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魅力不減呀。”男男指了指我身後的阿離，附在我身邊説。
這個傢伙，我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她就非要損我幾句才安心嗎。本來我是不想帶阿離出來的，但是一個人出來，頗無聊，阿離一直跟著我，比林兒和小白還像保鏢。如果我出來帶他們兩個，再加個阿離，就實在太醒目了（雖然我一直是穿男裝的，但是這比我穿女裝回頭率高多了，據説已經有不少小姐在打聽我的身份，小小的得意一下）；只帶他們中的一個，另一個又會不放心（因為阿離，男人的妒忌心呀），索性我就帶著阿離走來了，結果，招致男男的非議。
“他只是順道到這裡來，聽説有個悅娘，就猜是我，便去看看。然後，有事要小住幾天。你不要想歪。”我無奈地解釋。不過看到男男笑成那個德性，我的聲音也變得沒有底氣。
“明白，明白，他只是順道。不過，他現在長得可真帥，要是再過個幾年就更不得了了，萬花樓裡一定有很多姑娘對他示好吧。”
“是呀，連香雪對他也有點動心的樣子。”我的聲音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嗯。其實我有一件事想對你説，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看她認真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我深吸一口氣，“你説吧。”
“我答應和沈錦倫成親了。”
“What？”我一聲驚呼，引來阿離探究的目光。
“沒辦法呀，想來想去，這輩子可能沒有人像他這樣對我用心了。趁現在他喜歡我，我對他也有興趣的時候，嫁給他。其實也不錯。我想試試，盲目的感覺。”
為何她的表情除了幸福還有感傷，我咬了一下嘴唇，“可是我聽説……”
“他有很多小妾，還有孩子。所以我大概不能讓他只愛我一個，可是，他説以後不會再招惹別人，我聽得出，他是真心的。這個時代，像他這樣的已經難得了。他是經歷過的人，一旦想安定就是真的。若是換了少年公子，過個三五年，他們一定會不安份。”
“你一直比我看得明白，既然你做了決定，我也不再多説什麼。反正，家一直在那裡。如果是你，説不定會有完美的幸福。”
“為什麼這麼説，你也會幸福的。”她淡淡地説，看了離玉一眼。
“是嗎，從來都不出眾的我，卻想要完美的幸福，不是一個很大的笑話嗎？”
“不是，至少我看來不是。是不錯的風景吧，鼓舞人向上的。”
“敢情你都在看好戲呀。”我不滿地噘起嘴。
“你才知道。”
“過份。不過就算是演戲也有累的時候，現在我累了，想休息。那個人，我還不能忘記，所以另一個，我只能辜負了。”
“先不要那麼快下決定，多給自己一點時間想清楚。”
她的目光柔和，給人一種恬淡的感覺。原來愛情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想不到那個酷酷的男男，也有這麼一天。如果當初我沒有和軒發生什麼，現在是不是也已經嫁給了秋，過著幸福的生活呢。希望男男能比我順利吧。以前都是她在支援我，現在該換我支援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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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呢，定了嗎？”
“還沒有，先跟他去三絕莊看看，住幾天。反正也就一天的路程，這裡的事我都交給各自的掌櫃了，你的萬花樓自己當心。”
她仔細地叮囑我，我不禁笑了，
“還沒嫁呢，就開始交待事情了，你也太心急了吧。”
“就知道你會有話説，後堂有杏兒做的水晶餃，我剛熱著，現在差不多可以吃了。”
“你不早説，果然是杏兒對我最好。不要以為小小的水晶餃就可以塞住我的嘴，以後再慢慢跟你算帳。”
我興沖沖地跑進後堂，悠悠嘆了一口氣。
“離玉，回來了。”男男踱到他身邊，淡淡地笑著。
“是。”他冷冷地看著她，不知她又要説什麼。
“於的事多謝你了。”
“什麼？”
“我想來想去，救她出來的人只能是你。”
“順便而已。”
“你這個孩子真是一點也不可愛，不過，還是要謝謝你，你能回來，真好。”
“你後悔了？”他冷眼看著她。
“沒有，她也沒有。女子的事，你總歸是不明白。那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蠻勁，怕是多年後的自己都會忍不住輕笑。可是，不後悔，不會後悔。”
“總之，恭喜你了。”他打斷眼前女子的失神。
“原來你有偷聽，我就猜，不行，我要告訴於。”男男祥裝生氣，看到離玉微變的臉色，不由笑出聲來，“不過，還是謝謝你。改天回家吃飯吧，杏兒她們一定也想見你。”
“哦。”他應了一聲，對男男友好了些。
“阿離，張嘴。”
於悅微笑著從後堂出來。離玉像條件反射般張開了嘴，等他回過神來，於悅已經將東西塞到他的嘴裡。
“是水晶餃，杏兒親手做的，味道不錯吧。”
“嗯。”他低下頭慢慢品嚐著，嘴角有一抹不易覺察的笑。
“為什麼只有他有，我的份呢？”男男在一邊抱怨。
“你反正經常有的吃，阿離難得，當然要讓給他。”
“你總能找到理由。”男男無奈地白了我一眼。
“對了，你們剛剛在説什麼，不會是説我壞話吧。”我眯著眼看著她們。
“是呀，還講了很多，特別是離玉，他一直在説你做的東西怎麼難吃，你這個人怎麼自以為是，怎麼欺負他。”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阿離，他正瞪著打哈欠的男男，感受到我的目光，他馬上説了一句，
“我沒有。”
“我相信阿離，”我傻笑著，淡淡地加了一句，“誰讓你是我弟弟呢。”
他的眼眸黯淡了下來，我假裝沒有看見，笑著面對男男的惋惜的目光。這是我給自己的界限，因為喜歡他，所以不想傷了他，我不夠堅強，不能給他幸福，那麼就不能給他希望，不能牽絆住他。就算當初對秋那樣，我即使不捨，也終沒有出手帶他從那場婚宴逃離。我不想再一次陷入那樣狼狽的境地。這樣對阿離，也許，也好。
男男看著眼前這對男女，她分明從她們各自的眼中看到了愛，為何，卻不能再踏出一步。那麼自己這般義無反顧地衝上前去，是否就是對的。樓若男，也要結婚了呢，如果是在現代，家人一定不會讓她嫁給那樣一個人吧，她自嘲地想，説不定家人已經給她找了一堆斯文男人安排相親，不過，她不想被安排，從小就不想，為什麼她一定要逼著補習，為什麼她就一定要考上前三名，她不要。家人從不問什麼是她想要的，他們只是要一個優秀聽話的她，可她偏不是這樣的女子。如果將來有了工作，賺足夠的錢養家，他們大概就不會説什麼了吧，她是這樣認為的。現在，她到了另一個時空，與他們已經沒有聯絡，他們會擔心嗎，這個忽然消失的女兒，任性的女兒。在外人面前的堅硬精明，好累；在家人面前的一時任性，他們的惱怒，也讓她好累，只有在於悅面前，她可以淡笑著慢慢將眼淚化為一聲嘆息。現在還有一個沈錦倫，他會是一個可以依靠的男子嗎，男男忽然想起曾經喜歡的那一個，一個在她失落仍不停聒燥的男生，怎麼能懂她的心。也許這一個也不會，誰知道呢，總要試一試，就當給於悅一個好的榜樣。