然Scarecrows隊的勝利是我所期待的,甚至是我一手促成的,那我為什麼還要失落和不甘?”貝拉克的心裡矛盾著。

“回來吧。”就在這時,巴德忽然說道。

“回來哪裡?”貝拉克根本就沒聽到巴德之前說的是什麼。

“當然是球隊,夥計!”巴德大叫道,似乎對貝拉克的走神很不滿意。

“回球隊?不可能。”貝拉克指著自己的右腿,搖了搖頭。

“誰說回球隊就一定要上場踢球?我們是想你回來做助理教練,這樣你就可以繼續為球隊出力,也可以繼續指導我們。我們都知道就算不踢球,你當教練也是一樣厲害!”巴德極力慫恿。

關於當教練這一點,巴德並沒有誇大。以前的貝拉克確實是個頂級的高中四分衛,也許再給他兩甚至一年,他就能將“高中”那兩個字摘去。不過貝拉克的足球天賦不僅僅體現在踢球上,他可以做一個頂級的高中四分衛,他也可以精通戰術部署和臨場指揮,甚至有報紙曾經評價過他,說他簡直就是為足球而生,不論足球場上還是場下,他無所不能!

所以,不能踢球對於貝拉克來說並不就意味著他就此退出足球界。回去球隊當助理教練,這對貝拉克來說確實是個大大的**,如果答應了,那他的高中生涯也將不再晦暗無光。

貝拉克終於從恍惚中清醒過來,認真的看了看巴德,貝拉克很清楚,這主意連他自己都沒想到,憑巴德的腦袋是不可能想出來的。

“這是誰的主意?”貝拉克問道。

“為什麼就不能是我的主意?好吧好吧,我承認,是教練的提議,他要我來說服你。”巴德攤開雙手。

教練,那個嚴肅又嚴格的達納森,三個月前的那場比賽,是他詢問自己要不要堅持最後的進攻,當然,那是主教練必然要做的,貝拉克也沒有想去怨恨教練,畢竟最後的一擊是自己的選擇,而且腿傷確實是意外,他甚至沒法去責怪Witch隊的後衛。

可貝拉克還是有點抗拒再回去球隊,雖然腿傷了只是個意外,雖然他不怨恨任何人,但他卻覺得自己這麼回去就像個失敗者,尤其球隊現在已經有了新的“貝拉克”。

“巴德,你為什麼踢球?”貝拉克沒有答應或者拒絕,而是忽然問道。

“為什麼踢球?”巴德一愣,然後他竟然猶豫起來。

巴德的反常讓貝拉克也是一愣,他原本只是隨口問問,貝拉克想要得到的不是巴德的答案而是他自己的,他想回憶自己踢球的目的,他想藉此喚醒自己的熱情,說服自己回去。

可意外發生了,巴德竟然猶豫起來,這可不像他的風格。一向嘴比腦袋還快的傢伙竟然在猶豫?

貝拉克早就聽膩了無數次的踢球為了炮妞,去大城市踢球為了泡大城市的妞,踢出了名去就去泡大明星大模特這樣的名妞之類的富有巴德特色的宣言。原本貝拉克根本就沒指望聽什麼新鮮答案,可現在看起來好象有變化。

“你真的想知道我為什麼踢球?”巴德好象終於想通了什麼,一副下定決心的表情。

“難道不是為了泡妞?”貝拉克奇怪道。

“當然不是,我才不是為了泡妞來踢球的。”巴德露出一口潔白的好像瓷器一樣的牙齒,他笑的很開心很得意,彷彿為騙過了所有人而自豪。

“那你是為了什麼?”貝克拉大感意外,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巴德這樣狡黠的笑容。

“我只告訴你,你可千萬別和別人說。”巴德左右看了看,這才趴在貝拉克的耳朵邊上小聲說道,生怕被人聽到似的,雖然離他們最近的人也遠在三十米外。

“呃,你知道我的嘴巴一向很嚴。”貝拉克被巴德神秘的樣子徹底勾起了好奇心。

“其實,我是喜歡你們踢完球淋浴的樣子。”巴德終於小聲的公佈了答案。

……

“你確實你不是在開玩笑?”貝拉克小心的朝後挪了挪。

“我確定!”巴德難得嚴肅道:“要不是為了說服你,我可不會把這麼重要的秘密告訴你。”

“這樣的秘密我寧可不知道!”貝拉克哭笑不得。不過巴德為了讓自己回去,就連這樣的秘密都說了,貝拉克的心裡確實大為觸動。

“怎麼樣?我把秘密都告訴你了,還是回來吧!”巴德一臉期待的看著貝拉克。

貝拉克差一點就開口答應了,他的心裡有股衝動,他是真的想回去。不過“基恩”、“失敗者”這些詞彙在腦袋裡盤旋不去,貝拉克又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讓我再想想,不會用多久的,我現在的腦子有點亂,我想一個人冷靜一下。”這是巴德有些失望的離開前,貝拉克和他說的話。

仰躺在柔軟的草地上,四月底的陽光最好,沒有惱人的熾熱,有的只是溫暖,就算曬多久都沒有問題。貝拉克就這麼躺著,他在想著自己究竟為什麼踢球,他在想著自己幼年的夢想。

也就在這時,天上一道金光閃過,好象是太陽光的折射又好象不是,貝拉克還沒弄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那道金光就好象找到主人一樣,自天上一折,轉瞬沒入了貝拉克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